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再下一城的《寄生蟲》,除了揭露更有對階級與貧富的思考

繼戛納電影節斬獲棕櫚後,《寄生蟲》在奧斯卡再下一城,同時拿下最佳影片獎、最佳導演獎、最佳國際電影獎、最佳原創劇本獎四大獎項可謂史無前例,導演奉俊昊獲得世界至高榮譽,藉此帶來的個人效應以及對韓國乃至亞洲電影在世界電影圈的正面影響力,恐怕比李安此前憑藉《斷背山》、《少年派》代表中國臺灣獲得最佳導演獎的意義還要深遠的多。

奧斯卡再下一城的《寄生蟲》,除了揭露更有對階級與貧富的思考

事後韓國娛樂評論家金亨錫說:“《寄生蟲》獲獎後,那些以小語種拍片的國家就有了希望。對於奧斯卡而言,這也是擁抱更豐富多彩作品的拐點。”寓意奧斯卡評選包容性與開放性的變化也許正是大部分人始料未及的。

這部承載著韓國人太多執念與夢想的影片聚焦階層對立、貧富差距。片中有從小就貼上窮人標籤,好吃懶做的充滿野心的寄生蟲,也有安於現狀,只求得過且過的下層寄生蟲,更有被灌輸洗腦,對窮人心存鄙視厭惡的富人寄生蟲...“上下游”不同階級之間的矛盾與衝突,最終在不可調和之下爆發,各自毀滅。

偽裝貪婪的寄生蟲

拋開電影,我們先來說說生物意義上的寄生蟲。

大自然中寄生蟲種類何其之多,它們不斷尋找宿主以獲取維持其生存、發育或者繁殖所需的營養或者庇護。這種寄生關係區別於共棲關係的雙方無害或是共生關係的一方無害,於另一方有益,而是指被寄生的一方遭受寄生一方不人道的一種對待。

寄生蟲通過寄生在宿主的細胞、組織或腔道內,會奪取宿主營養、造成器官傷害、引起超敏反應、毒性作用等等難以預見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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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而言,社會寄生蟲就是演變過來的形象說法,是比喻那些能勞動而不勞動,沒有家人、政府幫助甚至就會餓死的一類人群。多見於不求上進的青年“啃老族”,他們或是社交能力薄弱,懼怕與人交流,或是單純的不想工作,渾渾噩噩度日。他們依靠父母養活,長期拖累父母,成為名正言順的社會寄生蟲。此外社會寄生蟲通常也指上層社會那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所謂精英人士,他們也會饞食社會財富,腐蝕阻礙社會的正常運轉。

在大自然裡,有一種臭名昭著的劍齒鯰魚,可以偽裝成瀨魚的姿態去寄生吞噬老實巴交的黃三魚。像這種魚類,人類社會的某些寄生蟲也常常會偽裝成好人的樣子,他們精通於怎樣才能夠獲得我們的信任。你一旦放他們進來,他們不僅會在你的錢包裡狠狠地咬上一口,甚至讓你倒閉破產。

對比《寄生蟲》中的人物,就有兩類非常鮮明的偽裝型的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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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類是宋康昊飾演的遊手好閒的爸爸基澤為首的一家四口,通過不正常手段排擠掉富人樸社長一家原來的保姆、司機等人,偽裝成經驗豐富的相關從業人員,從而堂而皇之的過上自以為是的假精英生活。

一類則是原先的保姆以及她那長期躲在陰暗地下室生活的丈夫,不僅甘於寄生的生活,甚至還天真的將這種生活當做富人的賞賜,心存感激,這種病態的心理著實令人髮指。

寄生蟲的生活讓他們享受,甚至麻痺自己就是這家的主人,又時刻擔心事情的敗露,而這正是寄生蟲的可怕之處,也是人類那無止境的慾望與惡意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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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查爾斯·狄更斯的《狄更斯傳》有過這樣的一段對寄生蟲觀點的描述:

“沃特是個勤勞的人,但受盡苦難,遭人凌辱。他與因他的失敗而感到得意洋洋的那些當時和往後的寄生蟲相比,興許品質更高尚得多,氣概要英勇得多。”

直截了當表達了對寄生蟲的全然不屑與藐視,對辛勤勞作的勞動人民的尊重與敬佩。

在狄更斯諸多作品中,他用他那些令人難忘的人物形象告訴人們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常理:不是爆發了多少金錢、爬上了多高的社會地位,你就自然成了君子/紳士或淑女,而是努力追求純真、善良、正直這些價值,你才能成為君子。

