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窗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闌,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南唐李煜《浪淘沙》)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窗外傳來雨聲潺潺,濃郁的春意又要凋殘了,穀雨來襲,搖曳的春花、春草、春樹被雨水洗禮後,褪下花衫。一襲穀雨,春寒料峭,羅織的錦被也受不住五更時的倒春寒。依稀於迷夢之中,能忘掉你我不過是人世間羈旅之客,才能享受人世間禹禹前行的點點歡娛,刻刻歡歌,時時歡情。

獨自一人在城市的高樓上倚靠欄杆遙望遠方,滿眼琉璃,鏡目霓虹,此時此刻擁有的城市、風景、江山無限至好,人間至味、至情、至性的意韻卻是清歡,心中不免會泛起陣陣傷感。時光教會你我珍惜人世間的一切,教會你我去愛、去擁有、去放下、去別離。此一時的無限美好,或就是下一刻的回眸無限。

很多時候,一轉身很容易,一揮手很簡單,想要再次重複、再次歡聚或許很難很難。人生的諸多別離,或許就是一生一世的再也不見,或許就是一世一生的無限傷懷。一如此刻春雨中綿綿不絕流失的江水,一如此時穀雨中搖曳凋落的紅花粉葉,毅然隨著春的氣息結伴輪迴生機,決然跟隨春意昇華為水,凝聚成珠,在搖搖陽光的蒸騰下,淼淼昇天,氣化為雲,今夕相別,迢迢銀河數光年,今昔對比,一在天上一在人間!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宋開寶七年(974年),宋太祖屢次遣人詔南唐後主李煜北上,均辭不去。同年十月,宋兵南下攻金陵。975年十一月城破,後主肉袒出降,被俘到汴京,封違命侯。太宗即位,進封隴西郡公。

這首《浪淘沙》是李煜降宋後被擄到汴京軟禁時所作,表達了他對故國、家園、人生和往日美好生活的無限追思,反映出詞人從一國之君淪為階下之囚的淒涼心境,以及世事磨礪中對人之生命、生活、塵世的無限感懷。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國學大師王國維十分推崇李煜的詞。他在《人間詞話》中這樣點評李煜: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周介存置諸溫韋之下,可謂顛倒黑白矣。詞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是後主為人君所短處,亦即為詞人所長處。主觀之詩人,不必多閱世,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真,李後主是也。尼采謂一切文字,餘愛以血書者,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唯李後主之作及永叔、少遊、美成、稼軒數人而已。

王國維認為,李煜有“赤子之心”,所著詞寫出了真性情。後人的蘇軾、柳永、李清照、辛棄疾等人雖文辭風格不同,但也都因真性情而吟誦出感人至深的宋詞,而沿續出宋詞的傳唱千年。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這首《浪淘沙》詞體現了文辭上顯示了李煜困局裡的“悲憫之音”,而意境上卻顯現出詞人的氣象博大,“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承前啟後影響了中華文化千年。以博大的視角寫愁苦,且寫得毫不造作。“詞以境界為最上。” 因而儘管李煜是一個懷揣悲觀主義現實觀的人,其詞的內容卻並不狹隘,境界深遠,感人至深,至今為人傳誦。

“做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做君王”

命運弄人,一生一世機緣,想來也不是李煜曾經能抗衡的,即便華年易逝,也儘可能的不辜負既有的美好,也儘可能的珍惜眼前的光陰。活好當下,留得一道清光於歲月裡灼灼其華,也算是不辜負人生華年的美好,也算是少留憾生命欣慰的魅力吧!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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