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在唐朝,李白最火的那些年,杜甫“毫無名氣”,只能跟在詩仙屁股後面做一個小迷弟,所以近來網友開玩笑說,杜甫為李白寫了一輩子詩,卻沒有得到過回應,哎,要我說這都是瞎操心,能和偶像一起交上朋友一起睡,寫不寫詩哪有那麼重要!

杜甫為什麼如此愛李白呢?後世說起杜甫,四字評語“沉鬱頓挫”,李白則是飄逸絕塵,其實,老杜又何嘗不想像李白一樣,否則也不可能寫出“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了,只是老杜的身世和後來的經歷,讓他不得不“沉鬱”一點,但在他心中,依然仰慕李白,從他寫給李白的一首詩,就可以看出。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贈李白》

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這首《贈李白》是杜甫現存絕句中,創作時間最早的一首,天寶四載,杜甫和李白剛剛過完了“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的快樂生活,即將分別,兩位好朋友都為對方贈詩,杜甫寫下這首《贈李白》,李白則寫了《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你看,說李白從來沒有為杜甫寫詩的人,打臉了吧。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飄蓬,指隨風飄飛的蓬草,讓人產生漂泊之感,當時李杜二人都浪跡魯地(山東),故此詩中以飄蓬自比。次句葛洪,是東晉時期的道教學者,也是煉丹家,李白一生向道,當時已經是真正的道教徒。

杜甫說,我們兩個沒家的苦孩子,就跟飛蓬一樣四處飄蕩,一心向道求仙,卻連丹藥都沒有煉成,真是愧對葛洪老祖宗喲!葛洪運氣就很好,當年聽聞交趾盛產丹砂,就自請出任勾漏(今廣西北流縣)令,皇帝也批准了,讓他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同是求道,葛洪得到了皇帝的賞識和許可,李杜二人卻“二年客東都,所歷厭機巧”,別說求仙向道了,生活在充滿人間機巧和醜態的東都,咱們這顆道心都被教壞了,玷汙了。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終日裡痛飲狂歌,消磨時日,這般飛揚跋扈,是做給誰看呢?

結合前兩句,杜甫好像是在對李白說:你看你,每天就知道喝酒唱歌,一副狂傲的樣子,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不像葛洪那樣潛心修煉,以尋求心中的道?

杜甫對李白是有規勸之意的,否則他也不會和李白“秋來相顧”,捨身相陪,更不會在另一首《贈李白》中說:“李侯金閨彥,脫身事幽討”——離開功名利祿的漩渦中心,去山林中尋幽求道。更不會說:“亦有梁宋遊,方期拾瑤草”——我願意與你同行,去仙境中採拾瑤草。

可是,如果僅僅認為杜甫是規勸李白,那就錯了。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李白的飛揚跋扈

在這首詩中,“飛揚跋扈”可不是貶義詞,這是杜甫對李白的真實寫照,李白什麼人?藐視權貴,“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想做官,沒錯,但是要做一個能實現自己濟世之才的有用的官,如果只是做個皇家寵物,那對不起啊:“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有雄心壯志,卻難稱雄,有滿腹才華,而難施展,對當時的李白而言,進無可進,退去又不甘心,這才是杜甫眼中李白“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的根本原因。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因此,這首詩雖然確有杜甫對李白的規勸之意,但更多的是杜甫對李白的讚歎、惋惜之情,讚歎李白有飛揚跋扈的才華,惋惜李白懷才不遇,進而轉為牢騷,只能終日痛飲狂歌。

杜甫又何嘗不是懷才不遇呢?七歲詠鳳凰,致君堯舜上,卻一輩子苦兮兮,想喝點濁酒還要把衣服拿去當了,才有錢換酒,好不容易當個官,沒幾天又被貶這邊那。

所以啊,這是杜甫在發牢騷,也是杜甫在替李白發牢騷。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還說飛揚跋扈

也不是發發牢騷就完了,畢竟對李白這樣的人來說,或者對杜甫眼裡的李白來說,他是有足夠的資本飛揚跋扈的,狂而且傲,才是杜甫真正想表達的。

“飛揚跋扈為誰雄”是反詰的口吻,前面三句,先是“相顧”,接著“愧對”,最後“空度”,情感是沉鬱頓挫的,但最後這一句反詰,把所有的沉鬱掃去,把情感推向高潮——李白的風采、風骨、風度,都體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是杜甫為李白寫詩一貫的手法(彩虹屁),如《寄李十二白二十韻》中說:“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春日憶李白》中說:“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應該說,最後這句“飛揚跋扈為誰雄”是整首詩的精髓所在,後世許多學者在評論本詩的時候,甚至都不論前三句,只談這句“飛揚跋扈”,清初錢謙益就說,李白為什麼“飛揚跋扈”呢?因為:

“太白性倜儻,好縱橫術。少任俠,手刃數人,故公以飛揚跋扈目之。猶雲平生飛動意也。”

金聖嘆所謂“六才子書”中批註杜詩時也說:

“去又不遂,住又極難,痛飲狂歌,聊作消遣。飛揚跋扈,誰當耐之?一片全是憂李侯將不免。”

好酒又借酒澆愁,是為痛飲狂歌,生性倜儻,又好任俠,是為飛揚跋扈。李白為誰雄?不為誰雄,只為自己,為他的滿腹才華,為他的懷才難遇,為他的無盡浪漫,為他的狂放傲骨。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論“追星”的正確姿勢,杜甫為李白寫詩,彩虹屁吹得令人心服口服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