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象徵意義、鏡頭語言、主題呈現解讀男性電影《暴雪將至》的魅力

關於這部電影解讀大部分都是圍繞男主段奕宏精湛的演技和影片的獲獎來講,未免太過侷限,想要看懂導演的對劇本的打磨和良苦用心,必須從多個角度來解讀該影片的魅力。


段奕宏拿影帝的《暴雪將至》是新人導演董越執行的第一部懸疑、犯罪類型的電影,豆瓣評分7.0分,講述的是1997年,國企工廠保衛科幹事餘國偉為了進入編制內成為真警察,用盡一切辦法追查連環殺人案的故事。2017年,該片獲得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藝術貢獻獎,男主段奕宏飾演的“餘神探”憑藉精湛的演技,拿下了兩座影帝大獎,並在2018年包攬眾多有份量的大獎。

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90年代南方小城,時間發生在香港迴歸和改革下崗的1997年餘國偉是國營工廠保衛科的科長,專管工廠盜竊案件,多次抓獲成功,被稱之為“餘神探”。但是老餘隻是編制內的小保安,全片下來,餘神探夢想破一場大案子——抓到罪犯立功,從而破格成為真正警察,拿到編制內的“鐵飯碗”。

電影開幕,天氣預報,廣播一直在喊今年將會有一場暴雪將至,緊接著平靜的小鎮發生了四起連環殺人案,罪犯是一個神秘男人,主要攻擊目標都是女性,打暈運到野外才下手,手法殘忍,毫無人性。

在年度表彰大會上,老餘作為勞動模範上臺領獎發言,因為機器老化棉絮從天而降如同漫天飄雪。在警方人手不夠時,老餘主動請纓,為了抓到罪犯,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接連失去了徒弟和女友燕子,將假罪犯打成了重傷,被判刑坐了十年牢。2008年出獄後,這個世界早已遺忘了他,就像他的名字,“多餘的餘,祖國的國,偉大的偉,他只是偉大祖國裡多餘的一個人。”

電影的結局,老餘親眼看到自己幹了那麼多年的廠子爆破,坐上了離開這裡的大巴,大巴出了故障開動不了,停在原地。這時,天上開始下起了雪,漫天飄雪的雪花讓老餘回憶起自己上臺領獎的時候,這場從1997年就開始預警的南方大雪,終於在2008年這一刻落了下來。這輛大巴終點到哪?還能不能繼續開?他一無所知。

在我看來:導演對這個故事內容本身不在於懸疑犯罪,看似在講殺人案的偵破過程,實則講述了餘國偉這個人物的心理變化。

如果僅從故事內容解讀此片,我想很難深刻領會這部佳片的真正魅力所在。因此本文將從“電影主題的呈現方式、事物的象徵意義、鏡頭語言的隱喻和暗示、三個角度從宏觀到微觀來解讀男主對權力的追求。

從象徵意義、鏡頭語言、主題呈現解讀男性電影《暴雪將至》的魅力

1、事物的象徵意義:餘國偉身上經常攜帶的電棒、手銬等象徵,極具深刻的含義,值得深思

餘國偉作為一部犯罪電影的主角,他不是警,也不是匪,是個想成為警的編制外人員。

他有小市民身上的俗氣和精明,為了成為一位真正編制內的公安人員,對鎮上一切犯罪案件可以說是非一般的熱情。連環兇殺案發生了,他不是圍觀看熱鬧,而是興致勃勃地湊上去問“我能做什麼呀”。追蹤一個嫌疑犯,他比公安還積極。追到了,就死命地偏執地一定要制服他,因為這是他走向編制內的關鍵一步啊!

