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追憶黃繼光 找到遺體時 他仍保持前撲堵機槍姿勢

黃繼光紀念館展示的黃繼光奮身一躍油畫。

黃繼光紀念館陳列的黃繼光犧牲時所穿戴的衣帽。

黃繼光送給母親的手帕。

10月20日是黃繼光犧牲68週年紀念日。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在中江縣黃繼光紀念館見到解說員黃擁軍時,他正為遊客們講述三爸黃繼光的英雄事蹟。

刻下黃繼光名字的朝鮮五聖山,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是中國人民志願軍中部戰線的咽喉要點。而上甘嶺的得失,則決定著五聖山的歸屬。1952年10月14日至11月25日,中國人民志願軍與“聯合國軍”在上甘嶺及其附近地區展開了著名的“上甘嶺戰役”。

1952年10月19日晚,黃繼光所在連隊接到命令,在天亮前奪取上甘嶺西側597.9高地。戰鬥打響,志願軍部隊在0號陣地受敵重火力阻擊,連續組織3次爆破均未奏效。眼見拂曉,黃繼光帶領兩名戰友衝向敵人暗堡,在多處負傷、彈藥用盡的情況下奮身一躍,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的機槍,為戰役的勝利英勇獻身。

“上甘嶺0號陣地被中國人民志願軍佔領後,戰友在暗堡處找到了三爸的遺體,他的前胸被機槍洞穿,但仍保持雙臂伸出,撲向機槍口的姿勢。”坐在黃繼光銅像前,黃擁軍伸出雙臂,模仿三爸英勇一躍。

烈士檔案

姓名:黃繼光

籍貫:四川中江縣

經歷:黃繼光出生於1931年。1952年3月加入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作戰。1952年10月19日夜,在上甘嶺戰役攻打597.9高地作戰中,他用身體擋住敵人機槍口,為戰役勝利而犧牲。1953年4月8日,中國人民志願軍領導機關為黃繼光追記特等功,追授“中國人民志願軍特級英雄”稱號。志願軍第15軍委員會在追認他為“模範團員”的同時,追認他為中國共產黨黨員。

華西都市報-封面新聞記者 王祥龍 王攀 攝影報道

遭欺壓背狗“遊街”

借衣服參軍入伍

1931年,黃繼光出生在四川中江縣一戶貧苦農民家庭,10歲時被迫到地主家放羊,受盡虐待責罵。一次,偽甲長的一隻狗被打死在河溝裡,便冤枉正在河裡撈蝦的黃繼光,說狗是他打死的,於是將死狗綁在他身上“遊街示眾”並不斷踢打。有老百姓站出來幫著黃繼光說話,他才得以脫身。

黃擁軍小時候,爸爸常用三爸黃繼光的故事來教育他。

“爺爺被地主逼死後,奶奶帶著二爸、三爸和爸爸一起生活,日子過得很窮困。”黃擁軍說,一年冬天的夜裡,天寒地凍、沒有食物,奶奶鄧芳芝帶著三個孩子蜷縮在床上,全家唯一能禦寒的只有一件傳了三輩的破棉衣。鄧芳芝見三個孩子挨餓受凍,十分不忍,哭著說,“我去拿點老鼠藥,死了算了。”

“我爸爸他們都哭了,三爸卻不同意這樣做。”黃擁軍說,三爸告訴奶奶,就算喝涼水,也要堅持下去。

鄰居李二嬸聽到黃繼光一家人的哭泣聲,在瞭解原委後,從家裡拿來了一點糧食和三根紅薯。“正是這三根紅薯,救了全家人的命。”講到這裡,黃擁軍眼眶微紅。

1950年10月,中共中央向全國發出號召“抗美援朝保家衛國”,並組建中國人民志願軍開赴朝鮮戰場。次年3月的一天,黃繼光作為村裡的第一人,主動報名參加了志願軍。

“三爸找到負責徵兵的人,說要參加志願軍入朝作戰。”黃擁軍說,負責徵兵的人見黃繼光矮小瘦弱,便告訴他明年再來。當時黃繼光就說,“我今年已經20歲了(實際年齡只有19歲)。”

