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勤:论1900年庚子事变中的李鸿章

陈勇勤:论1900年庚子事变中的李鸿章

甲午战争后,李鸿章失去了他往日显赫的权势。然而在1900年,他又“夺回”了失去的政柄,再次成为左右清朝政局的关键性人物。何以致此?1900年所发生的庚子事变,当是重要环节。

甲午战后的李鸿章,“虽身存而名已丧”(张佩纶:《涧于集》书牍,卷6,第11页。)。直到1899年底,除充任清廷头等出使大臣赴俄贺沙皇加冕外,大部分时间养闲京国,“几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势”(王照:《方家园杂咏纪事》,《近代稗海》第1辑,第16页。)。

1899年12月9日,清廷任命李鸿章署理两广总督。这是李鸿章在1900年能“夺回”权力的先决条件。李南任粤督之因何在?以往论者认为有二:与后党要镇压康有为、梁启超有关;李本人曾要求清廷授予他封疆大吏之权。笔者认为,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荣禄与刚毅的矛盾,同为军机大臣的荣禄、刚毅,因协办大学士职衔之争而导致关系如“水火”。(高树:《金銮琐记》,《近代稗海》第1辑,第48页。)1899年11月底,有奏折称刚毅在粤集报效银两,将“成绩可观”,引起慈禧的重视。(窦宗一:《李鸿章年日谱》,第395页。)“粤固财赋之区,然自谭钟麟以来,大小官吏,率以贪黩著闻,公私侵渔,度支久竭”。(岑春煊:《乐斋漫笔》,《近代稗海》第1辑,第97页。)刚毅能集成绩可观的报效银两,说明刚、谭关系决非一般。荣禄推荐李鸿章接替谭为粤督,有意利用李去拆刚毅的台,使刚毅在集资问题上欲得慈禧赏识的设想流产。

(二)满洲权贵从控制军队着眼,需要再利用淮系集团。中午战后,淮系集团地位骠降,虽然“淮军不足恃”已成现实,但由荣禄直接控制的新编组的武卫军中,聂士成、宋庆两部为淮军的老班底,袁世凯部的将弁又几乎全部出身于淮军行伍和北洋武备学堂,显然,该军的主体是淮系成分。“精柳庄术”(陈夔龙:《梦蕉亭杂记》,《近代稗海》第1辑,第361页。)的荣禄欲笼络武卫军中的淮系旧属,故而力主让李恢复实权,亦以增加自己对军事实力的控制。

综论之,李鸿章出任粤督,正是慈禧、荣禄等人的不同目的混合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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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李鸿章这类重要人物,一旦恢复了封疆大吏之权,立刻就被有着敏感嗅觉的国内外政治势力所争抢利用。从而在李氏这样一个重臣身上,产生出某种“特异功能,那就是:在处理重大的中外交涉问题上,非李莫属。

1900年春,清廷派袁世凯督师入鲁,将两年前首揭义旗的山东义和团暂时镇压下去。但到5、6月间,京畿地区的义和团掀起了更大规模的反帝斗争。他们迅速控制了津、京地区,影响到全国各地,形成了义和团运动的高潮。

当时,北京城内清中央政府所面临的局势极为错综复杂。一方面,列强开始武装干涉。5月各国公使“电本国,请派兵来京”(《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6月8日列强侵华部队组成八国联军,10日自津犯京。另一方面,清政府内部矛盾重重,“剿”“抚”两难。

在6月销病假的荣禄,以京畿地区的义和团已势大难收为由,与主“抚”派大闹,“召对时,亦将他们误事之言详细言之”(《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一),第138、32、17、87页。)。但此时慈禧要利用义和团,因而“决计不将义和团匪剿除”,加上荣禄一派“势力不及”刚毅等“同声附合”慈禧者(丛刊《义和团》(一),第124页。),所以主“抚”派的势力在清廷内部很强。到八国联军向北京推进的警报声起,主“抚”派却拿不出“一个正经主意”,而另一些官员只空喊“与洋人拼命”,并无具体办法(丛刊《义和团》(三),第438页。)。慈禧失措,已无力控制时局。

