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這位史上殺氣最重的文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驀然回首:這位史上殺氣最重的文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辛棄疾,和北宋文豪蘇軾並稱“蘇辛”,又與李清照合稱“濟南二安”,是我國文學史上極具傳奇色彩的一位詞人。同時辛棄疾又是一位“壯歲旌旗擁萬夫”的軍事將領。

  辛棄疾生逢亂世,年少時便投身義軍,在淪陷區內與南宋邊軍遙相配合,共同抵禦金兵入侵。

  二十歲的辛棄疾眼光有稜,背胛有負,生得相貌堂堂,英氣逼人。僅有弱冠之年的他,曾一人單騎星夜奔襲,手刃賊子奪回帥印;更有著帶領五十人,夜襲敵軍大營,於五萬金兵當中,生擒叛徒的傳奇戰績。辛棄疾的殺敵動作之快,手段之厲,不愧“辛青兕”之威名。

驀然回首:這位史上殺氣最重的文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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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半生戎馬,他的詞作,以縱橫筆勢,歌激昂壯聲,洋溢著與生俱來的英雄氣概。但辛棄疾又不拘泥於一派之所長,更身兼婉約派之大成。

這就形成了辛詞獨特的藝術魅力:他做為中國文學史上殺氣最重的詞人,亦能夠輕吟淺唱兒女風情,更顯俠骨柔腸。

  辛棄疾歸正於南宋後,朝廷面對中原盡失的局面,不思恢復,偏安江南,沉溺聲色以粉飾太平。

  辛棄疾有感於此,揮毫描繪出了一副元宵燈會絢爛多彩的熱鬧場景。詞中,在燈火闌珊之處,有一位遺世獨立,卓爾不群的清高女子。辛公藉此意象,抒發了自己不與世俗同流的孤高之情。這闕詞,就是《青玉案·元夕》。

  就是在這闕詞中,上元燈會上那驚鴻一瞥,唯美了千年的歲月。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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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詞的歷史中,花間派稱得上是婉約派當中的第一座藝術高峰。趙崇祚所著的《花間集》馳名天下,對宋詞的發展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

  辛棄疾博採眾家之所長,效仿花間體,於千里春波中泛起孤舟,醒時忽有杏花入眼,又有少女擷芳。一時間,春花人面相互輝映,寫來一首《唐河傳》,撩亂了多少人的春夢春心。

  唐河傳

  春水,千里,孤舟浪起,夢攜西子。覺來村巷夕陽斜。幾家,短牆紅杏花。

  晚雲做造些兒雨,折花去,岸上誰家女。太狂顛。那邊,柳綿,被風吹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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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謙在《填詞雜說》中說:"稼軒詞以激揚奮勵為工,至'寶釵分,桃葉渡'一曲,暱狎溫柔,魂銷意盡,才人伎倆,真不可測。"

  釵是女子髮飾,由兩股簪子合成,古時男女分別時,多有分釵贈別之風。

  而位於秦淮河與青溪合流之處的桃葉渡,是東晉書法家王獻之迎接愛妾桃葉的地方。

  辛公所作《祝英臺近》,起筆便是在十里秦淮六朝風月之地上的分釵而別,把一位女子摘下鬢邊鮮花,一瓣一瓣地從頭細數,占卜丈夫歸期的焦急期盼,刻畫的細緻入微,道盡了離別相思之苦。

  祝英臺近·晚春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流鶯聲住?

  鬢邊覷。試把花卜歸期,才簪又重數。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

驀然回首:這位史上殺氣最重的文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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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容說:“我們都是戲子,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著自己的眼淚”。

  辛公筆下的《鷓鴣天·代人賦》,又何嘗不是在用自己的柔情,去訴說著別人故事呢。

  雖是代一位剛剛送走意中人的失落女子所寫,但字裡行間又無處不是自己的真情流露,真情真景,低迴婉轉,如泣如訴。

  鷓鴣天

  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闌干不自由。

驀然回首:這位史上殺氣最重的文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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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棄疾曾遊歷風景秀麗的博山,但彼時正遭彈劾罷官的他,已無心於眼前美景。正當一腔忠憤,無處發洩,該仰天長嘯之時,辛公卻以平白之墨,將濃愁淡寫,重語輕說,把報國無門的平生憾事,藏於委婉低迴之中,隱而不發,更有一番耐人尋味的別樣情懷。

  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這闕寫在博山石壁上的醜奴兒,如果未註明是辛公所做,將其收錄在李清照的詞集裡,也毫無違和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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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1年春,漸生歸隱之意的辛棄疾在上饒帶湖開建新居。並言“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

  出於農耕民族對土地特有的熱愛,他將帶湖莊園取名“稼軒”,從此自號“稼軒居士”。同年十一月,辛棄疾遭彈劾罷官免職,返身上饒,開始了長達十五年的閒居生活。

  在此期間,辛棄疾返璞歸真,親歷農耕,正是出於對生活的熱愛,田園鄉野,春華秋實,一草一木皆可詠歎,對鄉土如此簡單細膩的情感,也正是辛棄疾深厚愛國情懷的根基之所在。辛公豪放縱橫之筆,又生田園悠然之風情。

  鷓鴣天

  陌上柔桑破嫩芽,東鄰蠶種已生些。

  平岡細草鳴黃犢,斜日寒林點暮鴉。

  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

  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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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稻田聽蛙的鄉野閒趣,由辛公道來確實別開生面。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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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辛棄疾便長期閒居帶湖,沉浸在安逸寧靜的鄉村生活中,自得其樂了。

  生活給了辛公無數的創作靈感:比如,他散步回來之後,隨手施以輕筆淡墨,一家五口,惟妙惟肖,和諧美滿的田園生活氣息便躍然紙上,妙趣橫生。

  清平樂·村居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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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公一世人傑,身懷恢復中原之抱負,大義凜然以身許國。他的詞豪放之處慷慨激昂,洋溢著飽滿的愛國熱情,婉約之時又能百轉低迴,訴盡人生百味。

  辛棄疾做為一位叱詫風雲的抗金將領,同時又是開一派詞風的文豪,他的傳奇一生,正如他給朱熹所寫的祭文一般:“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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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莫莫,電臺節目主持人,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香道師。愛寫故事,愛傳統文化,喜歡古詩詞,喜歡研究歷史裡的那些事兒。沒事兒的時候喜歡三五知己,聊天、焚香、烹茶。希望我的文字,能溫暖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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