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著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謬詮釋他的一生

這個有著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謬詮釋他的一生

“阿爾貝·加繆”,20世紀人類文化史上最閃耀的名字之一。

說起這個44歲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奇才,大家腦中先蹦出來的都是:

哲學、虛無、荒謬、存在主義……以及,英俊且優雅的個人魅力。

法國BVA調查所作的民意調查顯示,在“20世紀作家中誰最讓你心動”這類問題上,加繆拿到了4.5的高分,薩特只有0.8。

他曾在一張標明1951年3月至1953年12月的紙上,列出他心愛的詞:世界、痛苦、大地、母親、人類、沙漠、榮譽、苦難、夏日、大海。

這概括了他一生為之奉獻的全部事物。

1

加繆給人的初步印象是:面孔苦鬱,前額高寬而有皺紋,捲曲的黑髮,帶著慎重的微笑,聲調低沉,頗具男子氣概。與他接觸後,會發覺他“從未擺出大師或良知指導者的架子”“有時幾乎溫柔而熱情,有時又冷漠而保守,然而卻不斷地渴望友誼”。

这个有着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谬诠释他的一生

他善於與人打成一片,無論是在伽利馬出版社編輯部樓道里與同事分享香菸時男人之間的隱秘友情,還是在存在主義者咖啡館聚會時髒話連篇的粗野默契,又或者是公眾場合的得體舉止與出色口才,無不證明著他的個人魅力。

加繆一生都在用文字清醒地、平實地描述這世界的荒誕,而最終,荒誕也降臨在他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解釋的詭異。

直到1960年,那場荒唐又詭異的車禍發生,坐在副駕駛的加繆當場去世,年僅47歲。

这个有着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谬诠释他的一生

他曾說過:“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死在路上更愚蠢的了。”

就像薩特為這位曾經的朋友寫的悼詞中所說的:對於所有愛過他的人來說,他的死包含有一種難以忍受的荒謬性。

他是許多人心中的文化偶像,同時也是一個與荒誕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鄉人”。

他也曾為“融入”做過努力,得到的卻是一場災難。他在筆記中寫道:

有幾年,我想讓所有人都滿意。我強迫自己像眾人一樣生活。我為此說了許多不得不說的話,即便在自己感到被孤立的時候也是如此。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災難。

現在,我在廢墟中漫步,無拘無束,神遊四方,獨自一人並且完全接受了這孤獨的命運。我甘願承受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甘願承受自己的脆弱無助。

當我在某種謊言中度過半生之後,現在我必須重建一種真實的生活。

《異鄉人》是他看透了社會規則的本質之後,對這個荒誕的世界作出的最冷峻也最驕傲的反擊。作品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孤獨感,也許每一個在人群中感到格格不入的人,都能在加繆的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2

開篇第一句就是震驚世界的“今天,媽媽走了。又或者是昨天,我也不清楚。”

主人公默爾索參加母親的葬禮,全程卻昏昏沉沉、沒掉一滴眼淚。甚至第二天就和偶遇的女同事約會上床。也正因為如此,在後來他過失殺人時,法庭因為他如此不近常理的冷血表現,判了他死刑。

《異鄉人》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小說,它讓我們思考人與世界的關係:世界是晦澀的,還是清晰的?是合乎理性的,還是不可理喻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人與這個世界的關係是和諧一致的,還是分裂矛盾的?

这个有着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谬诠释他的一生

沒有“人之常情”的默爾索,要比所有在虛偽、懦弱、麻木中生活的人,更知道如何以一顆最原始的真心去熱愛世界。

他言必屬實,毫無保留,拒絕掩飾自己的情感,這讓社會大眾立即感到了威脅。例如,接受審訊時他被要求按照慣例,承認對自己的罪行感到後悔,他卻回答與其說是後悔,不如說是困擾居多。正是這其中的細微差異,導致他罪無可恕。

默爾索是固執的,不妥協的。他追求一種真理,雖死而不悔。這真理就是真實地生活。加繆在序言中說:“對我來說,默爾索並非道德淪喪之徒,而是個毫不矯飾的可憐人;擁抱烈日,在那之下容不下一點灰色地帶。他非但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內心深處更存在著一股熱情,出於固執,始終為這份對絕對與真理的熱情所驅使。”

在《異鄉人》中,加繆借主人公默爾索寫出了很多依然映射在當下時代的矛盾與痛苦:

