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東北、新疆得失談,儒論怎樣讓中華帝國失去成為超級帝國的機會

清代所指的東北,又叫滿洲,指外東北+現代東北(內東北)。外東北是相對於遼吉黑三省的現代東北來說的,共計1百多萬平方公里,都在清末被割讓給俄國了。

她的範圍包括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烏第河與外興安嶺之間、烏蘇里江以東的地區,再算上庫頁島等近海島嶼。

這是一塊非常富饒遼闊、但卻氣候惡劣的土地。有唐以來,就被中華帝國各朝各代斷斷續續的直治或羈縻過。17世紀80年代末,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後,界立了外東北是中國領土的歸屬。

在條約簽訂幾十年以前,這片西伯利亞遠東地區(包含外東北),都屬於俄國未探索的土地。而我國在先秦漢唐時期,卻斷斷續續有人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區域內生活。

西漢霍去病的“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指霍去病驅逐匈奴後,在狼居胥山簏舉行祭祀天地的大禮,並向世人宣告,這一大片地方自此為大漢王朝所有。而瀚海則為貝加爾湖。

“封狼居胥”屬不世之功,值得每個武將用一生去追求。霍去病這次遠征,開玩笑得說,相當於在打“王者榮耀”中,不僅錘敗對手,還將敵人趕出了地圖之外,很是厲害。

元朝開始對西伯利亞遠東部分進行了直治,

"漢唐極盛有不及焉,蓋嶺北、遼陽之邊,唐所羈縻之州,往往在是,今皆賦役之,比於內地。"

這是指漢唐在極盛時曾羈縻所及的邊地,現在都變成了象國內一樣可以賦稅徭役的地區了。當時,元廷在西伯利亞遠東地區設立嶺北行省和遼東行省,以加強對該地區的直治。

明洪武8年時,遠見卓識的朱元璋在那裡設立由流官擔綱的奴兒干都司的長官,由各族族長分管各自的屬地。當然,朱元璋也料不到,滿清的努爾哈赤,後來就是由其中的一族而起,入關奪得大明天下。

有清時,雄才偉略的康熙帝鑑於滿清入關後,尚末真正坐定中原。對俄多次入侵外東北之挑釁,皆被康熙帝忍氣吞聲給按了下去。1684年,在做完“擒鰲拜、平三藩、收臺灣”等安內之事後,攘外緊接著便成了康熙帝國的頭等大事。

堅決斬斷沙皇俄國伸向外東北之手!

外東北、新疆得失談,儒論怎樣讓中華帝國失去成為超級帝國的機會

1685年,兩位對各自國家都同樣偉大的帝王巨擎,在遠東苦寒極地之上轟然相撞。雲潮洶湧、天地變色,驚得老天爺只顧看世間爭鬥的熱鬧,卻忘記了給凡間下雪。

久經戰陣、剽悍無比的2千清軍,一舉包圍了同樣久負盛名的沙皇遠征軍駐地雅克薩城。8月,清軍開始攻城,激戰中,俄將托爾布津被攻城炮火打中、中獎身亡,俄遠征軍遂改由俄將拜敦指揮,據城垣之險,死賴著不降。

8月25日,考慮到遠征軍死守雅克薩城,必待援兵解圍。於是清軍在雅克薩城的東、南、北三面掘壕相困,在西面河上,則派出強大的艦隊來回逡巡,遮斷遠征軍外援。

清軍之所以不按兵法圍三闕一,決絕封死遠征軍的生路。康熙帝的意圖很明白,不戰是無暇兼顧東北,並非不對沙俄秋後算賬。他準備一舉殲滅全部俄軍,一戰即令其趴在中華民族的跟前臣服,藉此宣示中華民族收回外東北主權的堅定決心。

一見生路斷絕,近千遠征軍不愧是“戰鬥民族”的彪悍之軍,竟死戰至66人始終不降。看到雅克薩城危如累卵,沙俄政府怕這支開疆拓土、有皇家榮譽的軍隊被全殲,遂向清廷乞降撤圍,並遣使議定邊界。清廷準其所請,遠征軍殘部在丟掉裝備後,方被允許撤往尼布楚舔息傷口。

談及簽約一事,這裡要說明一下,滿清權貴在取得國內絕對的控制權時,已搶先一步歸化於中華文化了。

1689年9月7日,雙方代表索額圖和戈洛文在條約上簽字,這個條約就是《尼布楚議界條約》

《尼布楚條約》是中國與外國劃定邊界的第一個近代主權國家之間的條約。

此戰未能除惡務盡,如期全殲遠征軍,有儒家文化“中庸守成,與人為善”的因素在裡面,更有滿清特有“中原中心主義”的雛形,在隱隱約約地起著作用。

滿清屬域外政權,本無此中原政權獨有的特性

但歸化中華文化後,也漸漸有了“中原中心主義”的特點,這為日後沙俄最終掠奪走外東北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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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呢?

