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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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科學地開展勘察與設計工作,經過養心殿項目組的討論,決定選擇養心殿燕喜堂作為試點先行研究。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養心殿燕喜堂外景

其原因首先是燕喜堂地理位置特殊—位於養心殿區西北角,與西圍房形成一獨立西小院—且其一直為未開放區域,適合獨立開展工作;其次,燕喜堂室內無陳設,不牽涉可移動文物的撤陳和記錄工作,可最先介入;再者,燕喜堂建築體量較小但歷史信息保留較全面,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適合作為試點項目。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燕喜堂東次間後簷牆面層裱糊紙張揭取過程圖

由此,2016年入冬即開始了對燕喜堂的勘察,各專項負責人帶領小組成員圍繞燕喜堂開展具體工作—幾乎每天都在現場進行勘察、繪製現狀圖紙等,裱糊組也不例外。

大家對分項勘察的工作模式既感受到重任在肩,又充滿期待,希望能在各專項中有所突破。

勘察中遇到了瓶頸

裱糊既為清代官式建築營造中的最後一道工序,在保護性修復研究時,某種程度上也是古建修復人員勘察時要面對的第一個對象。

燕喜堂室內裱糊現狀為「四白落地」的做法,即從頂棚到牆壁全部是白紙裱糊。勘察過程中,擺在我們面前的一道難題就是紙張的年代問題。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燕喜堂內景燕喜堂室內裱糊現狀為“四白落地”的做法

紙張的年代直接決定著紙張的價值,對於將來要實施的修繕工作至關重要,如果是清代留下的舊紙儘量修復保留,如果是新中國成立後裱糊的紙張則根據保存情況復原清代工藝。這一問題若得不到解決,就會成為燕喜堂試點項目中裱糊勘察的瓶頸。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燕喜堂裱糊實驗現場勘測

雖然依據老先生們介紹的「一招鮮」—憑經驗:若是用手在牆上輕輕一搽就能粘上大白土(晚清民國以後的大白紙為了防潮,紙張表面刷一層白灰粉),則說明裱糊紙張的年代肯定不會太早。但對於養心殿項目的研究要求而言,簡單的經驗判斷顯然是不夠的,我們必須要拿出實物例證來。那麼,該怎麼辦?

解密的「鑰匙」

隨著勘察的不斷推進,燕喜堂試點彙總了各分項的成果,進行了建築整體上的價值認知與評估,制定了對應的修繕方案。該方案很快獲得通過,這對大家無疑是很大的鼓勵。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西圍房北數第三間房前簷炕下的大萬字牡丹紋銀印花紙

於是養心殿區域的總體規劃與目標、項目實施框架等內容很快確定。裱糊組也開始了養心殿區裱糊紙張的全面調查,歷經一年時間,逐步調查清楚其所用紙張的種類與分佈。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養心殿區發現的各種特色裱糊印花紙及其分佈示意圖

養心殿區的紙張糊飾以白紙為主,在皇帝的理政空間、寢宮、仙樓佛堂、書房等建築內簷普遍使用,妃嬪居住的空間則多使用各色銀印花紙{這種紙一般由底紋與表層紋飾兩種圖案套印在一起,底紋多為銀色的萬字不到頭紋飾(亦有瓦當紋與萬字不到頭紋組合及大萬字紋),表層多為小團龍和纏枝西番蓮紋飾}。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體順堂西梢間西山牆木板拼縫處的小團龍紋銀印花紙

而這種反向揭取的方式已然成為我們研究裱糊紙張年代和工藝的一把鑰匙,一點點地揭開了這些各色紙張的神秘面紗。再結合歷史檔案,我們得知養心殿區域建築內大部分面紙為一九五六年裱糊。這為後續真正的實施修繕工作提供了科學可靠的信息資料和方案依據。

當然,其間也有一些特殊而珍貴的發現。

一張“毫不起眼”的紙張,為修復養心殿的勘察提供了一個難題

工作人員正在用鑷子小心修整花洋布

例如養心殿西配殿裱糊的多層楠木色紙、養心殿佛堂一層清代中晚期多次裱糊白紙的歷史痕跡、佛堂二層地面裱糊的藍色紙,以及分佈在養心殿西暖閣和後殿室內裱糊的花洋布……這些可貴的歷史遺存都有待進一步的細緻解讀。

原文作者:紀立芳(故宮博物院古建部高級工程師)

原文來源:《紫禁城》2019年12月刊《素紙話新事 匠心存永續 養心殿裱糊勘察紀略》(因篇幅有限,原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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