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搖滾、擁抱多元,摩登-草莓音樂節25年變遷史

2020年2月下旬,草莓音樂節以雲播的形式,開啟了音樂節的新變種;宅和音樂現場的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結合。

受疫情的影響,草莓音樂節不破不立,讓音樂現場與互聯網結合。這既滿足了觀眾身臨其境的現場感,更讓音樂節成為了樂迷居家必備的精神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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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草莓音樂節的發展,無不與國內搖滾樂史有極大的關聯,在國內搖滾集體消沉的逆風之下,草莓讓音樂迴歸大眾,更給音樂節注入了年輕活力和新鮮感。

一、搖滾烏托邦

早在90年代初,國內搖滾樂進入了百花齊放的局面,至1994年12月17日,中國搖滾樂更經歷了一件劃時代的大事。唐朝樂隊和魔巖三傑受邀登上香港紅磡體育場,一場聲勢浩大的搖滾音樂會,開天闢地。

本是風光無限的時刻,沒成想這一夜,卻成為了上世紀中國搖滾樂的絕唱。火了不到10年的中國搖滾,在這次巔峰之後,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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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搖滾沒落相對應的,便是流行樂的崛起。90年代後期,搖滾樂退化真正的小眾音樂,那個燦爛奔放搖滾年代的逝去,離我們僅不到3年。

搖滾樂集體沒落時,卻有一顆獨苗倔強存活。迷笛音樂學校在90年代末,成為了中國獨立音樂人才的重要輸送基地;本身與主流音樂相左的氣質,更代表了一代人對庸俗的不滿和對平凡的不屈從。

2000年5月1日,第一屆迷笛音樂節在迷笛學校的大禮堂成功舉辦。5月1日到3日為期3天的室內音樂狂歡,幾乎匯聚了國內最頑強、最純正的搖滾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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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天、痛仰、夜叉、鐵風箏早在圈內聲名顯赫,而迷笛音樂節的出現,完成了樂手和粉絲最直白的互動。在世紀之交、兩代人思想碰撞激烈的年代,中國搖滾所承載的不僅是音樂本身。由搖滾結成的夢幻世界,足以延展人們對生命意義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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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樂隊《別讓夢醒來》的一句歌詞中,算是對搖滾烏托邦最貼切的詮釋:

我知道夢會有結局無聲息的把我拋棄墜落時奮力的揮舞著手期望能把一切挽留別讓夢醒來別讓這畫面消散再給我一分鐘回首這快樂的雲海

二、摩登下的蛋

在第一代搖滾人中,沈黎暉的知名度逐漸在圈內打響。從小在搖滾重鎮北京長大,加上對音樂的天然敏感,1988年沈黎暉作為主唱和吉他手組建清醒樂隊時,他才剛滿20歲。

可在重金屬為搖滾主流的80年代末,清醒樂隊特立獨行。就風格來看,清醒樂隊不再以憤怒和反抗為主題,對情緒的直白表達,對旋律的自然書寫,讓音樂容易走入大眾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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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年的《石頭心》和1998年《好極了》等作品明快簡單,且著重樂器的表現力。在風格融入上,清醒樂隊進行了大膽的突破,成為了國內樂隊英倫化重要嘗試。

其實熟悉90年代搖滾樂歷史的朋友都知道,清醒樂隊這兩首歌賣了50萬張卡帶,《石頭心》且被英國媒體評為“最具創造力的中國樂隊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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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獨立音樂集體末落的大背景下,即便如此,清醒樂隊依然沒能破除圈層。成立10多年的清醒樂隊與中國搖滾一起沉淪,主唱沈黎暉卻開啟了另一條音樂之路。

在搖滾樂剛起步時,國內並沒有獨立的音樂廠牌。華納、索尼主流廠牌的不眷顧,搖滾更缺少了合適的發行推廣渠道,作為參與者,沈黎暉也感受到組建個人音樂廠牌的迫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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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暉說到:音樂終究是一項成熟的產業鏈,它的發展,靠的不是那少數幾個不出世的天才,也不是“小眾”、“獨立“這樣近似於圈內自嗨的標籤,而是完善、職業和專業的分工協作。

1997年12月,“摩登天空”廠牌成立。已是搖滾“老炮兒”的沈黎暉欲把搖滾樂推向主流,在音樂產業化之路上,他看準先機、先行一步,雄心壯志不言自明。

次年4月,廠牌首張大作《摩登天空1》首發,讓聽眾耳目一新。可貴的是,新褲子、超級市場和龍寬等大牌皆為沈黎暉撐臺,新褲子成為摩登天空重要的加分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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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風上來說,《摩登天空1》時尚前衛,後現代和舞臺動感結合相得益彰。新褲子、超級市場和摩登天空的長期合作,更奠定了10年後音樂節的核心班底。