首先,簽訂這個條約的政府是大清政府,但使用的國名,卻首次落款為“中國”二字。

從文本上也可以看出,大清首席談判代表索額圖的全銜是,“中國大聖皇帝欽差分界大臣、議政大臣、領侍衛內大臣”,這表示他是中國皇帝的欽差,而非僅為大清皇帝的欽差;行使是中國的主權,而非大清的皇權。

《尼布楚條約》文本還顯示,大清首次對外自稱的是“中國”,而非“大清國”;對本方百姓稱謂是“中國人”,而非“大清子民”

這是以國際條約的方式,首次向世界展示,大清康熙帝國將"中國"作為主權國家的專稱,這顯然是滿清一族歸化中華文化最強硬的全球公示證據。

其次,還說明了來自域外的滿清權貴與大明權貴的角逐中,在取得政治軍事上的勝利後,除有“剃髮易服、投充逃人”等反漢逆流之外,基本上是順應時勢,及時向以漢文化為主流的中華文化示弱臣服。

特別有意思的是,除清朝在外東北設立黑龍江將軍和吉林將軍實行直治外,同樣從域外奪得漢政權的元朝,也對西伯利亞遠東地區進行直治,而其他源自中原的朝代對該地區的行政管轄,都不是直治,基本都是使用安撫、管束兼有的,比較寬鬆的藩籬羈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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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來自中原的政權,受儒家思想、中央集權制度影響更深一點,更願意秉承“中原中心主義”的思想。

這點從原來銳意進取的清初統治階層,歷經數百年的同化後,同樣表現出來類似中原政權的“重中原、輕邊地”的價值取向,也可說明中華文化同化力的厲害。

這種思想造成的結果大概是這樣的,凡是無法被中央集權制方式所統冶的,大多都不會去探索,或探索後放棄,這其中,儒家的“中庸守成”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她使長期浸淫在中國文化中的帝王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人煙荒蕪之地對統治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政令無法通達,既然政令無法貫徹,統冶成本就被推到了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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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中央集權的帝國政府,往往一改以往不計成本一統政令的統治手法。認為有些邊區即使是僅羈縻一下,也是不值得的,放棄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歷史上,這種成例比比皆是。

有一句文化俗語,似乎能從側面體現出中國帝王的對“天下”的定義(彼時尚無國家的概念),“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地之利,不如人和之勢,而無人,又哪來的“人和”

無雲之天了無生氣,無人之地惟棄之矣。

中華帝國由於實行中央集權制度,因為要求地方政府在執行上的令行禁止,因為要求政令從上至下以一貫之,因此皇權的執政半徑,與確立了由資產階級執政的君主立憲制的大英帝國是有很大區別的。

大英帝國由其領土、自治領、殖民地、託管國,通過令殖民地政治假自立(英人控制其中央政府,委任土著控制地方政府)、經濟真自立的方式,可以雍容自如地堆砌出了3400萬平方公里的巨無霸殖民帝國。

得虧秦始皇以“書同文、車同軌、行同倫、同幣制、度同衡、郡縣制”的方法,解鎖了封建王國轉制向中央集權帝國的瓶頸。否則,一個假如由儒家文化所主導的分封王國的權力,輻射半徑至多也就幾百裡,就達到其極限了。歷史上的春秋戰國,國土面積大的就不太多。

由於毫無土地先期儲備的概念,長城變成了守成思維的物化。綿亙萬里的長城將中原、帝都牢牢鎖在了帝國核心,長城以外的,無非是夷狄之邦。近的羈縻一下,遠的就不要了,反正管著也費勁。

當西方在15至17世紀,憑藉著勇敢和科學精神的航海探索一外溢,中華帝國在新國土探索儲備上就比較吃虧了;後來蒸汽機一上船,因為明朝(除朱元璋、朱棣外,朱棣有更為恐怖的高瞻遠矚)和有清一朝(除康熙、雍正外,康熙有更為優秀的大局觀)的守成後退、與世無爭,我們就更加吃虧了。

本來中華帝國沒有理由錯失成為超級帝國的機會,如果在明清的關鍵時期,多幾個朱棣、康熙一樣的世界級帝王,中華帝國早就不是現在這個面積的國土了。

但是從文化層面上說,由於儒家的“守成中庸、天地人和”在骨子裡對“人和與守成”追求的執拗,若非“守成中庸”後來的強行干預,大明永樂朝這麼高的起步,以中華之物力人智,成就超級帝國絕非酒醉囈語之談。

從技術難度上說,大明永樂朝鄭和的世界超強的“寶船”艦隊,不管是在技術裝備,還是在艦隊規模上,都遠遠甩下百餘年後最厲害的達伽馬、哥倫布、麥哲輪等西方小艦隊三條大街。然而,由於囿於“中原中心主義”的桎梏,沒有將任何一個鄭和所發現的新大陸,變成帝國真正的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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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面,俄羅斯帝國要比我們覺醒得早,沙皇彼得大帝是一位世界級帝王,在歐洲用“文藝復興運動”解鎖了科學和藝術發展的瓶頸之際,他看到了俄國尚深陷於暗無天日的“農奴制”泥淖中步履蹣跚,就力排眾議,強力壓制利益集團,親身赴歐洲各國師習科技和藝術,為俄國打開了晉級全球列強之門。

