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虎子,老山輪戰立戰功,將團指揮所開設在敵人眼皮子底下

將門虎子,老山輪戰立戰功,將團指揮所開設在敵人眼皮子底下

秦天團長戰場上留影,左為劉亞玲,右邊為趙慧。

秦天,1957年出生,湖北紅安人。也許是耳濡目染,在父親秦基偉擔任昆明軍區司令員時,十多歲的秦天就纏著父親要當兵。看到他有志從軍,父親就要求他必須到作戰部隊野戰連隊,必須從戰士做起。父親秦基偉說:要不你當兵幹什麼?既然你有志於這一行,那我就告訴你這行的規矩,從連隊當兵開始。在秦天看來,“父親既是一個慈父,又是一位良師,他教給我們太多了。他從來不教我們怎麼耍權術,他自己也不懂,這方面他幾乎是白丁。但是他教我們怎麼做人,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軍人,這些他講得太多了。而且全是經驗,在連隊怎麼帶兵,怎麼團結人,甚至怎麼搞伙食……”

1973年入伍來到著名的“濟南第一團”,從一名戰士做起,歷任戰士、班長、排長、連長、副團長、團長等職。在團長任上,正趕上赴老山輪戰。戰友評價他:非常有軍事頭腦,陸軍的各種武器,樣樣精通,槍法也不錯。

參戰前回家辭行被父親“責罵”

1986年9月1日,中央軍委決定,由北京軍區第27集團軍軍部率步兵第79、第80師(均不含坦克部隊)和第81師步兵第241團,集團軍炮兵旅帶4個營,高炮旅帶2個營,工兵團(欠舟橋營)、通信團等直屬部(分)隊,軍區炮兵第14師第10團(欠1個152加榴炮營)、第37團(欠1個130加農炮營),工兵第5團(欠偽裝營營部和2個連)和1個汽車團、2個偵察大隊、3個野戰醫療所、1個軍械修理所、1個汽車修理所、1個野戰防疫隊,共3.48萬人,赴雲南老山地區輪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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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當時任步兵第79師235團團長。這個團是大名鼎鼎的“濟南第一團”,秦天是該團第11任團長。在“濟南第一團”這個英雄群體中,他從一名戰士成長為團長。多年後,在接受採訪時,他還說在“濟南第一團”的經歷,是他人生中最引以為豪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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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即將到來的戰場,秦天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在隨部隊開赴邊境地區作戰前,秦天回了趟家和時任北京軍區司令員的父親秦基偉辭行,由於他當時心裡很難受,便強忍眼淚說了一句話,“爸,也可能我就不能盡孝了。”結果被秦基偉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你們這個小仗算什麼呀,跟我們過去戰爭年代能比嗎?你一個當團長的怎麼能有這種情緒?!”

秦天當時感到很委屈,但是很快就醒悟過來了,他認識到身經百戰的父親其實是在用軍人特有的方式在點撥他:指揮員在這個時候不能婆婆媽媽、兒女情長,這種看似人之常情的情緒會對部隊產生負面影響。“我當時一下子就明白了,老一輩就是老一輩,他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教我怎麼帶兵打仗”。

在越軍炮火面前送部隊上戰場

1986年12月,第27集團軍參戰部隊開赴雲南戰地,各部相繼進入文山、硯山兩縣集結駐訓。1987年4月20日,第27集團軍所屬部隊奉命進入陣地接替蘭州軍區第47集團軍在老山戰區的防務。步兵235團接防的陣地地形極其特殊,在周圍的高山俯瞰下,像個鍋底。全團陣地大多與敵方犬牙交錯,敵我距離最近的哨位只有4米,形成緊貼陣地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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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是老兵拼接的,那個光禿禿的山地就是著名的李海欣高地。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初次上戰場的戰士們來說是個嚴峻的考驗。當時,部隊在山後集結,拐過一個山口就進入了戰場。山口這個地方,敵人的火力可以打到,對我構成直接威脅,到了這裡就進入危險區了。毫無誇張地說,跨出這一步,就從“和平進入了戰爭”。