非李莫属的趋势,正是在北京政局剧烈动荡的情况下,由清政府内部的各种因素合力促成的。

首先,慈禧和荣禄虽各有其目的,但在调李鸿章北上入京这一点上是一致的。6月12日,荣禄为与刚毅争夺权力,借局势突变,向军机处提出了速调李接任直督的建议。15日,慈禧于危急之中醒悟到要抓住李这个“救命草”,遂命其“迅速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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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地方要员纷纷力主李鸿章入京能挽救危局。其时对清朝政局最有影响力的宣方要员,当推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和握有东南洋务设施财经实权的盛鸿怀。刘、张、盛一致认为,须调李入京,才能解决问题。6月11日,盛宣怀电寄李调章,恳求“师若回北洋,似可速了”(《愚斋存稿》,卷35、卷36。)。次日,盛又电寄刘、张、称“目前惟有电傅相回北,内乱外衅,或可渐弭”,建议联名“电奏”(丛刊《义和团》(三),第326页。)。23日,刘、张、盛等联名救奏,要求“电诏李鸿章派为全权大臣”,强调“催李到京,请旨与各使筹议,庶可挽地危局”(《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他们甚至利用李鸿章在国外的所谓“声望”,已先于朝廷而向列强乞和了。6月22日,张之洞致电出使英、美、日诸国的大臣罗丰禄、伍廷芳、李盛铎等,力嘱“朝廷已电召李鸿章来京,必使与各国议和”(丛刊《义和团》(三),第332页。)。刘坤一也发出了同一内容的急电。7月26日,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等督抚将军13人联名上奏,请对李鸿章“授以全权”(《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可见陈夔龙所言:“目前正在用人之际,李相又为中外安危所系(陈夔龙:《梦蕉亭杂记》,《近代稗海》第1辑,第349页。)并非无稽之谈,基本上是代表了统治阶级内部一种普遍的倾向。

李鸿章面对“国人望李傅相如望岁”(《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一),第138、32、17、87页。)的形势,暂时还没有动北上之心。政局风云多变,他最需要的是借助于时间的推移,进一步观望而后行。因此,尽管朝廷不断电催速行,李鸿章仍在消极拖延。7月16日,他总算动身离粤北上。但21日到上海,却又称病停留下来。李鸿章曾于6月9日致电盛宣怀,苦诉“国事大乱,政出多门,鄙人何能为力”(丛刊《义和团》(三),第325页。)。“政出多门”,是李不愿入京的根本原因。在清政府“6·21”宣战后,针对着攻打使馆的战况,刚毅公开声明“荣禄之势力一日不倒,则使馆一日不能攻克”,(丛刊《义和团》(二),第301页。)刚、荣矛盾达到白炽化。此外杨儒致李鸿章电中的暗示“端、刚锐气正盛,难与抗衡。非俟其势挫计穷,未易接手”(《杨儒庚辛存稿》,第128页。),更促使李决意再次缓行观望。他在奏折中以广东绅民“纷禀暂留”,(《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辩解离粤迟缓的原委;又以“奔命赴阙,道途险阻,徒为乱臣贼子作菹醵之资”(《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一),第138、32、17、87页。),充当暂留上海的理由。实际上都言不由衷。李鸿章对其在甲午战后的境遇耿耿于怀,他的防范并非没有道理。清政府的内外政策摇摆不定,许多高官显贵就是在根本未及醒悟时,便作了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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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李鸿章则想利用形势,得寸进尺,步步进逼,使朝廷给他以更大的政治实,惠:7月8日被清廷任命为直督,数日后他就从广州动身;但在上海滞留月余,直到8月7日被授为全权大臣,24日又得到朝廷准其“便宜行事”“不为遥制”(《光绪朝东华录》,总4537页。)的明确表态后,9月15日方自上海动身。种种迹象表明,当时清政府议和大局,确实非李不成。

列强之间勾心斗角,他们对李鸿章北上参与议和有何反应呢?

最初,各国驻广州领事“同声劝阻”李鸿章北上(《中国海关与义和团运动》,第174页。)。劝阻不成,列强又在李鸿章全权大臣资格问题上进行争吵。俄、美对李之资格无异议。德、日是强烈反对。英国先是旁观,并一度“别有用意”(《刘坤一遗集》(六),第2586页。)地表示应由刘坤一和张之洞主持议和,后来对李又予以默了认。而与李鸿章关系密切的赫德,此时却指名应由奕劻出面“商议大事”(《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

列强之间的不同态度,使李鸿章深感必须拉上奕劻、刘坤一、张之洞,再加上荣禄,才有可能着手议和。否则,势孤力单,吉少凶多。于是,李鸿章请求朝廷添派上述4人为全权大臣。不久,清廷授奕劻“便宜行事”全权,回京筹措议和;授权刘坤一、张之洞为议和大臣,命荣禄会同奕劻商办议和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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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列强都在企图借出兵镇压义和团,乘机掠夺中国领土,巩固和扩大各自势力范围,而对于谁来充当清政府的议和全权大臣,并非要真正争执不休。他们最关注的是如何进行分赃。分赃不均,议和必须然无期了结;分赃若无较大争执,就会立即签约。

李鸿章自任粤督始,便又抖起来了昔日的咸风,那么,东山再起后的李氏,在1900年的庚子事变中主要进行了哪些活动呢?概括起来,有四个方面。

(一)参与“东南互保”