覺醒後的俄國,其版圖象一石擊水的漣漪波紋,以科技和制度為圓心,不斷地向四周貪婪地擴散。東亞方面,沙俄之手已越過外東北之外,向外東北伸了過來;另一隻手則向中亞伸去,其中就有圖謀我外西北的意思。

“外西北”同樣也是個新詞,是相對陝甘寧青新疆五省區的“現代西北”來說的。範圍即在今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國之和,共計50萬平方公里。

相對來說,中華帝國對外西北的管轄,不論是在時間、管理深度上,都要高於外東北,原因無非因氣候的不同,聚居的人數值不值得管理之差異所造成的。

東北則一直被清政府所封禁,這一點連格局外求的康熙王朝也不例外。所以,諾大的近3百萬平方公里的內東北和外東北一直沒多少人生活。

在外東北,清政府只是每年進行幾次例行性的巡邏,巡邏線至外興安嶺一帶。庫頁島更是在乾隆時期就丟失了。

直到19世紀五、六十年代,沙俄不甘康熙時期的失敗,通過《璦琿條約》、《中俄北京條約》,迫使腐朽而軟弱的清廷割讓外東北,並取得了遠東最卓越的出海口,天然不凍良港——海參崴(俄名:符拉迪沃斯託克)。

於是,這片約佔中國1/10面積的土地,從法律上不再屬於中國了。

外東北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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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完外東北、外西北以後,再來說說新疆。

新疆為什麼會不失呢?

左宗棠曾對慈禧太后說過這麼一句話,“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以衛京師”

這種狠話,不僅可以打動任何一屆有偉大抱負的中央集權帝國帝王之心,連奄奄一息的晚清首腦慈禧,也被這句話嚇得一楞一楞的。

她意識到“京師不保、集權烏有”對滿清王朝的萬劫不復。不過,慈禧此刻尚深陷於群臣對“塞防、海防”之爭的聒噪中舉棋未定。

左宗棠又在上奏的《復陳海防塞防及關外剿撫糧運情形折》中說,以“海疆之患不能無因而至,視西陲之成敗以為動靜。

……俄人不能逞志於西北,各國必不致構釁於東南。其於海防情勢言之甚明,而於邊塞情勢容有未審。

該論以海防、塞防互為因果的觀點,一舉地駁斥了李鴻章的“海防為重論”“況新疆不復,於肢體之元氣無傷;海防不防,則腹心之大患愈棘;敦重敦輕,必有能辨之者。”之“中原中心主義”的偏頗促俠。

此折高屋建瓴、切中肯綮,霎時理清了廟堂延爭糾纏不休的思路,一下子引爆了慈禧的理性小宇宙。當即拍板,左宗棠勝出。

在中央集權制的帝國中,取得最高首長的肯定,是排除萬難廷爭的唯一法寶。

眾臣噤若寒蟬,紛紛倒向左宗棠,振振有詞、要風得風的李鴻章悲哀的發現,自己連2路公共汽車都趕不上了。

不久,清廷任命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命“速籌進兵,節節掃蕩”

。大清帝國的國防資源和洶湧澎湃的現金流(包括洋人銀行的貸款)源源不斷的向新疆的外圍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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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大的執行力助推下,帝國的雄鷹——左宗棠,攜湘軍數戰之勇,傲然掠地起飛……。

對於東北,清政府的國策出於狹隘的民族沙文主義,一直將其視為榻側禁臠,欲確保當地民族血緣的純正,以備萬不得已時,將東北作退路使用,因此特別阻絕漢族的進入。

這種國策可真夠逆天的!

這說明滿族自入主中原數百年來,作為這個東方泱泱大國的絕對統治者,對有著恐怖人口基數的漢族,一直有一種欲訴還休的強烈自卑感。

而這份外在淺淡、內蘊濃烈的自卑感,往往是怯怯地躲在巍峨莊嚴的大清皇權背後,也深深地藏在為中華民族開疆拓土的成就感裡。

所以,這份百感交集的感覺,對於滿清權貴來說,一直有一種不可承受之重的窩心和委屈,在滄桑的大清史冊記載中,不經意間,時會流露出一番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英雄落寞、美人遲暮的幽怨。

處了幾百年,有些人為什麼還是不待見我,捂不熱麼?

東北是純潔了,但東北也荒涼了,變得更有利於俄人的滲透。由於“中原中心主義”與獨享東北“龍興之地”所導致的,滿清政府特有的,治國邏輯的錯亂,東北一直處在對本國多數民眾的封禁之中,防衛和經濟實力也都不太好。壞到連駐關外的滿人也紛紛跑進關內。

沙俄割走外東北時,如入無人之境也不奇怪了。

而清政府收復新疆後,著急忙慌的在新疆勒停“軍府制”,並建省直治,你品,你細品,這是不是中央集權制與“中原中心主義”在特殊時期左右互搏後,最終所導致的,無奈的妥協呢。

因為左雄鷹上述的那兩段宏論,揭示了在外來列強的窺視擠壓下,以“儒論”為土壤,中央集權制和“中原中心主義”在各自發育成熟後,左右自相互搏的極度困境。

當然,如果兩者必擇其一的話,對於中華帝國來說,中央集權制的勝出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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