槓桿之殤:通往毀滅的必由之路

古希臘科學家阿基米德曾有這樣一句耳熟能詳的名言:“假如給我一個支點,就能撬起整個地球。”

在一空看來,真正撬起地球的不是支點,而是槓桿,弱小事物通過槓桿效應可以不斷地強化放大,結局可以是更好或更壞。事實上,槓桿的應用在人類現代文明無處不在。

舉個簡單的例子:古人進京趕考需要提前三個月出門,無論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都少不了顛簸和旅途勞頓,而你打飛的去北京,從海南出發,三個時辰足矣,真正實現了太白詩句中“千里江陵一日還”的人間奇蹟。之所以來去神速,因為科技的本質也是槓桿,飛機這一現代產物集合了人類千百年來的技術積累。

槓桿之殤:通往毀滅的必由之路

阿基米德

實際上,金融市場上的槓桿也是無處不在的,為解決公司融資問題而開設股市的行為本身就是槓桿。當然,在交易員的世界裡,對槓桿最簡單粗暴的理解就是:借錢炒股和保證金交易的期貨。

傑西·利弗莫爾之敗:保證金交易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們談到了股票大作手傑西·利弗莫爾的大起大落,最終卻以飲彈自殺結束生命的悲劇命運,卻並未詳細、深入地探討他交易爆倉、破產失敗的根本原因。

作為一個在投機場上摸爬滾打四十多年的市場老鳥,按理說,利弗莫爾對市場遊戲規則的洞悉、對交易本質的理解和執行、對人性弱點,包括貪婪和執念這些固有弊病的挖掘和深刻反省,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這也是一個普通投機者窮盡畢生努力對市場理解所能達到的極限。他有著高超的操盤經驗和技巧、嚴格的資金管理規則以及對人性弱點的深刻反省,卻依然屢戰屢敗,免不了得而復失的人生悲劇,為什麼?

書中沒有提到的一大細節是利弗莫爾一生都在從事高風險的保證金交易。

他人生做的第一筆股票交易就用了十倍槓桿,輕輕鬆鬆地賺了3.12美元,從此失去了對工作的熱情和興趣(這應該是大多數交易人的普遍想法)。利弗莫爾喜愛、同時也擅長做空,在他漫長的投機生涯中,常年以10%到15%的利率從各種經紀公司融入資金和股票做交易,也在期海里搗騰。藉助於槓桿,在順風順水的年代,利弗莫爾可以把微不足道的小額本金滾成天文數字般的鉅額財富;而在走背運的時候,再多的銀子都不夠賠。有時候,槓桿就像是吃人的白老虎,啃得你連骨頭都不剩。

槓桿之殤:通往毀滅的必由之路

巴菲特的謹慎:絕不借錢炒股

正常的商業貿易往來中,從來沒有哪位鋼貿商會因為螺紋鋼跌價百分之十而破產的,但在期貨市場上,因為判錯方向、做錯頭寸而在短期內虧的傾家蕩產的投機者數不勝數。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中“容易二字”,實體經濟中賺到的每一個銅板幾乎都是血汗,但在期貨市場上你通過借槓桿交易,只要宅在家裡、敲擊鍵盤就能輕鬆獲取鉅額利潤。試問,天地之間哪有這麼容易之事?濫用槓桿,副作用極大,後患無窮,好比金庸武俠小說筆下的七傷拳,未傷人,先自殘。這一點上,每位投機者都是自己的掘墓人。

相比之下,股市“不倒翁”巴菲特對槓桿交易則顯得異常謹慎,他一生幾乎都沒借過錢炒股。在伯克希爾·哈撒韋漫長70多年的股價運行上,至少有四五次股價的回撤都在50%以上,一旦巴菲特使用了槓桿,不消十倍,哪怕只有50%的資產負債率,世間都再無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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槓桿交易:人生必敗的賭局

承擔槓桿交易,除了必要的利息成本外,最大的危害還在於你等不起。

一是,心態上你等不起。

一塊錢的本金去做十塊錢的生意,必然帶來心態上的扭曲,交易也會跟著變形。鉅額持倉常常會讓你茶不思、飯不想,變得急躁,每每看錯方向、做錯頭寸,不是逆勢抗單,就是陷入頻繁交易的泥潭難以自拔,結局當然是越做越虧。

二是,時間上你也等不起。

那些在市場上煎熬多年的交易老手或多或少都有這樣一段似曾相識的經歷:

這一次我終於押對了方向,也做對了頭寸,卻常常因為過早入場和過早離場非但沒有賺到錢,反而虧損累累,為什麼?因為你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過度地迷信槓桿使得你的容錯空間實在是太小了,市場價格輕微的波動就足以讓你掃地出局,你太早止損或止盈了。

高槓杆交易對交易結果到底有多大程度的影響呢?舉一個世界經濟史上非常著名的案例——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潰敗。

如果說期貨市場風險高,那麼請問購買債券的風險大嗎?沒有,幾乎是沒有。即使債券價格在二級市場中跌了,它也會有到期還本付息的最後一重保障。

槓桿之殤:通往毀滅的必由之路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就是這樣的一批牛人,生生買債券買到破產。

1994年2月,美國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 成立,主要從事定息債務工具套利活動。其交易團隊堪稱投資界的“夢之隊”:兩位諾獎得主,一位前財政部副部長、一位美聯儲前副主席、一位明星公司債券交易出身的主管,加之被稱為華爾街“債務套利之父”的基金經理。

長期資本的主要投資策略是利用“不同市場證券間不合理價差”的市場空隙,通過電腦程序精密計算以獲取微小利潤,再通過層層疊加的槓桿效應來無限放大這種盈利,最高時槓桿比率達60倍以上。在1994到1997年間,公司淨值從12.5億美元上升到最高48億美元,翻了近三倍,可謂業績喜人。

到了1997年末,長期資本萬萬沒有想到,俄羅斯突然爆發金融危機,一國政府竟然也宣佈債務違約,錢暫時不還了,進而引發世界性的金融動盪:

大幅沽空的德國債券價格暴漲,重倉做多的意大利債券等證券價格反而持續下跌,兩邊挨耳光。按先前的歷史經驗數據測算,這種事情對於程序化交易而言,發生的概率本可以忽略不計,卻真真切切地產生了。到1998年9月,長期資本的資產淨值在150天內縮水90%以上,淨虧43億美元,公司宣佈破產。

雖然後來政局恢復穩定,市場價格也反彈了,假如給機會讓它撐到價格反彈的哪一天,公司不但不會虧錢,反而還能狠狠地大賺一筆,但是市場沒有假如,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已經永永遠遠地倒下了,也永遠地被釘在投資界的恥辱柱上。

“槓桿”一詞,本是個中性詞,它無所謂好與壞、對與錯,但是過度承擔風險的特質讓你永遠等不到時來運轉的那一天,即使是長期資本管理公司這樣的明星團隊也不例外,你最終還是等不起。

槓桿之殤:通往毀滅的必由之路

一空論道:

一個“殤”字,新華字典給出釋義的是:未成年而死,意為早衰、早亡。槓桿之殤,速成的代價必然是速死,沉湎於槓槓交易所帶來的一夜暴富幻覺,無異於親手購買了一張通往地獄之門的高速列車,終歸是黃粱一夢。

有道是,人間正道是滄桑,但你自己偏執要走邪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如何解決高槓杆所帶來的市場波動風險,或許是一個無解的命題,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降槓桿,甚至有朝一日不碰槓桿。正所謂,無執方能無失,無為才可無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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