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 vs大黃蜂,印尼和澳大利亞在東帝汶上空那場較量

澳大利亞作為美國的盟友,擁有南太平洋最強的軍事裝備。而印尼作為人口第一大的穆斯林國家,也是東南亞一支不可忽視的軍事力量。上世紀90年代,兩國圍繞著東帝汶這個小國,劍拔弩張,幾乎爆發了一場空戰。


天鷹 vs大黃蜂,印尼和澳大利亞在東帝汶上空那場較量

東帝汶夾在印尼和澳大利亞之間

東帝汶全稱東帝汶民主共和國(英語:Democratic Republic of Timor-Leste)是位於努沙登加拉群島東端的島國,包括帝汶島東部和西部北海岸的歐庫西地區以及附近的阿陶羅島和東端的雅庫島。西與印尼西帝汶相接,南隔帝汶海與澳大利亞相望。

東帝汶曾經被葡萄牙殖民統治,1975年後爆發內戰,之後被印度尼西亞吞併。1999年8月,公民投票決定脫離印尼獨立,2002年5月20日正式獨立。

東帝汶是世界上最窮的國家,大部分物資都要靠外國援助。農業還大量採用刀耕火種方式,導致森林砍伐和水土流失,破壞當地生態環境。東帝汶近海的石油天然氣開發極大的補充了政府的收入,天然氣通過管道輸送到澳大利亞。

1999年9月,澳大利亞和印尼正在為東帝汶獨立運動進行著緊張的較量。東帝汶原為葡萄牙的殖民地,後被印尼吞併。但東帝汶人民通過全民公決,以大比例的表決結果決定脫離印尼而獨立。在此之前,為了阻止東帝汶獨立,印尼出兵東帝汶,並佔領了24年。印尼軍隊殘酷地鎮壓獨立運動,任何敢於反抗的力量都被消滅。

1999年8月當獨立投票如火如荼之際,被印尼軍隊暗中支持的親雅加達的民兵加強了對東帝汶民眾的恐嚇和打擊,僅3周的時間內就有將近2600人被殺,成千上萬的人被迫逃亡。國際社會開始關注東帝汶失控的局勢。

當時,印尼空軍表面上在掩護印尼陸軍從東帝汶撤軍,但私底下卻在西帝汶島部署攻擊機,同時印尼海軍也在西帝汶附近海域遊弋。負責監督東帝汶獨立投票的聯合國十分擔心印尼軍隊的武裝干涉。

衝突一方的印尼空軍的A4天鷹攻擊機屬於早期型的亞音速攻擊機,曾被用於東帝汶剿滅游擊隊的任務。雖然印尼空軍中已經裝備了更好的制空型F-16,但當時在此空域附近巡邏的仍是落後的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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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空軍的F-16

A4“天鷹”其實用來訓練飛行員的,但同時也是一款出色的輕型攻擊機,在印尼空軍中有單座型和雙座型兩種。

隨著1999年9月的臨近,東帝汶的局勢越發緊張,印尼空軍在西帝汶島的Kupang空軍基地部署了3架A4天鷹,他們被授權擊落任何侵入印尼領空的外國飛機。

“天鷹”和“大黃蜂”的初次交鋒

1999年9月16日一架單座的A4和一架雙座的A4奉命執行巡邏的任務。

兩架飛機於早上9:00起飛執行空中巡邏任務,其飛行空域非常接近澳大利亞的北部領地達爾文。位於Kupang基地的地面控制中心通過雷達引導A4的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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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座型“天鷹”上的飛行員首先發現並通知僚機和地面控制中心,兩架不明身份的飛機正以160節的速度在8000英尺的高度從達爾文空域的邊界不斷接近。

地面中心的雷達操作員要求天鷹飛行員確認接近的是否正飛往東帝汶首都帝力的直升機。

地面中心要單座天鷹的飛行員用其機上的AN/APG-66H 脈衝多普勒雷達來確認不明飛行物的速度。這是因為當時雙座型天鷹沒有雷達,而AN/APG-66H與F-16A/B 上的雷達類似。

單座“天鷹”飛行員報告稱,不明飛行物的速度為150節,並發現其速度還在不斷上升,從160、170、直至200節。很快,不明飛行物距離“天鷹”們已經大概只有80英里了。

當獲知這些信息後,雙座“天鷹”的飛行員知道自己沒有雷達,於是迅速爬升並佔領狗斗的位置以從後方掩護單座的“天鷹”。

狗鬥, 來源於英文Dogfight 正式譯為近距離格鬥或纏鬥。在以機槍或機炮為主要武器的空戰中,敵對的兩架戰鬥機,都試圖進入對方的尾部區域,以瞄準射擊。這個過程彷彿兩隻狗嬉戲打鬧互相追逐撕咬對方的尾巴,所以也形象的直譯為狗鬥。狗鬥是導彈還未出現的一戰和二戰的戰鬥機空戰的主要形式,至今仍然在實戰中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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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天鷹已經爬升到28000英尺的高度。現在很清楚,正接近他們的並非直升機,而是戰鬥機。單座天鷹將雷達調到戰鬥模式,隨後不明身份的戰鬥機直接轉向印尼的天鷹。

隨著目標不斷接近,単座機開始在電臺中向他的雙座僚機大喊:“是,大黃蜂”。兩架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的F/A-18A/B“大黃蜂”被認為是從位於澳大利亞北領地Tindal空軍基地起飛的。這裡部署了大量戰機,來阻嚇印尼不要對東帝汶採取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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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空軍的F-18“大黃蜂”