《暴雪將至》有一點非常有意思,就是沒有講一個主體案件的犯罪始末。餘國偉對抓罪犯非常的狂熱,渴望抓到罪犯歸案,但現實能隨他意嗎?越陷越深的他走到深淵,深淵裡有什麼?不得而知。你說, 他是在追犯人,不如說他是在上個世紀90年代追趕一份體制內的安穩工作。

①餘國偉渴望“身份轉變來獲得體制內拿鐵飯碗”改變的命運,從社會學的角度我們知道身份便是話語,而後結構主義者福柯認為:佔據了話語,便是佔據了權力,話語就是權力。

在90年代的下崗大潮中,在國營工廠,人們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突然一下子要工廠改革,準備裁人了,失業率的提高,必將導致犯罪率的上升,比如一起——家庭失業導致的殺妻案,還有連環殺人案都是這個時期的產物。

作為影迷和觀眾看完電影《暴雪將至》就會明白男主餘國偉屬於工廠保衛科的科長,說的直接點就是看大門看倉庫的工作,並沒有什麼實權。

人越沒有什麼就越想要什麼,餘國偉是一個不甘平庸的人,成為編制內的警察是他未被滿足的慾望,他渴望自己擁有實權的工作。儘管他很努力搜查和抓捕兇手,可刑警隊依舊不怎麼待見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刑警隊之前,查出真相,以顯示自己的尊嚴和成為警察的能力,為自己能順利進入警察局做好鋪墊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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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電棒和手銬是餘國偉表露自己想成為警察的最好證明,象徵他渴望的身份,在工廠制度瓦解之後,不再是鐵飯碗等現實生活,獲得一份“穩定的工作”成為了剛需

餘國偉雖然身份設定的是保衛科的工人,但是他的辦案能力和偵察能力卻不容小瞧。因此說他是一名工人,不如他是一名沒有身份的百姓警察。電棒和手銬就是餘國偉向外界傾訴自己想成為真正警察的工具與載體。

在工廠制度瓦解之後,不再是鐵飯碗等現實生活,餘國偉將所有的希望未來的前途都放在了抓罪犯這件事上,獲得一份“穩定的工作”成為了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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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抓到罪犯破案是故事發展的線索,見證餘國偉的命運走向,這個時候,他需要擺脫,罪犯成為他通往自由和幸福最後的羈絆。

整個故事就是圍繞著“抓到罪犯”展開與推進的。

餘國偉執意抓到罪犯成為編制內的警察貫穿整部電影,老餘不管經歷了什麼,接連失去徒弟和燕子後,還是一如既往的選擇抓到罪犯歸案,每個關鍵故事的節點,都是因為“罪犯”而得以繼續推進。

抓到罪犯本身的曲折,也就是餘國偉未來命運的暗示,成為它通往自由之路的羈絆。老餘從開始的渴望抓到罪犯,到瘋狂執念,導致身邊人(徒弟和燕子喪生),最後變得急功近利,憑藉自己的臆想,又沒有任何事實的證據,認定兇手,用鐵具瘋狂毆打懷疑對象,後經公安證實,此人跟案件無關。導演讓餘國偉在抓到罪犯而獲得權力的“籠子”裡,束縛的是他的自由,他需要衝破這個“籠子”。很遺憾,等老餘鋃鐺入獄,被判刑十年,他明白了,卻發現這個世界早已經遺忘了他,沒有他的位置了。

在我看來《暴雪將至》特意選擇社會變革的時代節點,就像一個參與敘事的隱性角色,以無形之手推動人物蹣跚前行,展現上個世紀90年代各種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和命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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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鏡頭語言的暗示和隱喻:電影中90%的時間都在下雨,還下了兩場雪,畫面整體陰冷潮溼且壓抑,烘托出餘國偉內心訴求的抑鬱和苦悶,為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影片中老餘細膩的內心情感和心理變化的表達,也有賴於豐富清晰鏡頭畫面。影片的開頭,陰冷潮溼的南方小城,天氣預報廣播一直在強調,今年將有暴風雪要降臨,這意味著下崗潮來襲洶洶,這也是導演暗示了老餘在環境壓抑下的濃烈情感和對未來的迷茫和焦慮。

①暗示——陰冷潮溼的雨天:

貫穿全片都是晦暗的潮溼的雨水,根據導演本人的解釋,雨就是真實的自然氛圍,對於人心、對於人的生活和人際關係產生一種壓迫式的影響。這其實所暗示的是環境空間與人物內心空間的壓抑感與黏膩感,讓人揮之不去擺脫不掉。

電影中餘神探想成為真正警察的慾望和壓抑的情感,在陰冷潮溼大雨中徹底爆發出來,濃烈而深沉。

在我看來陰冷潮溼的雨天鏡頭,畫面更為細膩,豐富,感性佔據理性更多地表達了人物情感內心世界的多面餘複雜。比晴空萬里的晴天更壓抑,更生動,更有層次感。每一場雨,打在老餘身上,小雨到中雨到暴雨的循環漸進,慢慢將老餘想成一名真正警察的拼命努力和掙扎的鏡頭畫面完整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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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隱喻——1997年和2008年兩場大雪的鏡頭:

  • 1997年的第一場雪:這場雪並不真的在下雪,而是老餘作為工廠裡的勞動模範上臺頒獎發言,由於機器老化出了故障漫天的棉絮從天而降,就像下雪一般,一片片雪花落在了他身上,這是老餘這一生最輝煌的時刻。

可是老餘出獄後,他再回工作過工廠,跟看工廠大門的老大爺談起了自己當年得過勞動模範獎。可是老大爺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老餘,還說工廠效益不好,勞動模範從未給過保衛科,不少人說老餘是精神分裂,他根本就不是這個廠子裡的人,獎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

在我看來導演安排此處的鏡頭,就是在隱喻的表達老餘坐了這麼多年牢已經被這個社會遺忘了,他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曾經拼命努力追求的一切現在看起來如同泡沫一觸即破。頗有一番你的榮耀時刻,你終身記得,在其他人眼裡可能一文不值的滋味。

  • 2008年的第二場雪:是十年後工,老餘出獄後,廠完成歷史使命被爆破,人群遠遠觀望,老餘默默轉身離開。坐在發動不了的大巴上,天空下起了雪,十年前要下的雪,終於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大地上。

影片用俯拍拍攝了大巴、天上的雪花一片片落下、老餘看著窗外天空的雪回想起往事的畫面,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餘國偉從開始的震驚和接受最終歸於平靜,這鏡頭就是在表達老餘一起放下是過去的種種的執念和痛苦的記憶、成為事業制的警察痴念,迎接老餘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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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片中最激烈的橋段的鏡頭——從老餘的視角看,更像在暗示他未來的可能性,面前很多條路,他執著地選了追兇破案這條。

是一場長達8分鐘的追兇戲,但其表達的內容,遠比動作戲要多得多。

不得不說男主段奕宏的演技非常精湛,一點點直擊觀眾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整顆心臟都在跟著他在跳動,緊張,我們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現代充滿浮躁慾望的時代,在追求加薪升職的路上一去而不復返。

在鋼鐵廠和鐵道兩個場景中,鏡頭跟著老餘,鋪展開鋼鐵廠的環境圖。隨後,追出工廠來到鐵路邊,鏡頭掃過了延伸向四面八方的軌道。

從環境角度解構不難發現,這場戲不僅是情節的關鍵點,也是人物性格的分割點,小小的破案執念,逐漸讓老餘的人性產生了異化。

在我看來:兇手,都不是關鍵。而是,放下權利的慾望和執念才是關鍵。從電影結局,導演採用的鏡頭特別含蓄,並沒有交代老餘的去向,而是引導觀眾自己思考和延伸,至於怎麼過,怎麼活,全靠餘國偉自己去面對和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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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電影主題的呈現方式:陰冷潮溼的南方小城,上個世紀90年代國營工廠,與傳統懸疑片的敘事模式和節奏截然不同,以改革時代和下崗潮“老餘”為代表小人物的命運,來見證大時代背景變遷

導演設置的電影背景非常簡單,整個故事放在陰冷潮溼的南方小城,上個世紀90年代國營工廠——中南鋼鐵廠,整體的冷色調壓抑背景下,更突出了人對於慾望到底有真實,人性是多面性和複雜的 。

在下崗潮這場無人可以逃避的改革運動中,伴隨著南方冬季淅淅瀝瀝,下不完的小雨,所有人都要面對社會倫理,面對殘酷環境下的真實內心的掙扎、困惑和愛恨。

①對當時的中國人來說,在尋求一種體制內的存在感和嚮往更高一級的權力階層,實際上就是在尋找一種社會安全感和自我價值的實現,都是上個世紀90年代特有的產物

中國的人的慾望跟外國人的慾望很不一樣,在古代的時候,中國人好做官,在近代的時候,追求穩定的公務員鐵飯碗工作,共同點都是嚮往一個體制內的保護,嚮往更高階層的身份。而西方國家的慾望就特別簡單,就是錢。比如科恩兄弟的慾望設置經常是錢,《冰血暴》《老無所依》的罪惡的驅動力全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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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在極端的環境下,突出餘國偉內心變化和改變身份的艱難