三、讓搖滾開出花來

行業的整體低谷,摩登天空也沒能倖免。最困難時期,沈黎暉公司只剩下兩三個人。為了養活自己的事業,他不惜變賣房產,去跑商務、做執行,以養家餬口。

做中國自己的獨立音樂,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業;隨著迷笛音樂節聲勢日益浩大,沈黎暉看到了摩登天空轉型,並做大型戶外音樂活動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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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搖滾樂市場,已不能和7年前同日而語,此時從室內到室外、從北京到全國,迷笛音樂節逐漸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班底和運作模式。而迷笛音樂學校培養出的搖滾樂手,完成了向迷笛音樂節的直接輸送。

一開始以夢想為旗號的迷笛,跟隨互聯網的興起,得到了快速傳播。而人類精神生活的豐富、文娛的多樣化,音樂節則成為了樂迷最佳戶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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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帆的幫助下,經歷了多方的籌措以及個人出色的商業變通能力,2007年10月,第一屆摩登天空音樂節於海淀公園盛大舉辦。作為多年好友的賈樟柯,則為這次音樂節送上“摩鏡”的宣傳片。

無奈天公不作美,在大雨滂沱之下,沈黎暉和觀眾一起完成了對美國大牌yeah yeah yeahs的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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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陣容來看,摩登天空已經和迷笛有了明顯的區分。超級市場和新褲子作為沈黎暉御用班底外,陳珊妮的登臺獻唱,給摩登天空音樂節注入了新能量。

在這一屆的陣容中,後海大鯊魚和joyside對朋克的強力輸出,美好藥店和胡嗎個的天外飛仙表演,陳楚生和彭坦這樣主流大咖駕臨,最大限度滿足了樂迷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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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首個邀請國際大牌的音樂節,摩登天空不僅創意非凡且誠意十足。

電影音樂的互通、主流和搖滾的交融,個性和前衛的充分結合,逐漸成為了摩登天空音樂節的標籤,給觀眾帶來愉悅感也成為了摩登天空追求的目標。

沈黎暉在採訪中也曾說道:“我覺得音樂節最重要的是把大家連接在一起的元素,最重要的是快樂,不是苦大仇深的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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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藉助北京奧運會的契機,摩登天空打出“國潮”口號。名氣的增大、投資人的加碼,摩登天空此時已擺脫財務困境,轉虧為盈、迅速創收,且形成自己的商業閉環。

四、草莓破土重生

2007-2008兩年時間內,摩登天空劍走偏鋒,拓展了國內戶外音樂的新維度;搖滾已經在國內各地開化,與之矛盾的是,音樂節大部分皆在北京舉辦;顯然北京一城,已經無法滿足全國樂迷對優質音樂的持續需求。

2009年音樂節市場持續擴張,迷笛10週年殺入鎮江;而草莓音樂節緊跟摩登天空市場。在摩登音樂節取得成功後,草莓音樂節破土而出、正式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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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音樂節的名字,便取自清醒樂隊《永遠的一天》的一句歌詞:春天來了,草莓紅了。

在沈黎暉做出這個決定之初,反對聲音並不少。有人在吐槽沈黎暉違背搖滾樂的初衷,更有人鄙夷摩登天空過於向主流妥協。

但從首屆的反響來看,草莓音樂節顯然不是妥協,而是對音樂和樂迷的最大包容。草莓音樂節更如摩登天空廠牌孕育出最健康的一位孩子,它讓搖滾樂真正迴歸到了大眾。

第一屆草莓音樂節於北京通州運河公園舉辦,相對於摩登天空的高端前衛;草莓音樂節更願意去照顧年輕觀眾和女性觀眾,暖色調的氣質更讓其沾滿了青春的芬芳。

比起國內同期音樂節,草莓音樂節在硬件和軟件上的持續深耕,逐漸讓其鶴立雞群。至2014年上海草莓音樂節時,優勢已十分明顯。

1.就陣容上來看,大牌的持續加碼、國外大咖的好戲連臺,民謠佔重要分量,則更有利於照顧女性受眾。

或許2009年首屆草莓音樂節陣容稍弱,至2011年mono、blond redhead、胡德夫和甜梅號等大腕兒的出現,草莓已蛻變為國內最頂級的音樂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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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草莓音樂節朋克和民謠的結合、電子和後搖爭鳴,而重型金屬的適時加入,到新褲子和國外大牌輪流壓軸,層次分明之外,深度更具備了相當的厚度。

2.就形式上來說,草莓音樂節吸取了美國、日本和北歐音樂節的成功經驗,最大限度讓音樂迴歸大眾、迴歸快樂,多個城市的接連舉辦,主辦方靠譜之外,這一品牌認知度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3.就風格上來說,草莓音樂節以時尚青春元素,同時也保留了專業性和一定的門檻。在老一代搖滾人光環褪去後,新音樂勢力接連在草莓粉墨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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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音樂節在照顧了小眾團體的風格,又使搖滾樂在主流人群中得到了大範圍的普及。