盛宣怀在6月24日致电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建议搞所谓“东南互保”。次日,李鸿章回电称宣战上谕系“矫诏”,断不遵奉,嘱盛将此意密致刘、张。李以此亮明了同意搞“东南互保”的态度。26日,《东南互保章程》便在上海出笼。随之而来,帝国主义侵略分子及其走狗进行诱迫。7月1日,英驻沪代总领事霍必澜致电袁世凯,要袁与李、刘、张采取一致步调,“坚定不移地维持秩序”;袁立即复电,表示“鄙见与各督所见相同”(《英国蓝皮书》,第61页。)。这样,北袁与南李刘张便勾结在一起。经盛宣怀骟动,同在东南的闽渐总督许应骙也仿效而行,抛出了《福建互保协定》。至此,“东南互保”体系基本确立。

李鸿章积极参与“东南互保”的举动,表面上看是违背朝廷之命的。但是,慈禧6月25日的密电,已向李、刘、张等地方权臣暗示中枢矛盾以及战是虚词的实情。正因为通过懿电掌握了朝廷内幕,李鸿章为了求得列强的“同情”,才与刘、张等串通一气,企图稳住东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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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鸿章与刘、张二人只是在“东南互保”问题上的暂时联盟。事过境迁,李就指责刘、张“为日本所愚”(《李文忠全集》电稿,卷38页25。)。刘、张则反唇相讥,斥李“为俄人所愚”(《张文襄公年谱》,第149页。)。因“洋”靠山不同而闹出的意气之争,致他们重现了以前互相拆台那种私敌的关系。

(二)对资产阶级运动和农民运动的态度

1、同保皇派的关系暧昧。李鸿章赏识康有为和梁启超的才华,他在粤督任内,与康、梁暗中均有书信往来。康氏曾在《上粤督李鸿章书》中,感激李对慈禧“铲康坟”旨令(《大清德宗景皇帝实录》,卷460,第7页。)所作出的“竟抗旨,曲为保全”(《康有为政论集》上,第430页。)之恩。梁氏则在《上粤督李鸿章书》中,感谢李在戊戌政变后,对其本人的“殷勤垂爱”(《饮冰室文集》,卷43,第23页。)。当康有为向海外各埠保皇会发出公函,鼓吹组织“勤王义勇”,“分兵北上,助外人攻团匪以救上”(冯自由:《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上,第73页。)之时,梁启超曾致函勤王军,“得(广东)省城不必戕肥贼,但以之为傀儡最妙”(《梁启超年谱长编》(二),第220页。)。另外,康有为还托人向李鸿章递送《公请光绪复辟还舆京师折》,请李代奏(《康有为与保皇会》,第4页。)。可见,保皇派也想利用一下李氏在国外的“声望”。但是李鸿章决不去参与保皇会的活动。

2、不同革命派搞联合。如果说孙中山在1894年《上李鸿章书》“决不是为了革命”(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下,第837页。),那么他在1900年筹划广东起义过程中,谋求与李鸿章合作,搞两广独立,则应是坚持要推翻清王朝统治的一种表现。孙中山推测,李在甲午战后一直遭清廷的冷遇,可能要借时局动荡之机拥兵自重,幻想联合其共同起事。于是孙中山在6月间派宫崎寅藏等前往广州,与李的幕僚刘学询谈判,争取李脱离清廷,合作组织独立政府。后又致电刘学询,了解关于两广独立谈判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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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鸿章对革命派的计划并不响应。当时的孙中山等人,被舆论界目为“乱臣贼子”(《孙中山选集》,第199页。)。这种情况下,李鸿章对于李孙联合体自然不会接受。有论者已指出,李鸿章甚至以假意应允合作为圈套,企图诱捕孙中山。

3、仇视义和团运动。李鸿章的阶级本性决定其势必仇视义和团运动。1900年义和团提出的口号中,有“斩一龙二虎”的内容。“一龙”指光绪,“二虎”指荣禄和李鸿章。李鸿章曾在粤督任上大办团练,添募士兵,不断增加镇压人民群众的武装力量。但义和团对李的仇恨并不在于此,主要还是由于其“汉奸”恶名在社会舆论方面所造成的影响。李鸿章7月2日致杨儒电文中提到:“观东南各督抚均与内意龃龉,多不能遵,都乱实由自作”,并承认义和团“尚不甚扰民”(《杨儒庚辛存稿》,第130页。)。这反映出,粤督任上的李鸿章,属于一直倾向于主剿,但尚未置身于剿、“抚”两派之争的观望派李鸿章离开粤督任后,便由观望派速转为主剿派。7月,他与刘坤一联衔会奏,主张“相机剿办”“各处土匪乱民”(《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8月,他密奏“义和神团是匪非民,急宜痛加剿洗(《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一),第138、32、17、87页。),又奏请“明降谕旨”,令各地文武官员“认真剿办”并“尽力痛惩”义和团(《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与此同时,他既电护理直隶总督廷雍,“放胆办匪”(《庚子纪事》,第192页。);又对袁世凯电商“越境寻剿”复电“可放手为之”(《李文忠全集》电稿,卷26页8。)。李鸿章入伙,使主剿派的实力大增。

