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是怎麼在中國傳播開來的?

佛教是怎麼在中國傳播開來的?


眾所周知,佛教發源於古印度,創始人是釋迦牟尼。世人都以為釋迦牟尼是古印度的王子,實際上他出生在尼泊爾的藍毗尼的迦毗羅衛城,僅是一個小城邦主的兒子,身份算是貴族之列的“剎帝利”。“釋迦牟尼”這一稱呼由釋迦( Sakya )與牟尼( muni )組成。釋迦是族名。牟尼意“寂默”,是修道者的尊稱。釋迦牟尼原名是喬達摩悉達多。印度人這麼稱呼他是讚譽他是“釋迦族的修道者”。也就是覺悟者的意思。

釋迦牟尼為啥能夠“覺悟”?因為他發現無論一個人是何出身,生、老、病、死都是人生不可逃避的苦難。所以他29歲出家苦修,後在菩提樹下悟道。他提出的第一個主張就是反對印度的種姓制度,即佛教宣揚的第一個“仁道”:眾生平等。隨後,他又得出了“因果論”這個讓世人們都贊服的結論。用現在抖音的流行語,可以一語概括:“百因必有果”。人種下善念,就得善果,人種下惡念,就得惡果。如果一些人生活得太痛苦,可以省察一下自己所種的“因果”。那麼釋迦牟尼的族人種了什麼惡果,導致釋迦牟尼在世的時候,他的國家就被琉璃王滅了呢?釋迦牟尼自己也難圓其說,只好浮想聯翩,解釋為他們族人愛捕魚為食,曾經有兩條大魚,一條是琉璃王的前世,一條是慫恿琉璃王討伐釋迦族的好苦梵志(人名)被釋迦族一個小男孩揍了三下頭。這兩條大魚是通靈水族,為此怒得不得了,轉世成人之後來討伐釋迦族……而那個沒事找事揍魚頭的小男孩,則是釋迦牟尼的前世。

這些理論在當時的印度社會頗吸引一部分聽眾。釋迦牟尼提倡做人要世事皆空,不要有任何慾望。因為有慾望就會有爭執,沒有慾望就沒有爭執。同理,沒有爭執就沒了痛苦。到最後,連自我都不存在時,人生就可以永遠安靜、安息,便進入“涅盤”的境界 ,即成佛。釋迦牟尼悟道成佛,讓自己的靈魂進入了“極樂世界”,他的弟子們也跟著效仿,籍此逃避生活裡的煩惱與苦難。後來,佛教在秦漢之際從古印度傳入了中國。起初沒多少社會影響,到了東晉才相對流行。之所以相對流行,在於當時的士族階級比較歡迎佛教。士族階級為啥歡迎佛教,這得從司馬懿發動政變誅殺曹爽而掌控朝廷大權說起:

當年司馬氏為了掩飾篡奪曹魏政權的行為,大力籠絡知識分子為其作粉飾文章,好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權威。有不肯合作的紛紛被殺。比如嵇康。難以忍受又不敢公然反抗的只好通過寄情藥酒,譭棄禮法來麻痺精神。在這個時期,老莊學說得到了許多文人的推崇。老子認為世間善惡美醜既然難以區分,人間是非既然難以判斷,不如用一種迴避或者超越的態度來看待,“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甚至乾脆取消人的自身存在來一了百了。“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他的弟子莊周更是將事物相對性的看法發展到極致。《莊子·齊物論》:“故為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詭譎怪,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意思無論是細小的莛還是粗大的楹,醜與美,寬大與狡詐,奇怪與妖異,它們最後總是歸而為一。事物的合成與毀滅結果都是一回事情。不僅如此,莊子還進一步對認識者究竟是否在認識都提出了懷疑:“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佔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孟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最後結論:不但一般人沒有認識事物的能力,就連最高智慧的“至人”也不能做到這一點。只是“至人”比一般人高明之處不在於他能夠正確地認識什麼,而在於他根本放棄認識,以“不認識”作為“認識”。《養生主》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為了避免“殆矣”,最好的選擇是放棄認識活動,從而也就從根本上放棄了對是非善惡的認識和執著。

與此同時,宣揚“苦、集、滅、道”四諦的佛道因和老莊玄學意義相似而被“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文人接受。

