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民狀告麥奎 皖商借題發揮
領事捏造事實 公審判明是非
鄭輔東從北京回到安慶,向方復中等商民們講述了在京城的遭遇，大家憤憤不平。下一步怎麼辦？眾人無計可施。為此方復中特地在安慶海洞春酒樓設宴，以給鄭輔東壓驚洗塵為名，邀請省府官員共同商議對策。
席間，省洋務局坐辦聯光察告訴大家一件事。他說“最近有一個銅陵縣山民來省府，狀告英商凱約翰的礦師麥奎在銅官山欺壓百姓，遞了幾次狀子都未受理，今天上午不知攔了省府哪位大人的轎了，被巡警打傷了，趕出了城，聽說此人現在已被教會的慈善堂收留了。”
聯光察的話倒是提醒了方復中，他認為可以藉此機會，幫那個山民狀告麥奎，如果趕走了麥奎，安裕公司就樹倒猢猻散，凱約翰自然要走。他把想法告訴大家，大家對他的借題發揮這一招點頭稱道。聯光察也認為可以試試，但關鍵要找到告狀人。
慈善堂
第二天，方復中等人來到慈善堂。
慈善堂坐落在安慶城北門外的山坡下，是一座兩層前廳後院的老式中國建築。以收留遺棄孤兒幼童為主，由英國教會管理。
方復中走進大廳，就看見一尊聖馬利亞塑像端坐在中央，方復中他們無心欣賞聖馬利亞的笑臉。便急忙打聽收留的告狀人。堂內英國女管事看到有人查問收容的縣民，神色慌張地說，此人已離開了本堂，不知去向。說完，這個女管事就匆匆地離去了，顯然是在有意迴避方復中他們。
就在方復中他們感到疑惑時，從側房閃出一箇中國小女孩，她小心地告訴方復中，剛才傳教土赫德領著幾個人來堂，將收留的告狀人拉走了。小女孩說，“赫德他們來拉人時，先用洋話跟女管事嘰嘰哩哩地說了好一陣，她聽不懂，後來赫德用中國話低聲地告訴領來的人，要他們把告狀人拉到山上的白房子裡去。”
''白房子''
小女孩正說著，遠處傳來了女管事的腳步聲，小女孩機警地避開了。
聽了小女孩的話，方復中心裡感到一驚。他知道白房子，就是當地人稱的“昇天屋”。這“昇天屋”其實就是慈善堂將死掉的人停放在這裡，讓傳教土給他們超度亡靈，讓死人昇天。他們把告狀人拉進了白房子，莫非……，他越想越可怕。
“快去把告狀人找回來！”方復中急促地告訴身邊的人。
方復中一行急忙出門，順著山路來到小山上，在山坡旁找到了慈善堂的白房子。白房子的大門緊鎖著，他們從窗子縫隙裡看去，果然有一箇中年男人偎縮在牆角，痛苦地呻吟著。
方復中他們將門撞開，救出了告狀人。
這位告狀人叫徐財之，是銅陵縣銅官山山民，他來省府的目的就是控告麥奎不法行為。他告訴方復中，麥奎在銅官山不僅強姦了他兄弟徐傳根之妻，而且用洋槍擊傷了他兄弟。他來安慶告狀已有數日，跑了許多衙門，可衙門裡麵人一聽說告的是洋人，都不敢接。今天他實在沒辦法，就擋住了新上任的布政使連甲的轎子，誰知遭到了巡警毆打，後來被圍觀的好心人送進了慈善堂。剛進慈善堂時，女管事對他還不錯，給他擦傷上藥，好言安慰，可後來不知為什麼突然叫人把他關進了這可怕的小屋子裡。
徐財之
徐財之哪裡知道其中原因。原來在慈善堂裡，當他把狀告麥奎的事告訴女管事後，女管事就密報了傳教土赫德，赫德一聽是狀告麥奎，感到問題嚴重。如果要是被皖商們知道了，公佈於眾，後果不堪設想。他親自來到了慈善堂詢問證實,在得到確認後，為了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便指使女管事將告狀人徐財之秘密關進了這白房子。
徐財之已餓得奄奄一息，被救出後，方復中將其領回了方府調理了兩天。
在方府，徐財之瞭解到方復中等商民們的意圖後，表示積極配合，爭取早日把麥奎等洋人從銅官山趕走。
撫臺恩銘
徐財之傷勢恢復後，方復中等商民們帶著他去省府求見撫臺。
在去撫臺衙門的路上，方復中心裡忐忑不安，不知撫臺大人能否受理。因為像這類民間案子依方復中的推測撫臺一般是不會受理的，但他堅持去見撫臺，就是想博得個萬一。要是撫臺大人不能受理，自己的“借題發揮”之計就要落空。
但方復中他們來到撫臺衙門，請門房通報後，撫臺恩銘卻破例要召見他們，這令方復中大為驚喜和意外。
“山”上作亂
能讓撫臺恩銘召見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狀告的是英國人，而且是在“山”上作亂的案子。
撫臺恩銘此時正在處理另一樁狀告英國人在“水”上作亂的案子，他聽到差役報告又有人狀告英國人在“山”上作亂，就感到納悶，這些英國人為何到處作亂，他想了解個究竟，好併案處理。
另一樁案子
撫臺恩銘手中正在處理的另一樁案子，是東流縣鄉紳聯名狀告英國水兵槍擊本縣一農民案。去年4月，英國人將兵船停泊在蕪湖港口，船上的英國水兵,卻串到東流縣境內夾江打鳥取樂，他們隨意開槍，打死了正在江裡打魚的村民胡和尚。事情發生後，英國水兵卻逃走了，後經東流縣府與蕪湖領事館交涉，領事館就委託東流縣的英國教堂出面，付給胡和尚家屬幾塊銀元了事。但胡和尚家屬不服，地方士紳聯名上訴省府為其伸冤，要求父母官為民做主。
英國駐軍
恩銘正為此案大傷腦筋。如果此案重新提起，必然得罪英國駐軍，而英國駐軍又是得罪不起的，他們的鐵甲兵船就在長江一線巡視，萬一鬧翻，他們向兩岸炮擊，禍害民眾，省府是擔責不起的。恩銘只好勸其縣府和地方士紳，安撫村民了事。（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陸峰，安徽銅陵人，現任安徽省銅陵市市場監督管理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安徽省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先後發表報告文學、小說、詩歌、散文、雜文等文學作品，以及新聞稿件、理論文章近二百萬字。
- E N D -
【傳承本土文化•銅官山風雲錄】第二十三章（1）
【傳承本土文化•銅官山風雲錄】第二十三章（2）
【傳承本土文化•銅官山風雲錄】第二十三章（3）
圖文編輯：呂德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