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國家援鄂醫療隊的報道」王冰:白衣是我終生的行裝

「來自國家援鄂醫療隊的報道」王冰:白衣是我終生的行裝

「來自國家援鄂醫療隊的報道」王冰:白衣是我終生的行裝

本文刊於《中國婦女》雜誌

「来自国家援鄂医疗队的报道」王冰:白衣是我终生的行装

王冰 首批援鄂國家中醫醫療隊隊員,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肺病科主治醫師,中共預備黨員 。入選四部門聯合發佈的“一線醫務人員抗疫巾幗英雄譜”

武漢金銀潭醫院是王冰援鄂的主戰場。“我們全面接管病房時,當地的醫護人員已經在此奮戰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作為生力軍,也作為中醫‘國家隊’,我們責無旁貸!”

熱血:軍人後代“火線入黨”

“曾經設想過很多次,會以何時、何種方式入黨,卻萬難料到,是會在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戰場來遞交我的入黨申請書。

“或許因為我的祖輩和父輩們都是革命軍人的緣故,從小家庭環境的耳濡目染,兒時我最愛的電影,都是那些黑白膠片的革命題材,而我心目中最初的共產黨員的形象,也是從那一幀幀畫面,一句句熱血的臺詞,一雙雙堅毅的眼神而來。記得《烈火中永生》中江姐的一句:‘頭可斷,血可流,共產黨員的意志你是永遠打不垮的。’這堅毅不屈的精神深深地影響著我。

“2003年‘非典’時期,我還是個懵懂的醫學院見習生,每天在媒體上看到非典一線工作人員的狀態,這大概就是天使的樣子了吧,如果可以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該多麼自豪。”

2020年2月3日,在武漢金銀潭醫院南一樓病區,王冰提交了一封筆鋒俊逸的火線入黨申請書。

而王冰這個看似簡單的名字還有個特殊的典故。“我家有位前輩,1947年隨陳謝大軍南下時,犧牲在了洛陽。為了紀念這位烈士,我的名字就取自‘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1982年,王冰出生於一個“老革命”家庭。“拍全家福時,一半以上穿軍裝。雖然我是獨生女,但我爸總會跟我說,咱家的家風叫‘吃虧是福’。”很長一段時間,王冰一家三口分居北京、臨汾兩地,但她受的全是正能量滿滿的家庭教育。

2000年,一向品學兼優的王冰考入北京中醫藥大學。“本來想學西醫,但我文科也挺好,就折中選了中醫。”2005年,王冰入職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3年後,她選擇了肺病科這個更忙累的科室。

就像王冰在她的入黨申請書中所說,工作十幾年間,“我始終認定,白衣就是我終生的行裝,而救死扶傷,是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冷靜:“用雄健的精神衝過去”

2020年鼠年除夕前日,領導找王冰談話,問:如果讓你去抗疫一線,行不行?平常就體質偏弱的王冰二話沒說,毫不猶豫地答:行!

於是,大年初一,王冰就坐上了去武漢的高鐵。“大年三十下午,我們被叫回醫院培訓過一次穿脫防護服,回家吃了一頓團圓的年夜飯。我們家人都不太善於表達,即使有些捨不得也絕不會說出來。”王冰沒想到,這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離家這麼久。

王冰的先生是一名神經內科醫生,行前他只叮囑妻子,“每天一定視頻報個平安啊!”疫情暴發後,他工作之餘都在小家隔離,他們6歲的兒子只能送到王冰的父母家。

疫情遠比想象中更復雜嚴峻。1月28日,王冰迎來了抵達武漢後的第一個夜班。“江城的夜,屋裡比外面還冷,我去年想來看櫻花沒來,沒想到今年是以這種方式來了。當時一進隔離病房就有種窒息感和緊張感,感覺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倒了,突然我就一陣眩暈,眼前一片黑,我趕緊出來到走廊上透了口氣,滿腦子都是,可千萬別丟人啊,穿著防護服倒下了可不行!”沒多久,護士說28床意識不太好,王冰一個箭步衝了進去搶救,那個寒夜,她獨自面對了患者的死亡。

