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案中華為是否“吃了兩碗涼粉,只給了一碗粉錢”?

《讓子彈飛》中小六子因為吃了一碗涼粉還是兩碗涼粉,和店主爭執不下。涼粉店主受黃四郎手下以全家性命威脅,在講茶大堂上咬緊牙堅持小六子吃了兩碗米粉。社會生活中起點爭執,也屬正常,多給一碗的粉錢,或去衙門定分止爭即可。但黃四郎手下堅持要給店主現場討個公平,不能用錢解決,否則張麻子縣長就是不公平的代表。話已至此,在旁觀者灼熱的眼神中,小六子破腹取涼粉以自證清白,既是他的無奈之舉也是他追求公平的態度。而此時,張麻子縣長還在疑問,“講茶大堂?縣衙不是斷案的地方嗎?”,師爺急忙解釋“你這縣衙只是擺設,斷案只有去講茶大堂,那才是真縣衙!”

美國法律中的長臂管轄權就類似這講茶大堂,困擾了很多人,簡單來說,凡是與美國技術、貨幣、國籍、原材料、公司相關的任何商業交易,美國法院都有權力對其進行管轄和審判。霸道點說,凡是跟美國利益有關的,山姆大叔腳下就是“講茶大堂”。

美國對華為的控訴可以分兩大類:第一,金融欺詐,即華為子公司違反了美國對伊朗的金融制裁法律,欺騙了某國際銀行,而逮捕孟晚舟的原因是她作為CFO故意隱瞞了重要信息;第二,盜竊美國公司商業機密,主要指華為竊取美國通信公司T-mobile的手機測試機器人信息,對其產品進行拍照(一旦坐實,這必將成為美國詬病中國企業靠盜竊美國技術以發展的例子之一)。

按照國際慣例,如果是這某國際銀行或通信公司T-mobile出面和華為打官司,那是正常的商業糾紛(現實中,某國際銀行與華為和平淡化了合作關係、華為與T-mobile的民事訴訟也早已結案)。但美國跳出來,在紐約東區法院和華盛頓州西區法院提起訴訟,要為這兩家公司討個公道和公平,明顯就是說華為“吃了兩碗粉,只給了一碗粉錢”,且有指桑罵槐的味道。要掰手腕,華為顯然遠遜於小弟眾多的山姆大叔,不是一個等級;要斷臂證清白,又顯得太憋屈了,還要搭上這血汗累積起來的國際公司。於是,在現代法治社會,華為選擇了擺事實、講道理的態度。

華為隔空回應了美國的起訴,這些訴訟事由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要不我已經和對方和解了,要不就是你們法院和陪審團都已駁回。咱們都是講法律的,即使是霸主也不能無事實、無法律根據的前提下定罪吧。而且,證據法上“誰主張誰舉證”,美國既然主動起訴,需要拿出完整的證據鏈條和法律依據來,由雙方負責講道理的律師互相辯論幾輪。事情發展到這,就有點僵持不下了,雙方拼的是時間,是金錢,是戰略忍耐性。

其實華為也可以破腹自證清白,現代醫學條件下,還不至於失血過多而亡。怕的是當忍痛把肚子裡的“一碗粉”連血剖出來時,對方笑著說,“我知道你只吃了一碗,你上當了”。所以,很多時候,把法律糾紛交還給法律,不意氣用事,是一個企業、社會成熟的標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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