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的《功夫》裡面有一段話：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這有本秘籍，見與你有緣，就十塊賣給你了，好嗎？”
小孩接過書，重重地點頭說："嗯！"
——那時候的少年，在內心中都有一個純淨的武俠夢。
筆者小時候正值香港武俠劇熱播的時候，什麼《射鵰英雄傳》、《仙鶴神針》、《楚留香傳奇》……在這樣的氛圍中，我們這群小孩最熱衷的就是“學武功”、“扮大俠”。筆者當時最嚮往的是“降龍十八掌”，但是電視裡放得實在太快，郭靖一套打下來，我根本來不及記。那時也沒有錄像機，可以反覆看，最後，我們幾個小朋友聚在一起，憑著印象，自己畫了一本《降龍十八掌》——一共十八頁，一頁一掌。我們就揣著這樣一本秘籍，開始了自己的練武生涯。
但是，現在的小孩，已經不再熱衷武俠了。
有一天，筆者的同事（一名語文老師）跟我說：“現在的小孩，都已經不看武俠小說了，連郭靖、蕭峰、令狐沖都已經不認識了，唉，武俠已經沒落了。”
我同意他的觀點。我自己也是一名老師，教了十幾年書，從學生的課桌裡翻出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書，可是，就從來就沒有一本“武俠小說”。有的是什麼“阿呆漫畫”、“鬼吹燈”、“斗羅大陸”……甚至還在一些女生的課桌裡翻出一些不可明說的小說。
哎，想當年，我們當中有一批人經常上課讀武俠小說，結果被老師當場沒收。沒想到幾十年後，武俠小說已經淪落至此，連課桌這塊陣地都已經失掉了。
遙想當年，那時的武俠小說，可算是老師眼中的“禁書”。老師們怕我們沉迷其中，總是和我們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要是哪個倒黴鬼不幸被捉到了，總少不了老師的一頓批評：“你說，看這種書有什麼用！？”
當時的我們不知道怎麼反駁，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心裡覺得咦，看武俠小說也沒怎麼樣啊，也沒有耽誤我的前程啊。
相反，可能還有一點點好處呢。
至少，在那時，我們都懷揣著一份“俠義”精神。在路見不平的時候，我們知道要“拔刀相助”；在看見弱小的時候，我們知道要“古道熱腸”；在你死我活的競爭中，我們還知道要講“道義”，講“公平”。
至少，在那時，我們還知道一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們被郭靖死守襄陽的精神所感動，我們被蕭峰的艱難抉擇而感動。我們知道，真正的俠者，縱使生平任俠使氣，但身處亂世仍能以天下蒼生為念，在歷史的風口中，挺直了身軀，憑藉一己之力，扼住時代的咽喉，呼往後面的人繼續前行。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
這，大概是武俠小說給我們內心種下的種子吧。
只是現在的孩子們，他們的心中已經沒有了武俠這片土壤。他們喜歡的是玄幻、是修仙，是穿越。他們幻想著自己是其中的主角，有著毀天滅地、先知先覺的本領，從人界打到天界，從仙界打到魔界，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巔峰——這感覺，真爽！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或許，他們是在重複我們當年走過的路吧。那些所謂的“禁書”，只是從武俠小說變成了修仙小說。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們，再也學不會“降龍十八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