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進 彭遠光
沮漳沃野。湖北省當陽市委辦公室供圖
日曆翻到1990年6月1日。這天，全國政協副主席王任重來到了湖北當陽。王任重提出想見見任祖雄。
任祖雄何許人也？他是原當陽縣共和人民公社群益大隊的黨支部書記，是王任重擔任湖北省委第一書記時樹立的"黨在農村中的戰鬥堡壘"的帶頭人、是"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好榜樣"。
王任重要見老典型，當陽市政協立即派車從慈化把任祖雄接到了當陽"二招"。兩人相見，分外激動，手拉手坐到沙發上，深情地回憶起那段不能忘懷的崢嶸歲月。
湖北省當陽市群益村委會。王奧攝
救人先救群眾 "當官"不能特殊
說起王任重與任祖雄的故事，還得從任祖雄擔任群益生產大隊黨支部書記講起。
任祖雄生於1927年，1956年入黨。1958年7月，他剛剛擔任大隊支書才幾個月，沮漳河就暴發了一場特大洪水。洪水衝破河堤鋪天蓋地而來，房屋莊稼全部被淹。一時，四面八方傳來呼救聲。任祖雄馬上弄來一條船下水救人。有人問他"先救哪幾戶？"他說："段家灣的地勢最低，先去救他們。"船到段家灣，果然，全灣的男女老少，有的騎在屋脊上，有的爬在樹杈上。段永德和段明榜兩家人，都爬在屋頂上。任祖雄剛把他們救上船，屋子就轟隆一聲倒塌了。再遲一步，兩家人就都沒命了。這一天，任祖雄沒吃沒喝，一共救了100多人，可其中沒有他的妻子和女兒。他的妻子和女兒被別人救出來後問他為什麼不救她們時，任祖雄說："群眾都在危險中，都指望共產黨去救，我怎麼能先顧自己家呢？"至今，幹部群眾憶起這事，仍激動不已。
進村牌坊。王奧攝
任祖雄當支書，從不脫產，和群眾一樣憑勞動掙工分。1961年，他參加上級的會議比大隊長多，同大隊長的補助工分卻是一個樣，收入要比大隊長少一些。年終決算時，群眾代表說："總不能讓幹部吃虧呀！"要給他再補500分。任祖雄笑著說："我們是共產黨的幹部，不能談吃虧不吃虧"。婉言謝絕了群眾的好意。
任祖雄辦事公道，"一顆心，一杆秤，一樣平"。1963年，他的妻子因病在確定基本勞動工分時，社員們把她的勞動等級由三級降為四級。到一季度末執行獎懲，應該獎10分。任祖雄不同意，說："她的病不嚴重，應該是三級勞力"。結果只按三級勞力獎了3分3釐。
任祖雄以身作則，支委們個個跟上，黨支部成為了大隊的堅強核心。
群益村民居住點。王奧攝
思想鬧鐘常校 幹部勤勉為民
群益大隊黨員幹部，勤勉為群眾辦事，處處替百姓著想。
大隊長宋太旭的房子原來就不好，1958年大水一淹，更加破爛。他一直負責領導群眾修房蓋屋，可從沒擅自動過一根木料、一塊磚瓦。黨支部安排他1962年春上修屋，他主動推遲了。到了冬天又安排他修，他又推遲了。妻子提起修屋的事，他總是說："群眾的屋還有很多沒修好，幹部怎麼能光顧自己呢？"第二年3月，許多群眾把屋修蓋好了他才修。可木工才搞了兩天，群眾張述聖要整屋，他又把木工讓給了張述聖。就這樣，三推修屋時間，直到5月才把屋修好。
老照片：平整土地建起的百畝棉田。牛軍供圖
"幹部的思想像鬧鐘，走一走，要對一對，不能等掉到泥坑裡去了再拉他"。這是任祖雄的名言，在全省流傳很廣。
大隊副業隊長叫宋太根，1962年8月提出要蓋房子。按照他家的情況可以推遲一點，因此，黨支部安排他冬季以後蓋。可是他怕以後不落實，私自調動勞力，把副業隊燒的磚瓦搶先運回了家。任祖雄知道後，馬上召開支部會嚴厲批評，並責令他把磚瓦送回了副業隊。當年冬，宋太根的房子修好了，可欠下了兩三百元的債，他的思想又開了岔，認為當幹部好多事情不能搞，不如當群眾多抓一點"小自由"。因此，申請不當幹部了。很多人對他也失去了信心，但是黨支部認為：太根本質是好的，幾年來領導副業隊生產很積極，就是有點私心。因此，說服大家要耐心幫助。宋太根在大家的幫助下提高了覺悟、進步很快。群眾評價說：黨支部善於幫助和愛護幹部，不是要時抱在懷裡，有問題就推到崖裡。
老照片：當年的堡壘正在召開支部會,右三為任祖雄。牛軍供圖
第二生產隊有個幹部，隊裡派他當食堂管理員，他不是推說要買東西去逛街，就是藉口算帳睡懶覺。群眾說"一懶百病生"，罷免了他的官。黨支部抓住這個典型，組織幹部分析危害，並耐心幫助這個人改正了錯誤。1964年，他又被群眾選了上來。群眾見到幹部不搞特殊化，都把幹部當成了貼心人。