在辦案初期,老餘一直來來回回奔波案發現場。

他第一時間騎著破爛的偏鬥摩托跑到現場,鬥志昂揚地詢問辦案警察“沒耽誤事吧?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警察卻漫不經心地告訴他,“如果不是我們人手不夠,也不會叫你們過來。你留在這兒,別讓閒雜人等進入現場。”

餘國偉看到張隊長的車在街口,馬上跑過去賠笑著搭訕:“張隊,需要我們配合什麼?”

張隊長冷冷地回一句:“不需要!”

餘國偉再次賠笑地問:“我沒打攪你吧?”

依舊是冷冷的三個字:“打攪了!”

這幾幕對話場景,展現出了餘國偉工廠保衛幹事那企業職工身份,遇到國家正式編制的警察時,天然怯場、低人一等的自我意識。

他在廠內處處受人尊敬,在廠外卻得不到認可。這種落差,也是他內心極度渴望進入體制的現實原因。

餘國偉內心焦灼點集中體現在女友燕子身上,他面對的是一道“愛情和權力”的雙重選擇難題

在破案抓罪犯歸案的過程中,可以說老餘是不惜用一切手段,都是帶著很強烈的目的在跟他人打交道和相處,在徒弟觸電身亡後,他更是陷入了極端的急功近利的狀態。

根據導演董越的解釋,餘國偉這個角色的設定,註定他是不懂得愛情的人,“愛”這個詞在他精神的世界是不存在。包括他眼中的女友燕子都是有物質化的成分,他願意選擇跟燕子發展,很重要的因素是燕子可以為他抓住兇手提供直接幫助。

餘國偉在權力和愛情面前,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利用燕子的美色來做自己誘餌,捕捉罪犯。

燕子是一個渴望能衝破束縛,希望能去香港開一家理髮店,嚮往自由的人。她本身就對這個世界有一種厭世的感覺,在認識老餘發展以後,將老餘視為自己的真愛和唯一依靠,導演在前期就為她做一個有自殺過往的鋪墊,大部分電影畫面中呈現出來的都不是一個很健康的狀態。

老餘是一個追求體制內的工作,希望能成為警察,嚮往穩定的人。他有自己得意和成就感的地方,也有自己自卑和失落的地方,他對權力的渴望,導致他陷入了一種急功近利瘋狂的幻想狀態。

燕子在理髮店收拾餘國偉落下的包裹時,無意間打開了他的筆記本,在裡面發現自己的照片,大量案發現場的照片等,內容詳細記載了跟蹤罪犯的記錄和破案的經驗,而燕子做自己在其中充當的則是誘餌工具,目的就是為了引出罪犯,讓餘國偉能順利抓住罪犯,實現去警察局當警察的願望。燕子一時崩潰不已,受不欺騙的她,當著老餘的面跳橋自殺。


老餘在親眼看見燕子離去的那一刻,後悔不已,但他還是沒用就此放棄這個案子,而是更加瘋狂尋找罪犯,他要將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要從罪犯身上奪回來。


餘國偉如此拼命追兇,但在查案的過程中,他卻遭受連串打擊:年輕助手摔成腦出血後死亡、工廠破產他被迫下崗、燕子發現他的真實目的後,跳橋自殺。

臨死時,燕子對餘國偉說:“我都醒了,你還在做夢。

當餘國偉失去一切時,他已經瘋狂而毫不顧忌。

這兩種人也許是導演選擇極端人物的代表,用強烈的對比手法,讓觀眾感受選擇的重要性,並不斷用畫面語言來闡述餘國偉最終選擇的理由——利用燕子,欺騙燕子,導致得知真相的燕子,受不了欺騙選擇跳橋自殺。而餘國偉為了儘快實現自己體制內的警察,帶著對燕子的內疚憤怒,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他從開始的冷靜理智,改而變得急功近利而狂躁,在沒有真憑實據下,將假罪犯打成重傷,他得到了懲罰,進了監獄。

