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承德日報社老社長何申,在與病魔頑強抗爭兩年多後,於庚子初春的2月21日不幸與世長辭,享年69歲。

何申去世後,在承德及河北省內外引起強烈震動,文學界的同仁、昔日的同事、社會各界的朋友,無不懷著沉痛的心情,深切地懷念這位為繁榮承德文學事業作出重大貢獻的著名作家和真摯朋友。許多人寫下了一篇篇情真意切、令人感動的詩文。雖是疫情時期,不宜舉行追悼會,但仍然有近百人冒著寒冷,清晨趕到殯儀館為何申送上一程……


連日來,我一直沉浸在悲痛和回憶中,老社長何申那爽朗的笑聲、熟悉的身影、和他那夾雜著天津口音的普通話不時縈繞在我的腦際,一種強烈的失落感攪動著我的心,與何申老社長昔日的相處交往,也一幕幕浮現在我的眼前。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1993年,作者和何申


1993年,我在北京《經濟消息報》當記者,因家在承德,為孩子學習的事,就想還回到承德日報社工作。當年6月,有同事告訴我說,現在承德日報社長是何申了,想著曾跟何申有過交往,我便抽空回承把想回承德報社的想法和何申說了,聽完我的情況後他一口答應:“回來好啊,今後咱們就摽在一起幹!”我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後來他跟我說:“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外闖蕩,寫文章拉廣告都有一套,我讓你回來是想給咱們報社多掙點錢,讓報社的日子過的富裕點。”

就這樣,在何申的支持下,我回來出任了承德日報廣告發行處副處長。初次與何申共事,他乾脆爽快,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當時的承德日報社經濟底子薄,何申接手的報社是個窮攤子。為改變落後局面,何申一直鼓勵我們多想辦法,拓寬創收渠道,對我們更是充分信任,放心大膽使用。只要是對報社搞活經濟有利的事情,他都是全力支持。有這樣的領導支持信任,我們也是勁頭十足,開動腦筋,積極謀劃,想點子搞創收。

1993年7月,我們策劃組織了承德市第一屆“露露小姐”選美大賽,何申全程參與了這次活動,有些需要請示協調的具體事情,他都身體力行,親自去辦。這次活動,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好的反響,不僅加深了企業對在承德日報上宣傳的認可,也為承德日報帶來了很好的經濟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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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山莊裡的龍舟賽


一時間,承德知名的幾家企業對在報紙上做廣告宣傳有了新的認識,紛紛主動上門與承德日報聯手合作,利用報紙媒體宣傳他們的產品,報社的廣告收入也大幅提高。在何申的支持下,以第一屆“露露小姐”選美活動為開端,我們又陸續組織了諸如“‘農行杯’承德首屆十佳交警評選”、連續四年在避暑山莊舉辦“‘乾隆醉杯’端午節龍舟大賽”、組織了魁星樓登山尋寶等大型社會活動。這些社會活動在當時都反響級大,直到今天依然留存在眾多承德人的記憶中。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避暑山莊裡舉辦龍舟賽


1995年下半年我到保定開會,看到保定日報辦的“蓮池”週刊很有影響,為報社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收入。回來後,我把也想辦張“增刊”的想法和何申講了,他沒有馬上回應,而是讓我先寫個方案,從辦刊宗旨到人員配備寫詳細點,我把方案交上去的第二天傍晚,何申來到了我們廣告處,與當時的廣告處長高勇和我對辦報內容一項一項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研究,在確認可行後,何申當場拍板:“這個增刊不但要辦,還要辦好!”在獲得報社黨委會批准後,何申更是破例允許我們在全社選人調人,人不夠還可以面向社會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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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申的支持下,當時報社優秀的編輯記者仇承軒、齊光偉、王宜亮等都加入了這張增刊的創刊工作,面向社會招聘人才也收穫滿滿,現在報社的骨幹周易、黃淑義、於曉玲、丁佳等都是當時進入的報社。對於每一位招聘人員的調入,何申都是親自出面,不辭辛苦,多次找相關部門聯繫,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就這樣,1996年1月,一份帶著墨香、別具一格的承德日報增刊“擴大版”正式與讀者見面了。