鄧芳芝得知黃繼光參軍的消息後對他說,“你到了戰場,要聽黨的話,勇敢殺敵。”黃繼光出發當天,家裡卻拿不出一套像樣的衣服,向鄰居家借了一套衣服後,家人將他送到了20公里外的鎮上。

以身擋機槍犧牲

遺體仍保持前躍姿勢

短暫的培訓後,黃繼光被分到中國人民志願軍第15軍135團二營6連擔任通訊員。戰鬥打響前,黃繼光和戰友李繼德一起觀看了一部蘇聯影片,名字叫“普通一兵”,電影講述了蘇聯戰士馬特洛索夫用身體堵住機槍眼的故事。

1952年10月19日,黃繼光所在營已在上甘嶺與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激戰了4晝夜。當日夜間,部隊接到命令,必須在天亮之前攻佔597.9高地。

戰鬥打響,志願軍戰士英勇作戰,很快拿下三處陣地。但在進攻到0號高地時,部隊受阻,隱藏在敵人暗堡工事內的機槍以及其它重火力,成為前進的最大阻力。

眼見佛曉,部隊組織了三次爆破行動均未成功,連長萬福來準備帶人再次行動。此時,黃繼光主動請戰,被任命為代理班長,帶著吳三羊、肖登良兩人衝向敵人的暗堡。

衝鋒途中,吳三羊被擊中犧牲了,肖登良也負傷無力再衝鋒。在衝到敵人暗堡附近時,黃繼光的腿部、肩部也中了彈。他拉開手雷,奮力扔向敵人暗堡,一聲爆炸後,敵人的機槍啞火。此時,衝鋒號響起,戰士們又一次朝著0號高地衝鋒。

“其實手雷只是炸塌了碉堡上的土,土把瞭望孔和機槍掩蓋了。”黃擁軍說,敵人將泥土撥開,機槍對準衝鋒的志願軍戰士再次響起,不斷有人倒在衝鋒的路上。

見此情景,黃繼光大喊一聲,隨後奮力一撲,用胸膛擋住了敵人的機槍。“據三爸的戰友說,當時還能聽到機槍打進肉體的悶響。”黃擁軍說,但是三爸喊的那一聲是啥,卻沒人聽清。

黃擁軍介紹,黃繼光的犧牲,為戰役的勝利打下基礎,當戰士們攻佔0號高地後,發現黃繼光的遺體仍然保持著前撲姿勢。戰友們把黃繼光就地掩埋,做了標記。三天後,黃繼光的遺體才被戰友帶走。

1953年4月8日,中國人民志願軍領導機關為黃繼光追記特等功,追授“中國人民志願軍特級英雄”稱號;志願軍第15軍委員會在追認他為“模範團員”的同時,追認他為中國共產黨黨員。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追授黃繼光“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英雄”稱號和金星獎章、一級國旗勳章。

“可愛祖國”手帕贈母

最後家書寫於戰鬥中

1962年,黃繼光紀念館落成,鄧芳芝捐贈了一件物品,如今仍作為文物存放在館裡。這是一張白底手帕,上面用紅色絲線繡了“可愛祖國”四個大字。

時間回到1951年3月,黃繼光等戰士即將入伍,群眾給他送上了一張繡著“可愛祖國”的手帕。轉過身道別時,他將這張手帕送給了母親。

“這張手帕,奶奶非常愛惜。據父親講,在三爸入朝作戰後,奶奶每逢思念孩子時,都會拿出這張手帕,一個人跑到後山上默默流淚。”黃擁軍說。

黃擁軍介紹,入朝作戰後,黃繼光幾次給家裡來信。“三爸從小貧苦,沒有機會學習文化知識,在部隊,他學會了簡單的文字和英文,例如:繳槍不殺、立即投降等。但要寫書信,只能請指導員代筆。”黃擁軍說。

黃繼光最後一封家書,寫於1952年4月29日,那時候部隊正與敵軍交戰。他在信中提到,“目前雖有少些困難,請母親不要憂愁,想咱以前在封建地主壓迫下,過著牛馬奴隸生活,現在雖有少些困難,是能夠度過的,幸福的日子在後頭!”

黃擁軍的名字是奶奶取的。他說,“擁軍”代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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