因為佛道的四諦分別是苦締、集締、道締和滅締。苦締是說人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憂然煩苦、怨憎會苦、恩愛別離苦和所欲不得苦等八苦。人從生到死,一直在苦海中沉浮。集締是因緣論,認為一切事物並無實體,只不過是因緣的組合而已。道締要講人如何脫離因緣的束縛而超脫輪迴之苦。主要是正見、正思惟、正話、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和正定。並通過修行,產生“六神通”。以便見生死輪迴,知他人心意念,通過去未來,使心靈解脫。滅締是說人修成正果後,便可進入“涅盤”境界。總的說來,四締論是一種強調人麻木感知的一種心理自律方法。接受它的人往往都是在現實生活裡苦悶得無可奈何的人。比如魏晉時候的知識分子。但是由於中國自漢武帝獨尊儒術開始,就推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中國人要有齊家意識,必須要遵守君臣綱常,父子倫理。最起碼做到孝順父母。而佛教推崇出家出世,很難說服人心。於是,佛教就被“中國化”了。怎麼中國化呢?就是把佛教理論與儒家觀點、道家背景相結合,整出了貼閤中國封建社會價值觀的新宗教。但是,佛教畢竟是外來的文化,中國人翻譯佛經,也很糾結裡邊多如牛毛的戒律。比如比丘有二百五十戒,比丘尼有三百四十八戒,戒多則難遵守,處處拘束,行動無自由。於是,後來又出現了淨土宗。淨土宗的創始人是東晉廬山僧人慧遠,他認為修行者關鍵要做到“信、願、行”,先有信佛之心,再有因果之敬畏,再借助阿彌陀佛的加持(比如念一聲阿彌陀佛就能滅掉八十億劫生死之罪,得到八十億微妙功德),就有能力離開娑婆痛苦的世界,達到精神層面的超越。這個宗派的觀點很容易被人接受,為啥呢?省事!

再到後來,佛教徒將佛教從“出世悟道”的小乘變為“入世渡人”的大乘。佛教從個人信仰走向普世宗教。這麼一來,佛教發展就功利化了。出家人可以建造廟宇,讓善男信女來供養。廟宇裡供奉佛像,以做功德的名號來吸引信佛者前來奉獻香火錢。再過了些朝代,加上統治者的助推,如梁武帝蕭衍搞出來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佛光普照,佛教在民間廣泛普及。幾乎中國自南北朝之後,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都有信佛崇佛者。皇帝都信佛崇佛了,老百姓的接受程度更不用說了。

一些比較詭詐的人,往往喜歡利用宗教斂財。比如明朝有個叫李福達的山西人,以“彌勒佛空降,當主世界”的噱頭哄騙民眾,導致“遠近爭附,隨其貧富,有獻至千金者,破產也所甘心,或子女,或器物,接踵而至。”後來他“居積致富”,便“挾重資”進京買通關節,謀得太原衛指揮使的職位;還有自稱“佛母”的唐賽兒,在明朝永樂年間舉事作亂。“其滅後,白蓮會一時寂焉無聞。至天啟五年,又仗流民蜂起。蘇州有王森者,得妖狐異香,倡白蓮教,自稱聞香教主,其徒設大小頭目及會主之號,蔓延及於直隸、山西、河南、陝西、四川各省。后王森被捕死獄中,徒黨乃散。”

周武帝宇文邕就看穿過佛教的荒唐,說佛經“言多虛大,語好浮奢,罪則喜推過去,無福則指未來”。於是下詔“斷佛、道二教,經像悉毀,罷沙門(即僧尼)道士,並令還民。”詔令發佈之後,立即實施。“融佛焚經,驅僧破塔,……寶剎伽藍皆為俗宅,沙門釋種悉作白衣。”

近代歷史學家范文瀾也在《中國通史簡編》裡對佛教的各個宗派進行了批判:三論宗的二諦、八不中道教義,“只是一些詭辯或者說是作一些文字的遊戲”;華嚴宗的一套理論,“無非是腦裡空想,口上空談,毫無實際意義,根本是為統治階級忠實服務的一套騙人把戲”;禪宗“本身就是謬見的產物,與佛教各宗派同樣沒有存在的價值”……

而那個最為虔誠向佛的梁武帝,因為侄子蕭正德與大將候景勾結著發動政變,水漫宮城,竟把他活活餓死在宮裡。《中華野史鏡鑑》上記載:“太清三年(公元549年)三月,侯景攻下宮城。蕭衍飲食斷絕,口中苦澀,連呼:‘蜜!蜜!’……”他怎麼最後不喊佛啊,因為他不懂得佛教的發展淵源!

這就是不好好讀書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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