報社經營部門辦報在當時是一種新的嘗試,也是一種大膽探索,沒有社領導的支持是絕對辦不到的。當時我們這張“擴大版”的定位是:關注社會熱點,反映經濟動態,貼近百姓生活,多采寫一些讀者喜聞樂見的“鮮活”新聞。在何申的支持下,“擴大版”的幾位記者積極性十分高漲,大家出點子,搞策劃,尋找新聞線索,聚焦百姓關注,一篇篇反映社會熱點的新聞稿不斷見報,“擴大版”一時“洛陽紙貴”,成為老百姓最愛看的報紙。不少讀者向我們反映說:“擴大版”就是承德的“焦點訪談”。

當然,我們的一些熱點報道也觸動了個別部門領導的神經,比如,反映道口被堵的報道:“還我們一條通暢的!”、反映小5路車問題的“法律不容他們撒野!”、反映景區問題的“第三者不該插足雙塔山”等都是一些敏感的話題。有的人給我們打來威脅電話,還有的領導把我們找去當面斥責。

在這種情況下,何申歷來態度鮮明,決不含糊,他對我們講:“只要我們報道的事實清楚,有什麼問題讓他們找我!”正是有何申這種領導凜然正氣的支持,極大地堅定了我們辦好這張報紙的決心。我們私下裡都說,能夠在這樣的領導手下工作,吃點苦受點委屈真的無所謂。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何申社長是位作家,他真誠坦蕩、品行俱佳、才華橫溢、舉重若輕,是具有大智慧的人。當領導,他思路清晰,決策果斷,不徇私情,用人不疑。我從1996年擔任報社廣告發行處處長後,在他的領導下,我們齊心協力,甩開膀子加油幹,報社的經營收入指標連年超額完成,不僅還清了報社外欠的100多萬元債務,那些年,報社職工的福利待遇也是最好的。何申還是位樸實敦厚、感情豐富、樂於和大家打成一片、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每到春暖花開,何申都找到我,讓張羅組織一次職工踏青賞春的遊園活動,我們上百名職工坐在山莊的草地上,唱歌、演小品、野炊、划船比賽……而每次遊園,何申都特別活躍,主動為大家表演節目,或唱京劇,或演小品,逗得大家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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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後,何申辭去了承德日報社社長職務,我們工作上的聯繫少了,但他只要到報社來,都要到我的辦公室坐上一會兒,談天說地聊聊天兒。

2000年初,我受市委派遣到北京經濟消息報出任總編輯,去接手一張當時處在混亂時期的報紙。到京後,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與何申的聯繫就很少了。讓我感動和難忘的是,2001年3月的一天,何申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來看我,原來是他到北京參加全國人大九屆四次會議,利用會議間隙特意到報社來看看我。老領導的到來,給在困境中的我很大鼓勵,堅定了我工作的信心。臨分手時,何申對我那期待和鼓勵的目光,令我久久難忘。


