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農民的逆襲

01


人生一張嘴,吃飯和說話。現在流行減肥,吃飯少,於是說話的功能漸漸蓋過了吃飯,嘰裡呱啦,無論是用嘴直接說,還是用鍵盤敲出來。


正因為說話的功能日益發達,人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兩面的動物,所謂兩面,就是嘴上說的心裡想的,往往不一樣。譬如人道主義旗號舉得最高的美國,號稱一切膚色統統平等,不能有任何歧視。但實際上?白人聚會的時候,常常會開有色人種的玩笑。如果這些玩笑話被錄下來,傳出去,那麼說話的人肯定要被譴責,如果是知名人物還要倒大黴。


即便是在黑皮膚大展雄風的體育圈,也總有人管不住嘴。從NBA快船隊老闆唐·斯特林到英超切爾西老隊長約翰·特里,都因為種族歧視被帶上了法庭,低頭認錯,誠懇懺悔。可是,嘴上懺悔了,心裡就真改過來了嗎。


相比於歐美的割裂,膚色單一的我們凝聚力天生強大,但這不代表各個地方之間就沒有歧視。


比如深圳的土著,會覺得其它地方來的都是打工仔,用生命和汗水辛勤勞動,為他們交著租金。深圳是小產權房最密集的城市,農民自發蓋的樓可以高達幾十層,鱗次櫛比。比深圳闊得更早的上海,會把所有非上海人統統視作鄉下人。


不信的話,可以去上海人民廣場的相親角里觀摩一番,那些為女兒相親的阿姨們,把滿紙條件貼在撐開的傘上,詢問著駐足觀看的小夥子。


“做什麼工作?”“哪所大學畢業?”“在上海有房嗎?”......


那些頗有自信的小夥子一一對答後,阿姨很可能要補個問題:“會說上海話嗎?”


這是讓多數小夥子卻步的問題,上海話難懂更難學,即便是周邊的江蘇人,不費一番功夫也難以學會。這麼一個條件,無疑是擺明了態度:我家找的是上海人,其他免談。


兩個農民的逆襲


人民公園位於南京西路,毗鄰著名的南京路商業街,走過去就是外灘。這是地球上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寸土寸金。能常年坐在人民公園裡相親的阿姨,多是住在附近的老居民,她們有自豪的本錢。


或許她們的房子很窄、很舊、很落後,但算算價格,真的很貴。


對於這些最地道的上海人來說,上海的範圍窄得很,“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座房”,擱在以前,浦東對於他們來講就是鄉下。而行政區劃屬於上海但孤懸於長江中的崇明島,更是鄉下的鄉下。


可就在幾天前,一位來自崇明島的鄉下小夥子,就在距離人民公園不遠的地方,用60億的天價拍下了南京西路的一塊地。而且這是一塊商業用地,不能開發安全係數更高的住宅。


在疫情引發的經濟低潮中,已經走入低迷的房地產更顯低迷,房地產行業中影響最大的莫過於商業地產,關門大吉的商鋪隨處可見。這時候能重金投入建商場和寫字樓的,無疑於一聲春雷震天響。這位小夥子,名字就叫密春雷。


02


崇明島很大,大到要一分為二,靠南的屬於上海崇明區,北部的一片歸了江蘇,分屬於江蘇啟東市和海門市。


密春雷的老家是在崇明島上的崇明區,這是一種幸運,因為作為上海人,從出生到衰老,待遇比同一個島上的江蘇人要好不少。最典型的是教育資源,上海人考大學比江蘇人容易太多了,提起這個茬,吃過此中苦的江蘇人莫不是羨慕嫉妒恨。


但是密春雷仍然沒有考上大學,他志不在此,很年輕的時候就出門做生意了。文化不高的他做的是土石方工程,看來是跟崇明區公路局的關係不錯,他承包了大量公路養護、公路設備租賃、橋樑建設等項目。


崇明島的交通建設發展得很快,密春雷應該賺了不少錢。賺了錢之後,自然而然就要登陸真正的上海灘。2004年,他把公司的註冊地從崇明區工商分局遷到了上海市工商局。


公司和人遷過去容易,但生意遷過去難。上海灘不是崇明區,在接下來的十年間,密春雷嘗試過不少項目,搞投資、包工程、賣汽車......但都沒賺到太大的錢,十年間公司的資本金只是從8000萬增長到1.6億。再比較一下十年間上海翻了幾番的房價,密春雷無疑是進入到發展的瓶頸期。


崇明區雖屬上海,但在老上海人看來不過是鄉下的鄉下,那裡的鄉下人想混上海灘,恐怕沒那麼容易。


那十年裡,密春雷感受著這種不容易,整日東跑西顛,容易賺錢的項目輪不上他,技術含量高的他又不會,混來混去仍舊是個小老闆,距離叱吒上海灘遙不可及。


這一切,在2015年左右發生了鉅變。不知道怎麼回事,密春雷突然有了錢,更有了令人豔羨的好項目,與中海集團、上海電氣、上海城投共同發起成立了上海人壽保險,註冊資本20億,密春雷是最大股東。