單座天鷹用雷達鎖定了其中一架F-18,正在這時,電臺傳來僚機的警告:“我們和澳大利亞並沒有宣戰”。同時,“大黃蜂”好像也還沒有侵入印尼領空。

不知何故,大黃蜂突然掉頭飛回達爾文方向。見此情形,兩架天鷹也開始返回Kupang基地。

但不久,單座天鷹發現,達爾文防空識別區方向出現了更多的飛機,他們分成兩組,每組各有四架戰鬥機。同時還有一架懷疑是加油機的大型飛機也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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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在澳洲北領地Tindal空軍基地的C-5“銀河”運輸機

差點擦出火的二次交鋒

天鷹剛落地,単座機飛行員讓發動機繼續轉動,同時命令地勤人員立即給飛機加滿油,準備再次起飛。這種稱為“熱加油”的方式對於噴氣式戰鬥機其實只有緊急情況才會使用,因為有很大的風險性。只一泡尿的功夫,他又再次飛上天空。此時,這架單座天鷹依然掛著此前搭載的AIM-9“響尾蛇”熱尋的空空導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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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升空,飛行員就打開雷達,但才發現雷達失靈了。原來“大黃蜂”上功率更強大和更先進的雷達對印尼“天鷹”施加了電子干擾。

而此時澳大利亞戰機已經飛抵20英里的範圍之內,印尼Kupang基地的地面操作員緊張得在電臺裡尖叫,並向単座機飛行員發出指令。雪上加霜的是,“天鷹”飛行員此時發現機上的副油箱不能正常輸送油料,並影響到了飛機的重心,導致操作困難。

好在大黃蜂突然再次轉向,在雙方進入視力範圍之前,脫離了空中接觸。

一身冷汗的“天鷹”飛行員再次返回Kupang基地,一落地就遭到上司劈頭蓋臉地呵斥,教訓他為什麼那麼衝動。

隨後的三天裡,“天鷹”飛行員們被命令保持警戒,並在6:00-21:00之間保持緊急起飛的狀態。然而一切正常。

警報再次響起,緊張的第三次交鋒

在此期間,一支由澳大利亞主導的多國部隊被部署到東帝汶以維護當地的局勢。首支多國部隊於9月20日抵達帝力。9月底前,超過4000人的多國部隊被部署到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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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帝汶執行維持和平任務的多國部隊

就在人們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警報再次響起,印尼空軍基地一片緊張。一些飛行員剛開始晚間的禱告(印尼是穆斯林為主的國家,信徒一天要禱告五次),聽到警報就立刻站起來,衝出屋外並跳入吉普車趕往停機坪。緊急升空的慌亂中,一名飛行員甚至跑丟了靴子,但也顧不上了。當飛機離地的時候,飛行員甚至還沒有繫好安全帶。

“天鷹”緊急升空是要去攔截一架不明身份的飛機。當時情況如此緊張,“天鷹”們不到12分鐘就已經升空了,以至於地面控制室甚至來不及打開跑道上的照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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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沒有時間進行戰前簡報,“天鷹”領航機飛行員靈機一動,決定用爪哇語向他的僚機進行戰情通報,以免澳大利亞飛行員竊聽,因為相當部分的澳大利亞飛行員能聽懂印尼語。隨後,“天鷹”向北飛去。

然而不久,“天鷹”的飛行員就從電臺中聽到地面控制中心近乎尖叫的聲音,原來一架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的F-111戰鬥轟炸機剛從基地上空呼嘯而過,很顯然是從帝利力向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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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印尼基地上空呼嘯而過的可變掠翼F-111戰術轟炸機

F-111在海平面上的速度為1.2馬赫,顯然遠遠超出亞音速“天鷹”的能力。

在澳大利亞空軍中被暱稱為“豬”的F-111於八月底被部署到澳大利亞北領地的Tindal基地,以更靠近東帝汶和其他潛在的印尼目標。這些老舊但依然強大的噴氣式戰術轟炸機的任務主要是執行低空偵察任務來支持國際部隊的行動,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發動對地攻擊。不過直到東帝汶徹底獨立,他們都未投下任何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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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在Tindal空軍基地的澳洲空軍的F-111

在得到印尼方面的認可之後,一些RF-111C型於9月5日至9日之間在東帝汶上空執行了偵察任務。這是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的F-111機隊在此期間的唯一任務。因此,9月23日那次飛越印尼基地的行動極有可能沒有得到雅加達方面的授權。

不管怎樣,“天鷹”戰機開始返回基地。不過天色已晚,他們必須仔細地辨別地面參照物,因為他們從未在夜間從Kupang基地起飛過。

緊張的局勢沒有持續太久,東帝汶於2002年5月正式宣佈獨立。1999年那次由東帝汶獨立運動引發的危機損害了之前建立起來的澳大利亞和印尼的友好關係,導致堪培拉和雅加達不得不投入很大力量來修復雙方的關係。這樣的努力也涉及軍事領域,包括聯合演習,比如名為“至暗”的空中演習。同時,澳大利亞還向印尼提供了包括C-130H“大力神”運輸機等在內的軍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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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援助印尼的C-130

10年後,已經升任印尼駐華盛頓軍事武官的單座“飛鷹”上的飛行員極其偶然地在一場高爾夫球賽上遇到了他當初的澳洲對手之一。

他的澳洲同行當時正是其中的一名F-111飛行員,他問:“亨利,1999年9月的時候,你在哪裡?”澳洲飛行員後來解釋,那次低空飛過Kupang基地上空是為了測試印尼空軍的備戰狀態。

雖然這場危機只標誌著空戰史上一段默默無聞的片段,但人們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印尼和澳大利亞在東帝汶的這場空中遭遇能有更多細節被披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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