1月29日,首批援鄂國家中醫醫療隊隊員全面接管了整個南一樓病房,患者大多數為重症新冠肺炎。王冰進入了最煎熬的一段時間,每天都要舌診、把脈、採集病史。“讓病人摘下口罩,會增加我們的風險,但中醫查體是必須做這一切的。”三班倒,每天都嚴重失眠,卻每天都努力平和冷靜,避免大喜大悲。

“那是病毒殺傷力最強的時候,你在CT上看到的患者雙肺都是白的,非常嚴重。我的辦法就是來自外界的真假消息一律屏蔽,因為怕心情不好影響免疫力,繼而變得容易中招。”王冰說,好在自己是不愛著急的安靜體質,基本上能遇事不慌。

讓王冰印象最深的是,她曾送走了兩對老年重症患者夫婦中相對更重的丈夫。“當我去口頭通知時,老太太的眼神是無助空洞的,她強壓著內心的巨大痛苦卻不表現出來,我就一邊拍她的背,一邊說:‘老爺子已經走了,您節哀啊!’”王冰儘量通過肢體接觸安慰患者。

“當我在床旁搶救垂危的重症肺炎老人不效;當我看到伴他半生、同為病患的老妻得知噩耗後坐在廊中獨自垂淚;當重患去世,報喪的電話打給家屬,對方卻無力說話……我的心真的在滴血。”王冰說。

每當這個時候,王冰都拿李大釗的話來勉勵自己:“艱難險阻的時候,全靠雄健的精神才能夠衝過去的。”

2月3日,首批8名病人出院時,一位擁抱了王冰。“她那重見天日的眼神讓我感覺日子閃閃發亮。”

在王冰心裡,“當我告訴他們我來自北京,他們露出感激和滿是希冀的笑容時;當我告訴他們第一次核酸檢測轉陰,準備第二次複檢陰性出院時;當在電腦上看到他們CT上的大片陰影如潮水般退去時;當查房結束準備走出房門聽見身後那一句句‘謝謝’時,我就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淡定:“竹杖芒鞋輕勝馬”

駐地酒店臥室的案頭,透明玻璃杯裡插著一隻玫粉色鬱金香,一套臨時網購的紙墨筆硯,酒店大堂借閱的一本汪曾祺的《人間草木》,共同構築了王冰的另一個精神世界。

最近的一幅《蘭亭序》小楷,她摹了三天。“心情煩躁的時候,我就會練練字減壓,讓自己安靜下來,能靜下來了,就去看看文獻,寫寫文章,畢竟除了醫療之外,還有科研任務,一張一弛吧。”

除了李大釗,王冰的另一位“男神”是蘇東坡,她的微信簽名是“竹杖芒鞋輕勝馬”。“記得當年在考卷上看到了這首《定風波》,我一下子就被他這種豁達的人生態度吸引了。”

又累又睡不著的時候,王冰就躺著聽喜馬拉雅講易經、哲學的節目。“最近會經常思考,想讓自己在哲學層次上有一個提高。比如,與其拼命抓住某些遙遠的意義,忽略了做好當下的每一瞬間,不如腳踏實地把事情做好,享受負責任的充實。”

王冰也想兒子。2020年2月2日世界完全對稱日,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用鉛筆在作業紙上給媽媽寫了一封信。“媽媽:我XIANG(想)你了,你開心嗎?媽媽什麼時候才回來呢?”王冰一看就忍不住淚奔。2月17日,又是一封。“媽媽:我今天的書法作業是共戰疫情。媽媽加YOU(油)。媽媽,我愛你。”3月7日,王冰發了一條朋友圈,“兒子給我的最好的節日禮物,開心到起飛。”配圖是兒子的隸書作品:“女神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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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是兒子心中的“女神”

同日,王冰得知自己入選四部門聯合發佈的“一線醫務人員抗疫巾幗英雄譜”。“我想,不要給我這個榮譽吧,如果大家都有,我就得,如果別人沒有,還是給別人吧。”

王冰坦言,自己平時照相都喜歡“溜邊”,越角落越好,真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被推到了舞臺中央。“我覺得每一個人都很可愛,每一位醫護人員都很拼,護士們甚至更辛苦,穿防護服的時間會更久……”採訪中,王冰總說,我沒什麼故事,我是援鄂的幾萬名醫務工作者中最平凡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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