這也如同電影寄生蟲中對基澤那個四口之家的諷刺,妄圖不勞而獲的本質是多麼令人不齒,也註定不會有心安理得的理想結局。

“寄生蟲”為何存在

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大自然的傑作,一切都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結果。素有“電影社會學家”之稱的奉俊昊不同於一般科班出身的導演,作為韓國延世大學社會系畢業的正統高材生,一直渴望探尋世事變遷,將推動歷史進步的幕後黑手昭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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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不僅是在韓國,以及整個人類文明都存在現代化的困境,而電影正是表現這種困境最有利的手段之一。不同於歐美電影的日益內化,大張旗鼓的宣揚普世情懷,奉俊昊本人則是更希望以小家這種單位去眺望整個世界,通過日常家庭中的一個個小波折,去放大整個社會存在的諸多矛盾,並寄望得到現實或者象徵中的和解。

以卑微的“小人物”入手,通過平凡化、去英雄化甚至有些猥瑣的普通人物設定,將細思極恐的隱喻至於故事的細枝末節,引發思考。

如《寄生蟲》中,富人一家的階梯設計與窮人一家的地下室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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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樸家不僅在坡上,進門後爬過樓梯你還會看到偌大的青青草地,到達一樓後,你還要繼續往上爬到二樓才能看到樸家夫妻、小孩的房間。另外一邊的貧窮的基澤一家則是住在狹小、潮溼的半地下室,不僅隨時有噴進家裡的消毒劑,無德酒鬼在門口小便的情況發生,下大雨時更是水沒金山的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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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有錢的留學學長送給基澤兒子基宇的人造景石,基宇將其視為珍寶,當成通往上流社會的入場券,然而卻還是事與願違,石頭的重量遠非他所能抗住,金字塔的頂端並不是他所能達到的高度。

以及奉俊昊的經典電影《漢江怪物》中,因為化學汙染導致可怕怪物誕生,然後通過老弱邊殘的一家人的悲慘遭遇與努力自救,讓家庭每個人在不同程度上得到救贖。同時電影也揭示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冷漠的政府以及美國的霸權主義。

因為看見了人類進步史上不斷產生的矛盾,因為有著強烈的社會意識與責任感,並非站在道德的高度,而是通過寫實的表現手法,奉俊昊將觸目驚心的社會事件揭露於天下。

“寄生蟲”中的衝突與終結

如果僅僅是隱喻與揭露,以致基澤一家事情的敗露,那麼《寄生蟲》這部電影肯定達不到公認的高度。整部電影的高潮,父親基澤殺死樸社長的舉動直接昇華了主題,即不同階級之間的難以平等共存,導致寄生的下位者的憤慨與鬥爭。

很多人不明白父親為何殺死樸社長,其實最大原因是自尊心長期遭到踐踏的反抗,以及長期岌岌自危的心理陰影釀成的結果。

奧斯卡再下一城的《寄生蟲》,除了揭露更有對階級與貧富的思考

無論是給樸太太開車時,樸太太無法忍受車裡的氣味;還是樸社長在拿車鑰匙之時,捂住鼻子的神情,以及最後女兒基婷被刺時富人們的不管不顧,都是一點一點引發基澤茫然到奔潰的導火索。

在《寄生蟲》描寫的社會制度下,人與人已經不再是階級差異那麼簡單,而是因為階級壁壘,將人與人徹底隔離的殘忍。如同奴隸主與奴隸的關係一樣,即便長的一模一樣,奴隸的性命、溫飽全在奴隸主的一句話。

基澤一家是社會的寄生蟲,樸社長實則也是從小被灌輸富人思想忘記是人類的寄生蟲。在高下分明的階級中,人與人之間逐漸失去了共識,但又因為需要共存,不得不引發硝煙與戰爭。

奧斯卡再下一城的《寄生蟲》,除了揭露更有對階級與貧富的思考

基澤這類寄生蟲無法忍受寄生的生活,他們有仇恨、有恐懼,更有難以言喻的屈辱感,於是在不斷累積的刺激與偶然的激發中,理智情感的閥門終於被掙開,最終選擇走向終結性的破壞與覆滅。

電影《寄生蟲》最初的名字其實是《謄印》,謄是抄寫的意思,謄印是指一種複製的圖印。這是一個法語藝術概念,意思是用墨水或其他東西在紙上製造一個圖像,然後摺疊紙張,這樣圖像就會印到另一邊。暗指窮人是富人的寄生蟲,富人是社會的寄生蟲,卻也十分切合主題。

縱觀來看,無論社會如何發展變遷,人類總會遇到各色各樣的癥結,在《寄生蟲》的世界中沒有永遠的勝利,只有絕對的利益,在現實中又當如何呢?請相信真正對生活有改變的,是每個活著的人,電影的目的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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