秦天認為勇氣和膽量是需要指揮員傳遞部屬的,過去老一輩在戰場上的感染力和號召力是“跟我上”,今天這一條依然是最根本的。在戰場上,軍隊的凝聚力戰鬥力靠什麼?不是靠發文件,不是靠搞教育,歸根結底是要各級指揮員做給部屬看,帶著部屬戰。當時,秦天和政委鄭熙都知道,初次上戰場,戰士們心裡肯定多少會有點忐忑,於是就做了個決定:就在山口這個地方送部隊上陣地。

秦天后來回憶,“當部隊拐進山口,看見我和政委站在那兒的時候,你都想象不到戰士們那種激昂的表情。一下子心裡就有底了,士氣高漲,隊伍中充滿了勇敢無畏的激情。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剛入伍的小戰士,帶著自信的笑容走到我面前,‘啪’一個標準的敬禮,說‘團長同志,你就放心吧!’”

在最靠前、最危險的地方開設團指揮所

為了便於指揮,也為了鼓舞士氣,秦天決定將團指揮所設在一座海拔僅208米的小山中,喀斯特地貌的山中佈滿了溶洞和坑道。這是整體27集團軍輪戰時最靠前、最危險、地勢最低的團指揮所。據說,越南特工曾趁著黑包圍了這個團指揮所,秦團長臨危不懼,果斷指揮,徹底粉碎了敵人的陰謀,並堅持不把團指揮所遷移到上級認為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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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團長作動員講話。

在這裡,秦天向大家介紹了任務,“我團的防禦任務,就是堅守那拉戰場盤龍江邊的這片低谷地,東西兩架大山夾著的低谷地,東面叫東山,西面叫西山,東西兩山的防禦陣地統稱老山戰區。”他還重申了各部隊任務區分、火力配系、兵種協同、戰場管理、後勤保障等,強調要英勇作戰,穩定初期防禦,防止反撲,實現集團軍“隱蔽接防、穩住陣腳、力爭主動、奪取勝利”的目標。

接著,團政委鄭熙說話,“為實現團黨委提出的過好前5夜,10天穩下來的目標,一線各級指揮員要帶頭做到五個一,即站好第一崗,處置好第一個情況,打好第一槍,排設好第一個雷,投好第一枚彈,為一線部隊排憂解難,儘快穩定初期防禦。”

經過了9天9夜晝夜不停的忙碌,到4月30日凌晨,235團按照預案分批順利地完成了那拉戰場一線的全面接防。

“不揚鞭子,只拉韁繩”

上陣地前,全團提出了一名響亮的口號:繼英雄志,創特功團。不躺在革命前輩創造的功績面前睡大覺,只會生活在前輩的光環下沒出息。這次好不容易輪到自己上戰場了,我們得打出英雄團新一代的雄風,創造新的榮譽。

對於如何勝利實現上級賦予235團的任務,秦天和政委交心後統一了思想,那就是團黨委只做一件事,就是給部隊注入魂,激發愛國主義情懷,讓革命英雄主義的旗幟高高飛揚。達到這個目的用什麼檢驗?就是部隊的作戰熱情不靠我們指揮員施加任何壓力——我們不揚鞭子,只拉韁繩。

結果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實踐證明,新一代軍人照樣能像老一輩一樣英勇作戰,不畏犧牲,為了國家和人民什麼時候都甘灑一腔熱血。在作戰中,全團湧現出很多感人的英模事蹟。部隊戰鬥士氣始終高漲,尤其到作戰後期,官兵們知道快要撤離了,請戰書像雪片一樣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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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鳳保就是這方面一個典型,他是235團1營機槍連班長。1987年6月26日,他在修築工事時不慎被地雷炸傷且傷勢較重,導致左小臂截肢。住院養傷期間,他多次被評為“模範傷員”。傷口還未癒合,他就堅決要求重返前線,先同醫生、護士磨,再和連長、營長泡,這種主動求戰的精神讓秦天很感動,他批准了武鳳保的請求,但是要求他只能待在後勤部門。但是,他並不滿足於在後方做飯、接電話。

