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前的戛納電影節上,韓國導演奉俊昊攜帶自己的新作《寄生蟲》一舉拿下了金棕櫚獎。
這部電影的獲獎讓很多人翻出了去年同樣在戛納電影節上備受矚目的另一部作品,韓國導演李滄東的《燃燒》。甚至有網友這樣評價:這只是拿回了去年本該就該得的獎。
的確,電影《燃燒》豆瓣評分曾一度高達8.9分。戛納電影節上,影評人破天荒地給出了的3.8分(滿分4分)的歷史最高分。儘管最終的結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十動然拒。
當然,隨著在戛納電影節驚豔的表現,觀眾對《燃燒》這部電影也是議論紛紛。其中有人認為它是不同於《盜夢空間》和《記憶碎片》那種繁雜的敘事方式,是燒腦劇另一種形式的代表。
相比於中國熱潮不斷,電影《燃燒》在韓國本土卻沒引起太大的動靜。韓國本土的幾大評分網站幾乎都給出了7.9分。不巧的是,電影之後的豆瓣評分也定格在了這個分數上。
對於劇情,有些人在沒有進行深入分析的情況下,就默認為整部電影講的就是一個悲傷的三角戀故事。
但是,村上春樹和李滄東兩個行走的大IP產生的會是那種俗套到惡俗的故事嗎?即便是,戛納那群影評人都不帶腦子的嗎?
電影的定位是“懸疑”,就是俗稱的燒腦。具體燒腦在哪兒呢?
跟《盜夢空間》之類的主流燒腦片不同的是,導演李滄東在電影中運用了大量的隱喻符號,從而構建出一套龐雜的隱喻系統,讓影片擁有了更多的可解讀性。
因此不同的人可以從中解讀出不同的東西,即使你反覆去看,對於不同線索的關注也讓你能得出不同的結論。
有人聯想到了當今國際形勢,認為電影具有強烈的政治隱喻。三個主角鍾秀、惠美和本分別是朝鮮、韓國和美國的象徵。
如果從這方面來解讀,會發現一切邏輯都順理成章而且非常形象生動。
也有人認為:影片是一個作者遇見生命中繆斯女神的故事。深陷苦惱之中的作家鍾秀在跟惠美和本經歷了一段短暫的故事之後,兩人的消失給了他一個創作靈感。之後的他坐在惠美家的窗前寫下了後面的故事。
這兩年,在90後的圈子裡流行著一個詞——佛系。生活佛系,工作佛系、戀愛佛系、買房佛系。這種“佛系”的表面上是一種“盡人事聽天命”的世界觀,但背後包含著的是一些頹喪和無奈。電影中的主角鍾秀不就是這樣的嗎?
一開始的鐘秀在生活中幾乎是個完全被動的人物,他的人生幾乎都是被推著往前走的。從小生活在一個毫無幸福感的家庭中,他的人生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更難以奢求一場美好的戀愛。
想要寫小說,卻因為懶惰而遲遲沒去動筆。
即使遇到了自己喜歡的惠美,他也是被動約會、被動發生性愛,唯一一次主動是被插足後,他一觸即潰,主動退出。
鍾秀和惠美都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生活的壓力讓他們無暇去關注社會的那些主流價值觀,不會去談論每天發生的大事和那些虛無縹緲的哲學問題。
而他們的生活就悄然地反應這這個社會的價值觀,他們的行為本身就存在著一些哲學層面的含義。
比如惠美提出的“小飢餓”和“大飢餓”這個問題。
電影還用了許多的情節來表現生活和社會的殘酷和變幻無常,比如那隻來去無蹤的貓,以及惠美口中的那口井,惠美表演的啞劇。
這一切都讓人看到了這個世界不可知的一面。那種看不著、猜不透的感覺,一旦存在於我們身上,導致的就是人生軌跡的失控。
除了情節和人設,電影還使用了很多具有隱喻性的事物。
例如本喜歡燒的塑料棚,在他眼裡就代表了那些外表花枝招展而內心空無一物的女孩子。這些人就如同東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獻身》中那些拾荒者一樣:他們的存在毫無意義,他們的消失也沒有人會在意。
對於本來說,殺掉她們就像燒掉那些塑料棚一樣,儘管別人無法理解,但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行為藝術。
在本的眼中,惠美就是個“塑料棚”,而在鍾秀的眼中,她是有著存在的意義,她有權利被愛。所以當惠美消失之後,他不斷地尋找,搜查她的行蹤。一切嫌疑都指向本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第殺死了對方。
惠美似乎也很明白兩人對自己的看法,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他希望跳出困住內心的圈子,釋放自己的天性,枯井的故事正是她的一種暗示。
夕陽下唯美的裸體舞蹈,落寞的身影跳出了自己心中的渴望。
但令惠美沒想到的是,鍾秀一句惡狠狠的話,讓她再次掉進本的“枯井”中。她的這一次放縱變成了鍾秀眼中的放蕩,鍾秀又一次的退縮讓惠美心如死灰,也間接導致了她的悲劇。
電影看到最後,突然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隨著惠美的“燃燒”,鍾秀的心境開始發生變化。所以他殺死了本,來證明惠美有存在的價值,而他自己也有。
這一次,他用自己的主動尋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有人說,村上春樹的是文青養成之路上的必備手冊。電影《燃燒》的原型就是他的短篇小說《燒穀倉》,刻畫的依然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
而導演李滄東抓住了村上春樹作品的精髓。同時,他對細節的把握和處理讓影片更加飽滿。
最後,用村上春樹的一句送給大家:十二月又來臨,冬鳥仍飛過頭頂,我的年紀又大了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