老照片：當年黨支部委員宋開英（中）正在和社員談心。牛軍供圖
時刻關心群眾 冷暖常掛心間
群益大隊黨支部始終把群眾冷暖、需求掛在心間。群眾要整米，隊裡有機器；群眾要吃麵條，隊裡可以壓；群眾要吃粉條，隊裡可以換；群眾要吃魚，隊裡塘裡有；群眾要染衣服，隊裡有染坊；群眾要修蓋房屋，隊裡燒的有磚瓦。又方便又便宜，群眾很滿意。
老照片：當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堡壘》一書插圖。牛軍供圖
黨支部還關心到群眾生活的許多零星"小事"。群眾過河趕場不方便，隊裡就買回一條渡船，讓群眾過河不要錢；上街看病路遠，可以在隊裡騎馬或坐車；五保老人吃大麥難消化，隊裡就給他們配大米；群眾洗衣、洗菜不便，隊裡就開條小渠，把長渠的水引到門前塘裡來。
老照片：當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堡壘》一書插圖。牛軍供圖
他們對群眾生活的普遍問題是這樣關心，對個別困難群眾的關懷更是使人感動。二隊農民宋開選妻子是瞎子，屋上漏雨，牆壁透風，自己沒有提出要修屋，黨支部知道後，派了7個人，花了15個工，給他修好了。二隊群眾劉廷秀病了，家裡沒人照護，任祖雄、宋開和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幫她換洗乾淨，抬到醫院治療。
老照片：當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堡壘》一書插圖。牛軍供圖
黨支部對落後群眾也不歧視。二隊有戶姓張的農民，脾氣很壞，常常罵得人們不敢從她門前過。1963年6月的一天，她家遭了火災，東西燒了精光。她想：過去把人得罪完了，哪個還會接濟我？危難時，大隊幹部給她找好了住房，沒有吃的，幹部每天給她送。還發動群眾支援衣物和用具，使她吃穿用住樣樣俱全。大家的幫助感動了她，從此，她開會不缺席、生產走在前，主動和吵過架的人一一搞好了關係。
困難時關心群眾，年景好也要注意群眾生活。1964年春節前，黨支部要對群眾生活進行檢查，有人說：這個心操多了，今年隊裡豐收，哪家還少得了吃和穿？任祖雄卻說："話不能這麼說，群眾生活是多方面的。"檢查的結果，有的戶柴草準備不足，烤火有困難；有的戶缺錢，年貨辦得不齊全；有的戶豬子沒長大，過年沒肉吃。黨支部就一戶一戶，一樣一樣幫他們解決好。
群益村村標。王奧攝
省委出書推廣 群益名震荊楚
群益生產大隊黨支部成為"黨在農村中的戰鬥堡壘"，任祖雄被樹為"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好榜樣"。還是王任重任湖北省委第一書記時，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後樹立起來的。
老照片：1990年6月1日，王任重視察當陽。文儀攝
1962年秋，王任重來到當陽，在一次座談會上聽取了任祖雄的工作彙報後稱讚說：群益生產大隊黨支部發揮了戰鬥堡壘的作用，牢牢地守住了黨在農村的社會主義陣地。回到省裡後，王任重立即委派省委副書記王延春率領省、地、縣聯合調查組，到群益歷時兩年總結經驗，編寫出版了《堡壘》一書，王任重親自為該書作序。在序言中，王任重號召全省學習"群益經驗"，努力把農村黨支部建設成名副其實的黨在農村的戰鬥堡壘。
老照片：王任重（中）在當陽視察並接見任祖雄（左）。文儀攝
就是這樣，王任重與任祖雄結下了深厚情誼，無論是擔任湖北省委書記、國務院副總理，還是全國政協副主席，王任重都時常記掛著這個"老典型"，在武漢、在北京、在當陽，多次接見過任祖雄。
作者：王先進，主任記者，湖北省優秀新聞工作者，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會員。
作者：彭遠光，當陽市作家協會常務理事，宜昌市作家協會會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