人對自己不瞭解的事物,總是會衍生出過於誇張的印象。

日日重複著同樣的工作,在沒有任何心靈依歸和希望之下,宛如放逐於世。

長時間的睡眠、回憶遊戲、閱讀那篇社會新聞,在日復一日晝夜光影變幻間,時間過得飛快。我曾讀到在監獄裡待久了,會逐漸失去時間概念的說法,但那對我而言沒有太大意義,當時我並不懂,原來日子能讓人同時覺得漫長又短暫。

一直以來,我總是專注於眼前,像是今天或明天即將到來的一切,無暇顧及過往。當然,以我現下的處境,我無法跟任何人以這種語氣說話。我失去了表達情感、擁有善意的權利。

所謂的希望,不過是逃跑途中,在街角被飛來的子彈擊倒。

每個心智健全的人,多多少少都曾盼望自己所愛的人死去。

……

3

“今天,媽媽走了。又或者是昨天,我也不清楚。我收到了養老院的電報:‘母歿。明日下葬。節哀順變。’這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也許是昨天吧。”

《異鄉人》開頭的短短兩行文字,居然用掉了七個句號,且沒有一絲不妥。薩特稱本書的句子就像一座座孤島,是加繆刻意為之,是巧妙精湛之所在。

因此,本書的譯者張一喬也希望用自己獨特而又略帶偏執的翻譯風格忠實保留並清楚傳達作者原意。他曾這樣描述自己對文學作品的偏執:不愛咬文嚼字,堆砌辭藻,更慣於反覆琢磨,在用字遣詞上偏向與他人不同。

對本書之所以命名為《異鄉人》,在本書出版後的次年,薩特便發表了一篇頗為知名的書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故事的背景所在地阿爾及利亞的首都阿爾及爾,對法國人來說已經是一個“異鄉”。

这个有着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谬诠释他的一生

接著,薩特在書評中大量引用了加繆同年發表的《西西弗神話》,來解讀這部作品想要闡述的人生於世的荒謬處境:日日重複著同樣的工作,在沒有任何心靈依歸和希望之下,宛如放逐於世。“沒有明天,因為人終將一死。”

最後,薩特提到的論點,與加繆在1955年為《異鄉人》美國版所撰寫的自序如出一轍:“加繆所欲描繪的異鄉人,正是因為不願接受社會遊戲規則而引起公憤的無辜者之一。他就像生活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度,對其他人而言他也是個異鄉人。不過,這也是有些人會喜歡他的原因,像對他有所依戀的瑪莉,恰是因為覺得‘他很奇特’; ……至於我們自己,閱讀本書的時候,因為對荒謬的感覺還不熟悉,只能徒勞地試著用習以為常的道德標準加以評斷——他對我們而言也是個異鄉人。”

無疑地,《局外人》相較於《異鄉人》是更為直觀的譯名,但後者顯然更值得玩味。在當時的法國文壇,出生於非洲的加繆某種程度上也像個“異鄉人”,雖是題外話,可探討之處依然頗多,跟作者的聯結也較之《局外人》來得更為深厚些。

4

加繆在20世紀頂住了歷史潮流,獨自繼承著源遠流長的醒世文學,他懷著頑強、嚴格、純潔、肅穆、熱情的人道主義,向當今時代的種種粗俗醜陋發起了勝負難卜的宣戰。

——薩特

他(加繆)作為一個藝術家和道德家,通過一個存在主義者對世界荒誕性的透視,形象地體現了現代人的道德良知,戲劇性地表現了自由、正義和死亡等有關人類存在的基本的問題。

——1957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獎詞

加繆的作品是從戰後混亂中冒出來的少有的文學之聲,充滿既和諧又有分寸的人道主義聲音。

——《紐約時報》

加繆有著一顆不停地探求和思索的靈魂。

——威廉·福克納

加繆以外,我想不起還有其他現代作家能喚起愛。他死於1960年,他的死讓整個文學界感到是一種個人損失。

——蘇珊·桑塔格

(《異鄉人》是)出現在歷史的環節上完美而富有意義的作品……它表明了一種決裂,代表著一種新的情感,沒有人對它持反對態度,所有的人都被它征服了,幾乎愛戀上了它。

——羅蘭•巴特

“一個真正作家誕生了”的標誌。

——馬塞爾·阿爾朗

这个有着情人外表的男人,以荒谬诠释他的一生

-End-

emily_wangwei(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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