(三)完全依赖俄国解决中外争端。

李鸿章在1896年赴俄期间,同沙俄政府签订了《中俄密约》,并且与俄财政大臣维特建立了“私交”。因此,当他接到朝廷“迅速来京”的谕旨后,立即致电杨儒,令其密探俄国政府的意向,并嘱“如可商量停兵,即日北上面奏(《杨儒庚辛存稿》,第123页。)。接着,李与其他要员又联名致电俄外部,请俄国“婉商各国政府,迅电天津各兵官,暂行按兵停战”他又致电维特,告知现将奉召京,“请公指示,有何相助之法”,并要其“代筹了事之策(《杨儒庚辛存稿》,第124页。)”。

俄国的答复是坚持对华宣战。无奈,李鸿章、盛宣怀及一些督抚纷纷电奏朝廷,沮丧地认为,列强中“俄国为领袖”,“俄先进兵,各国继之”(《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一),第138、32、17、87页。)。清廷见状,密令李鸿章议和事“可先从俄国办起”,“如俄实愿先行停战,并许劝阻各国,则东三省被据各处,先当有说以处此”(《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98、179、386、317、496、508、1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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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李鸿章北上入京都是俄国派兵舰或军队十分“殷勤”地给以护送,而且还极力调解各国反对李到津和充任全权大臣的争执。其目的无非要抬高并稳固住李鸿章的政治地位,以便利用他,使俄国得以完全控制中国的东北地区。1901年在杨儒与俄国谈判中的有关俄占东北条款签字问题上,李鸿章按照俄使格尔思所转达的沙皇旨意,于3月间分别电奏总署和军机处,力主速画俄约,即已表明其并没有负俄国之所望。

(四)逐步同荣禄结成政治联盟

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初期,本来是地道的主剿派的荣禄,竟然同主“抚”派“元凶”一道,被洋人所痛恨。刘坤一曾致电荣禄,提醒他将董福祥“别调一差,令其去陕,以释群疑众怒”(《刘坤一遗集》(六),第2594页。),其中就点出了事发之因是:荣禄受董福祥的牵连。据李鸿章致荣禄密函所言,各国对荣禄“不肯保护、接待”(《西巡大事记》,卷2,第33页。)。对此,刘坤一、张之洞曾致电李鸿章等,嘱向各国公使为荣禄“剀切剖白”,勿将其与刚毅、董福祥并论(《刘坤一遗集》(六),第2593页。)。荣禄始终没有在列强惩办祸首名单挂号,李鸿章大概在各国议和成员中间为其周旋过。李、荣保持着密切关系,二人之间的密函往来不断。

9月中旬前,李鸿章还不敢公开对载漪、刚毅等人亮明其政治态度。他在致杨儒、罗丰禄电中,暗中流露出“严办端、庄、刚庇匪诸人,始可议和,此岂臣子所敢言?”的“万难”之苦(丛刊《义和团》(一),第124页。)。但当他得到慈禧在19日召见随行军机大臣,“面斥端王”刚毅等“见圣怒不可测,俱屏息无言”(丛刊《义和团》(二),第56页。)的信息后,迅速判断出载漪、刚毅已“势挫计穷”,完全失宠了。于是在23日致电杨儒,授意其以“误信邪匪,招抚欺奏,致危宗社”罪名参劾刚毅(《杨儒庚辛存稿》,第154页。);次日又致电朝廷,在敦促“议处首祸诸臣”的同时,特别强调要将“端王逐出军机”(《义和团史料》下,第754页。)。更有甚者,李鸿章在1901年2月电奏朝廷,要求将刚毅戳尸(《义和团运动史事要录》,第487页。)。凡此种种,表明李鸿章同荣禄结成了政治联盟。

1900到1901年是清朝统治阶级内部各种政治势力大变动时期。清政府前后公布了三批“凶犯”名单,共惩处各级官吏100多人,使得统治者权力层出现了大空洞。李鸿章在淮系集团中的影响力根深蒂固。李荣联盟无形中已控制着袁世凯的北洋新军,又掌握了清廷办理“新政”中枢机关“督办政务处”的实权,它成为清朝统治阶级内部新产生的、最有实力的政治集团。可以说,清政府中暂时已不存在着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政治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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