兩個農民的逆襲


都知道幹保險很來錢,前幾年在市場裡翻江倒海的諸如許家印姚振華吳小暉等,靠的就是迅速聚集的保險資金。


但是,也都知道保險牌照很稀罕,能有資格幹保險的,不是牛逼就是非凡。密春雷能拉來三大國企,讓這幫大傢伙陪著自己幹保險,足以昭示他的非凡。


幹上保險之後,接下來的路就簡單了,資本金快速擴充,兼併收購,借殼上市,入股銀行,進軍房地產......再跑到內蒙古買礦,密春雷迅速成為集保險、銀行、醫療、汽車、地產和能源於一體的大集團的大老闆。


這就是一位崇明島農民的逆襲之路,足夠勵志,但問題是看完一遍,仍然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天上掉餡餅一般有了大錢,又能去幹保險。


03


想不明白的事兒,不要去問,問也沒有答案。就像無數人去問密春雷的太太董卿女士關於赴美生子的問題一樣,問多少次都沒有答案。


私下裡,董女士說過讓孩子在美國出生是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那麼問題來了,無論是密先生所在的上海還是董女士工作的北京,教育資源都是數一數二,還不夠好嗎?


夠不夠好是相對的,因為“好”本身就是一個比較來的詞彙,不患貧,患的是比來比去。董女士小時候深受此中苦,同樣是崇明島上人,她卻屬於江蘇,比不上隔得不遠卻是上海人的密先生。成長過程中又隨著父母工作調動先後來到安徽和浙江,中學畢業後考入浙江藝術學院,大專。


如果她是上海人,同樣的分數,或許就能考個不錯的本科了。


所以成名後,董女士執著於提高自己的學歷,到上海戲劇學院唸完本科,又到華東師範大學讀了碩士,變成了正宗的上海高材生。


除了提高學歷,董女士還努力補充知識,只要稍有閒暇,她就埋首於書中,忘我地學習。她最喜歡讀《紅樓夢》、《唐詩宋詞》等文學經典。她喜歡選用精美的文字,朗誦出撫慰人心的情感。


這實在是極難得的本領,一般人讀經典,比如《紅樓夢》,除了那些優美的段落外,裡面更充斥著封建大家族的壓迫剝削、勾心鬥角、汙濁不堪。我自己讀過幾遍,讀得越多,越感受到社會的殘酷和人性的陰暗,正應了書中那句話,諾大的賈府,可能只有門口的石獅子是乾淨的。


董女士能過濾掉一切汙濁,只讓美好呈現,感動人,溫暖人,實在是構建美好社會的大功德。


兩個農民的逆襲


功德做得多,就會給自己帶了福報,歷經幾段曲折的感情之後,董女士在不惑之年遇到了密先生,同是崇明島農民的兒女,同樣的鄉音,同是逆襲者,兩人註定要一起奮戰。


這段婚姻低調卻碩果累累,正所謂“女大三,抱金磚”,董女士比密先生大五歲,妥妥地抱了金礦。認識董女士的時候,密先生還只是公司資本金幾千萬的小老闆,但是等到董女士2015年赴美生子回來,他已經是上海人壽保險的大股東了。


於是又回到那個問題,密先生是怎麼突然有了大錢,又獲得資格去幹保險的?


一種傳說是他做期貨發了財,那倒有可能,股神這東西,總是讓人說不清道不明。一種傳說是他碰巧遇到了什麼神人,賜予他一雙金燦燦的手套,從此點石成金。但無論有多少種傳說,也肯定與董女士無絲毫關係,她的世界裡只有美好,讀詩讀到心融化,那些臭氣熏天的錢和腐化墮落的人,噁......


04


這個世界,逆襲成功的人鳳毛麟角,等待逆襲的人如山如海。渴望逆襲的人,總是希望拉住那些成功者,希望他或她吐露些竅門,傳授點經驗。


而成功者,要麼如密先生什麼都不說,要麼像董女士那樣愛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話。


“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淚的人,而是含著淚水繼續奔跑的人。”


“我們總以為,是生活欠我們一個“滿意”,其實是我們欠生活一個‘努力’”。


“人生有一首詩,當我們擁有它的時候,往往並沒有讀懂它;而當我們能夠讀懂它的時候,它卻早已遠去。這首詩的名字,就叫青春。青春是用來奮鬥的,不是用來揮霍的。只有這樣,當有一天我們回首來時路,和那個站在最絢爛的驕陽下曾經青春的自己告別的時候,我們才可能說:謝謝你。”


.......


作為一個奮鬥了半輩子仍舊苦悶的碼字農民,見到此類句子只想吐一句:“噁”。


誰讀書的時候不在日記本上寫過名人名言?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志存高遠?哪個為生活所迫的人不在勤奮、努力?


等到活過半輩子,不惑了,知天命了,才會知道名人名言里根本沒有竅門。而所謂的“竅門”,如果說出來,絕對成不了名人名言,只會讓人覺得鬧心。


五一假期來臨,陽光明媚心情好,咱就到此為止吧。餘下的有點鬧心的話,點一點“在看”,假期之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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