僅僅一個月後,他又再次請求重返戰場,殺敵報國。最後秦天被他說通了,但也給他設定了一個條件:只能有7天上陣時間。武鳳保欣然答應,上級交給武鳳保的任務就是做一名打冷槍的狙擊手。武鳳保既沒接受專業訓練,還缺少一個手臂。但他克服了重重困難,成為了著名的“獨臂狙擊手”,他在前沿陣地堅持戰鬥86天,斃敵3人,傷敵1人,戰後被成都軍區授予“戰鬥英雄”榮譽稱號。

“七讓”讓出老山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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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要求部隊各級指揮員身先士卒,哪裡有危險,哪裡最艱苦,幹部一定衝在前面。當時,一線陣地的環境極為惡劣,由於與敵方緊貼,物資前送困難,生活給養必須壓縮到最低限度。在這種情況下,黨員、幹部的模範作用就是部隊的精神支柱。

該團有個指導員,在陣地上通過電話召開黨支部會,要求幹部和黨員做到“六讓”,就是“險讓洞,病讓藥,飢讓食,渴讓水,寒讓被,熱讓風”。集團軍首長聽說後,給予高度讚揚,又給加上一條——“戰評讓功”。當時這“七讓”的事蹟刊登在《解放軍報》頭版頭條,成為老山精神的真實寫照。

在戰場上,出擊作戰是最危險的。當時突擊隊的正副隊長都是二次參戰的骨幹,考慮到其中一個隊長的家庭困難,秦天想調整一下他的崗位。結果他急了,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又吵又鬧,死纏硬磨,非要率隊打頭陣不可。有這樣的突擊隊長,他手下的突擊隊員還不個個都嗷嗷叫?像這樣的人和事,和平時期似乎只能在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裡看到,實際上活生生地存在於當代軍人的戰鬥生活中。

創新戰法,打得敵軍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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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8年1至3月的旱季作戰中,秦天創新了“拉網捕魚”“趕羊進圈”等戰法。即先用炮火掀開敵陣地植被,把兩米多高樹叢中的敵工事暴露出來,迫使敵人躲進地堡、蓋溝。然後,按距離遠近,分別用122榴彈炮、160重型迫擊炮以泰山壓頂之勢,一個一個地“點名”,打得號稱“世界第三軍事強國”的敵軍狼狽不堪。他還精心組織過“火燒河江”(越南的一個市)及撥點行動,但因故未實施。

1988年4月下旬,235團勝利完成歷時18個月的對越防禦輪戰,於4月30日完成全面換防、撤離戰區。戰後,韓全蘭、趙勁風記一等功,某連集體授予“老山堅守英雄連”榮譽稱號。全團榮立集體二等功,這在戰區防禦作戰中是最高嘉獎。同時,秦天本人也榮立戰功。

將門虎子,老山輪戰立戰功,將團指揮所開設在敵人眼皮子底下

後來,秦天先後任副師長,防化工程學院副院長,國防大學科研部副部長、部長。2015年7月任軍事科學院副院長。2015年12月任武警部隊參謀長。2017年8月任武警部隊副司令員。他2003年7月晉升少將軍銜,2016年7月晉升武警中將警銜。先後榮立二等功2次,三等功2次。

他還是戰略問題研究專家,長期從事國家發展、國家安全、軍隊建設等戰略問題研究,曾主持完成多項國家級和軍隊級重大課題。至於為何從作戰部隊到院校從事科研工作,他認為有比帶兵更緊迫更重要的事,就是戰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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