2006年後,我重又開始擔任承德日報社廣告信息中心主任。何申送來了他專為我題寫的墨寶“積健為雄”,鼓勵我再創佳績,從那以後,我們的聯繫又多了起來。當時的何申不僅是兩屆全國人大代表,還是河北省作協副主席,中國作協全委會委員,社會知名度和威望都很高。此時的報紙媒體已經不比從前,報社的廣告經營十分困難。為了多拉廣告客戶,我們經常和客戶組織一些社會活動,有時需要請些領導和社會名流為我們站臺助威。每次只要我請何申出面,他都非常爽快,很少推辭。看到他為我們辛苦忙碌的身影,常常讓我感到過意不去。但何申每次都是樂呵呵地說:“有用的著我的儘管說話,咱們之間不用客氣。”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2012年我退居二線後,與何申的交往更加頻繁了,不僅是曾有的上下級工作關係,更有某種志同道合心靈上的默契。何申和我說:“退下來了,我們就是兄弟、是老友,以後也不要再叫我什麼社長,就叫我老何”。這些年,我們經常在一起參加書畫筆會;在一起參加承德史料研討;在一起參加企業發展論談;在一起參加各類社會活動。還常常在一起舉杯小酌、在一起野遊賞景、在一起吟詩唱和……何申多才多藝,他不僅能寫小說散文,還擅寫書法,京劇也唱的字正腔圓,有板有眼,每次聚會到高興處,何申都會來上一段正宗譚派老生的唱段,引得大家掌聲不斷。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2018年4月的一天,我忽然接到何申的電話,電話裡他語氣沉重地說他住院了,想讓我到醫院和他說說話。我和老同事仇承軒一起急匆匆地趕到附屬醫院,何申和我們說,他確診得的是前列腺癌,已到晚期。我乍一聽非常震驚,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安慰他,只是勸他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前列腺癌是可以控制的。從醫院回來後,我找了些治療前列腺癌的偏方發給了他,希望他能挺過這一關。這之後,何申出來參加活動的次數少了,多數時間都是一邊治療,一邊在家寫字

修養。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何申感覺身體有所好轉,他打電話和我說,10月初要收一位書法徒弟,以此沾沾喜氣衝一衝,想讓我來為他主持這次拜師儀式,我馬上應允。那次的拜師儀式隆重熱烈,何申眾多的親朋好友參加了這次活動。何申更是精神飽滿,笑容滿面,我們都為他送上誠摯的祝福,希望他能出現戰勝癌症的奇蹟。


陳建強:追憶老社長何申

2019年8月,我陪何申到寬城參加“文化名家話琢酒高峰論壇”,回來的路上他和我說,最近一段身上疼痛,坐不住,以後就儘量不出來參加活動了。這以後有兩次活動,他都推掉了。去年春節前的臘月二十二,我打電話給何申,想過去看看他,他約我下午見面。見到他時,感覺他瘦了一些,雖然面色發黃,有點浮腫,但精神狀態尚好。何申告訴我說,已和醫院定好,明天就去附屬醫院南院開始化療。我坐在何申對面,不時說上幾句安慰話,那天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言談話語中,感覺他有那麼多的不捨。與他告別時,何申來到書案前,寫下了“天道酬勤”四個字送給了我,又一直把我送到門外電梯旁。第二天是陰曆小年,他給我發來了“小年快樂”的微信。


令我萬沒想到的是,小年的當天夜裡,何申就因病情惡化住進了醫院。當我們得知消息和仇承軒一起匆匆趕到醫院看望他時,僅僅兩天時間,何申模樣大變,面色蒼白,腿和頭部青腫,高燒竟到了40度。看到我們,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握住我們的手,眼裡滿含淚水,我們的淚水也禁不住留下,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語言來安慰他。因為我們知道,此時惡魔般的癌細胞已在何申的全身擴散,我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何申這次住院恐怕很難出來了。為了不過多的打擾他的治療休息,我們只好起身與他揮淚告別。以後,隨著防治新冠病毒疫情加緊,我們想再去看望何申的想法都被擋在了醫院外。


2月19日,聞聽何申病危,我和原廣播電視局局長劉儉一起託人幫忙,通過兩道安檢,終於來到了何申住院的病床前。這時的何申,身體的能量幾近耗盡,已經陷入半昏迷中,在我們的呼喚下,何申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們時眼睛亮了起來,用力攥了攥我的手,說明他已經認出了我們,但僅過一會,就又把眼睛閉上了,這也是我今生最後一次看我尊敬的老領導、老兄老友……


何申走了,他走的那樣匆忙,那樣讓人不忍,那樣讓人悲傷。但他那廉潔清正、決策果斷的工作作風,他那坦蕩真誠,品行俱佳的做人準則,他那敦厚朴實,平易近人的優秀品格,這一切,都將和他那一卷卷文學作品、一幅幅書法墨寶一樣,永遠會留在我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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