4.就舉辦城市來說,草莓音樂節不斷拓展北京外城市,從2010年的北京西安雙城記,到武漢草莓音樂節,再到上海的幾萬人盛會,到2108年和2019年成都、深圳等地的多線開花,草莓音樂節於中國燦爛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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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就商業模式上來說,摩登天空實行廠牌簽約制,商業變現能力的增強,這對於樂手和主辦方無疑是雙贏的。顯而易見,簽約摩登天空之後,許多搖滾樂手的生活處境出現了大幅度的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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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音樂人不再苦大仇深、不再窮困潦倒,在草莓音樂節的商業模式助推下,他們可以養家餬口、供得起樂隊,且獲得一筆不錯的收入。

最為關鍵的是,草莓音樂節抓住了時代的脈搏。臺灣樂評人張鐵志在《草莓共和國》一文中認為:

草莓音樂節就是年輕人的烏托邦,是當下年輕人的寫照,它真實,充滿享樂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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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的擴張、樂手的迭代、音樂的優質,皆給了草莓音樂節巨大的空間和強大的生命力。如今草莓音樂節的營收,早已經遠勝國內其他音樂節。

五、做時代的弄潮兒

2011年之後草莓的陣容在不斷求新求變。在保留了新褲子、重塑、萬青、二手玫瑰、低苦艾和後鯊等御用班底之外,開始涉獵多種曲風。

經歷近幾年發展之後,草莓已經是全國最大的音樂節了。比起迷笛音樂節對烏托邦的堅持和重型搖滾樂的堅守,與時代不脫節,成為了摩登天空和草莓音樂節最大的創新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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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沈黎暉眼中,“擴圈”遠比“破圈”要重要的多。

1.重視綜藝選秀

2009年,沈黎暉擔任湖南衛視快樂女聲的評委,意在為自己廠牌注入新鮮的血液。之後“綿羊音”曾軼可成為了幸運兒,在草莓音樂節獲得了頻繁登臺的機會。

即便一片質疑聲,曾軼可卻成了主流嫁接小眾的橋樑;2017年在曾軼可滿約之後,摩登天空與她簽約,不負當初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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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夏天,愛奇藝自制綜藝《中國有嘻哈》大熱時,許多說唱歌手浮出水面,摩登天空則順勢簽約,讓地下說唱擁有了動輒萬人的受眾舞臺。

更不用說2019年愛奇藝的王牌節目《樂隊的夏天》。旗下藝人新褲子奪得冠軍,不僅代表著New Wave的勝利,更對草莓音樂節深耕多年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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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讓市場決定陣容

《中國新說唱》帶動了說唱的崛起,草莓音樂節也做出了適時的改變。在後續的陣容中,滿舒克、Tizzy T,黃旭,萬妮達,KafeHu等說唱大腕皆赫然在列。

同樣,說唱所給草莓音樂節也帶來了全新的受眾,比起多年固定的搖滾粉絲。大量說唱迷妹開始逛音樂節,也正是源於摩登天空的一系列商業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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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2011年網絡喊麥歌手MC石頭大熱、楊臣剛向搖滾樂宣誓時,草莓音樂節大膽請楊臣剛和MC石頭登臺草莓,一時引起了次元壁的破裂。

2014年張曼玉簽約摩登天空,更被傳為一段佳話。國際大腕和搖滾明星的同臺,音樂和演藝的魔幻混搭,一度讓草莓人滿為患、魅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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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14-2015年麻油葉三人組火遍全國時,《南山南》和《董小姐》被唱成了全民神曲時,摩登天空則順勢簽下了馬頔、宋冬野和堯十三等人,如今他們已成為摩登天空民謠力量的中堅。

截至今日,摩登天空依然挖掘願意國內外大腕說唱歌手,草莓音樂節的順勢而為、求新求變可見一斑。而去年成功簽約圖瓦國呼麥女王、國寶級音樂大神珊寇,神級操作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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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互聯網讓音樂無邊界

沈黎暉接受採訪時也強調,自己要做一家有互聯網思維的公司。早在2018年的草莓音樂節宣傳海報中,我們便看到了一個巨大ME字。ME代表我,代表個體。

草莓音樂節開始意識到,尊重根個體音樂喜好的重要性,並嘗試進行私人化的音樂定製。而這恰巧與互聯網的興趣推薦和定向分發,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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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次疫情之下,摩登天空的廠牌簽約制度充分發揮了保障作用。陣容深度完備,線上線下聯動亦成為了可能。

在2月22日-28日一週內,今日頭條、西瓜視頻聯合摩登天空,給網友打造線上雲草莓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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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週時間內,共有80位樂隊組合和歌手輪番登場。我們不僅能宅在家,登錄今日頭條和西瓜視頻享受雲音樂節的福利;我們更能通過留言和彈幕,與樂手進行雲互動,在家感受搖滾樂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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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草莓是草莓音樂節在互聯網環境下的合力創新,無疑是對樂迷的最好饋贈。

在10年前,我們還在感嘆要旅途奔波、花一天一夜的時間坐火車看音樂節時,如今的草莓音樂節已實現空間自由,搖滾不再受時空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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