在我看來:一個大時代變革中的小人物,被捲入其中身不由己地隨波浮沉。餘國偉試圖得到張隊長的認可,得到國家的承認,試圖進入正式編制的公安局,但是太難了,餘國偉在愛情和權力面前,可謂是雙雙都沒有得到,從某個方面增加了個人悲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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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最後設置反轉結局,弱化敘事結構,以“標誌性的建築”被拆,其實更彰顯小人物的命運走向來見證大時代的變遷

通過前面的解讀,出獄之後,老餘得知,當年真正的兇手早在被他追捕的那個暴雨天裡,被車撞死了。

那麼他做了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徒弟死了,喜歡的女人死了,自己成了殺人犯。

1997年的國企改革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下崗、意味著再就業、意味著生活失去保障而前途迷茫。

那是一個壓抑與痛苦的時代;是一個只需兩三萬元就可以將你一生買斷的時代;是一個老職工瞬間失去收入和養老保障的時代。

在1999年春晚小品《打氣》中,小品演員黃宏號召國企工人為國分憂,主動下崗,“工人要替國家想,我不下崗誰下崗!”

歌星劉歡甩著長髮,豪邁地唱到“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剛剛刑滿釋放的餘國偉,滿臉蒼老木訥,在轄區派出所登記備案,填表交錢,辦理新的身份證。民警問他叫什麼,他畢恭畢敬地回答:“餘國偉,餘下的餘,國家的國,偉大的偉。”

民警再次問他:“你姓什麼?”

他猶豫一刻,回答:“多餘的餘”。

導演刻意弱化敘事結構,一筆帶過的這條故事線及臺詞,也隱喻了那個特殊時代的特殊政策,對成百上千萬下崗職工人生帶來的毀滅性衝擊,以及下崗職工對於自己工作一生的企業,痛苦地留戀與不捨!

我們都知道:“中南鋼鐵廠”標誌性的建築,象徵老餘的時代,2008年,下崗的員工親眼看著標誌性的建築被拆,意味著老餘的時代已經逝去。

回看影片餘國偉當年領獎時的鏡頭,舞臺設備意外損壞,導致漫天飛絮,曾經披紅戴花上臺領獎的榮耀之地,如今卻破敗不堪、蛛網叢生。這個亦真亦幻的場景,結合影片結尾處的意外反轉,的確給觀眾留下了巨大的疑惑與思考空間。

段奕宏的演技真的沒得說,無論是獲獎時眼裡抑制不住的得意欣喜,還是殺了人之後的大笑,抑或是被捕後坐在警車裡的大哭,他把人物的心情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電影中整個故事進展很慢,兩個小時,只有幾分鐘的追兇場景,因為追兇這件事並不是導演想表達的重點。

導演在電影埋下了很多伏筆,十分隱晦,沒有明明白告訴觀眾到底想表達,但是隻要你多用心見幾遍,就能串聯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畫面,讓觀眾時而悲涼,想起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替那個時代的人身不由己,感到惋惜和難過。

是什麼讓我們此時願意看到餘國偉放棄權力 ?

這正是這部電影的最大的魅力所在。從執意要選擇成為體制內的警察,追求權力,到最終放下,選擇過平凡的生活,我們都欣然接受。這個過程因為我們在渾然不知中已經從電影故事中感受到了餘國偉的真實想法——他選擇過重新過平凡的生活,放下過去種種的一切。

影片最後的結局,餘國偉坐長途大巴車回家,車卻壞了。一車人被困在破舊的大巴車上,四顧無語,茫然無措,大雪飄然而至。1997年,本該下的雪,在2008年這一刻毫無徵兆的下落,第一場雪是老餘瘋狂追求權力的時代,2008年,第二場雪是老餘放下權力,選擇過平凡的生活,卻依舊迷茫的時代。

導演設置反轉時代,其實,更彰顯小人物的命運走向來見證大時代的變遷。


從象徵意義、鏡頭語言、主題呈現解讀男性電影《暴雪將至》的魅力

結語:

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一部簡單的懸疑故事片,國企工廠改革下,小人物命運走向的電影,其中蘊著深刻的人生哲理。

電影結尾和開頭一樣,都是陰暗的天空,未知的前途。工廠早已變遷,人也變得蒼老,內心已經經歷了痛徹心扉的成長。我們都希望自己成為不一樣的人,不平凡的人,但是平凡才是人生本色。謝謝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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