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命運說話(三十五)

母親一輩子受了很多苦,她不喜歡顛沛流離的生活。母親說守著家和孩子就是幸福,人一生經不起幾次折騰,當一個人身心俱疲的時候,只希望過一份平淡的日子!

母親像大山裡的小鳥,一輩子圍著巢窩餵養著孩子,飛來飛去也飛不出家園!雪兒不想做一隻守著這片土地的小鳥,她要像雄鷹一樣翱翔於更遙遠的天際。

雪兒和母親出生在不同的時代,有著相似好強的個性,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同時又是兩個獨立的人,她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今夜,母親和雪兒睡在了一起。母親的手臂繞在雪兒的脖頸上,她希望用溫情的方式留住雪兒。母親聽說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她害怕雪兒出去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母親曾經大病了三年,那些日子家徒四壁,飢餓像死神般纏繞。母親不害怕死亡,她卻擔心餓壞了年幼的雪兒。母親拄著木棍,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到處借糧食。有些人迎接了母親,有些人遠遠瞅見母親悄悄的關了大門。

母親聽到最多的議論就是“那家人完了翻不起身了”……母親開始帶病勞作,說來也奇怪,母親的病竟然慢慢的好了。

母親說,人只要自己爭氣把日子過好了,再也不敢有人看笑話!母親還說,若想知道人心怎樣,要麼大病一場,要麼落難一次!

母親用行動掙回了尊嚴,白長山又成了別人的笑話。白長山要比母親想得開,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麼,自己過得瀟灑就夠了。他說,一個人不是窮死,餓死,摔死,病死,是被別人的眼光和語言慪死,那麼這個人心胸狹窄,太脆弱,很窩囊……

白長山經常唸叨,人應該好好的活著,讓那些無聊的嚼舌根的扯閒淡的看笑話的人自己氣死或是累死。

母親回憶著往事,漸漸地進入了夢鄉。雪兒將母親的手臂從脖頸上移開,她快要被母親的手臂壓得窒息了。

半夜裡,母親突然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像很難受的樣子。雪兒驚醒了,趕緊點燃煤油燈,急切地問:“媽,你怎麼了?”

“頭痛……頭好痛!”母親用手按住腦袋,額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雪兒伸手往母親的額頭探去,很燙!母親生病了,發燒了。

母親疼痛得呻吟著,雪兒的心揪緊了,這大半夜的如何是好?母親平時很堅強,小病痛都是忍著。雪兒曾一度以為母親的身體是銅牆鐵壁,母親似乎從來不需要別人照顧。

雪兒見母親痛苦不堪,披衣下床在牆上取下一種風乾的草藥,用水洗了洗放入鐵鍋中煮了起來。過了許久,雪兒將熬好的藥汁端到床邊,一勺一勺地喂入母親的嘴裡。

母親半倚在床頭上,像一個虛弱的孩子,乖乖地吞下苦中帶點甘甜的藥汁。完了,雪兒讓母親躺回到被窩裡,她用浸了熱水的溼毛巾敷在母親的額頭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母親終於沉沉睡去,呼吸變得均勻,臉上帶著微笑。雪兒不敢怠慢,一直燃著油燈守在母親的身邊,母親的臉色黯淡,蠟黃,昔日堅硬的外殼蕩然無存。

也許每一個強悍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個疼愛她的忍受她的男人。又或許是強悍的女人背後有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或是沒有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

――作者劉琪

讓命運說話(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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