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給，這是上次所得，按我們的約定，四六分！”
吳波搓了搓手，接過楊醫師手上的鈔票，用無名指沾了沾舌頭，一臉笑意地開始數起來。
“數目沒錯。”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正一臉得意地喝著茶的楊醫師，伸出一隻手，
“那麼，下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2
何福看著半掩的店門，探頭喚道。
“在的，進來吧！”
聽到這清冽的回答聲，何福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鎮上的一間牙醫館，醫生姓楊，在這鎮上小有名氣。更因為這段時間來，這裡的價格不像其他牙醫館那樣貴的離譜，鎮上凡是有牙科問題的人，大多都到他這裡就診。
醫館內只開著一盞吊燈，窗簾被放了下來，讓本就不大的小廳顯得很是昏暗。楊醫師戴著一個口罩，坐在靠椅上，眼睛盯著何福看。
氣氛有點詭異，何福不禁打了個顫。上週他來的時候，醫館裡明明開著大燈，大門、窗戶也是開的大大的。
“是何大爺啊！咳咳，我這兩天受了風寒，怕吹著風，就把門窗都關上了。您老今天來這兒是有什麼事？”
“哦…瞧我這記性！是這樣的，上週我不是在你這裡鑲了幾顆金牙嘛，剛開始的時候感覺還挺好，可是這兩天，鑲了牙的地方愣是疼得厲害，我吃了止痛藥也不管用，實在忍不住了，就想著到你這兒來看看！”
“你這段時間有吃過什麼刺激性的食物嗎？比如酸辣之類的？”
“刺激性食物？沒有啊，我一貫以來的飲食都是清淡為主，從不吃刺激性的食物。”
“來，先簌一下口，然後躺到那躺椅上，我開鏡燈給你檢查一下。”
楊醫師遞給何福一杯簌口水，示意他躺好。
“唔…熱氣引起的牙齦腫脹，還帶有輕微出血，應該是發炎了！”
何福一手捂著腮幫，一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發炎了？問題嚴重嗎？”
“挺嚴重的，處理不好的話，你那牙就毀掉了。”
“啊？那怎麼辦？我這才剛鑲的，怎麼會這樣？”
“應該是你早期忘記按時上藥了，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只要把鑲上的牙先取下，等消炎後再重新築一下牙基，再鑲回去就好了。”
“那麻煩你了楊醫師，實在是疼的厲害！”
“沒問題，你這牙是在我這兒鑲的，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我先給你麻醉一下，不然卸牙的時候會很疼。”
“好！”
楊醫師給何福注射了一點麻醉劑，不一會兒，他就沉沉睡下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何福緩緩醒了過來。
“嗯，都取下來了，你看看現在還有沒有那麼硌。”
“果然好多了，沒那麼疼了。”
“這是我給你配的藥，你每天記得按時換，三天後回來這裡把牙鑲回去。”
“好的，謝謝你了楊醫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
就在何福出了大門後，楊醫師突然把目光轉向了剛取下來的五顆金牙上，眼裡帶笑，
“桀桀，最後五顆，終於回來了！”
3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吳波來到了楊醫師的牙館。
“你怎麼戴著口罩？”吳波開口問道。
“這兩天感染了點風寒，你怎麼來了？”
“我來是有兩件事。嘿嘿，有新貨到了！”
只見吳波掏出一塊手帕，慢慢打開，裡面放著十多顆金燦燦的牙齒。
“不過這次我想五五分，我們都合作過那麼多次了，你總該讓我佔點大頭。”
吳波有點錯愕，以前他跟楊醫師討價還價時，後者總是不肯讓步，今天怎麼就突然轉性了？
“那一言為定！”有便宜可佔，吳波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還有一件是什麼事？”
楊醫師一邊接過手帕放到桌上，一邊開口繼續問。
“我一顆牙齒疼的厲害，想讓你幫我看看！”
“到這兒來！”楊醫師示意吳波靠到躺椅，伸手打開了鏡燈。
“又擼串兒喝啤酒了吧？”聞著一口的酒味，楊醫師就猜到了。
“這不是剛收到新貨心裡高興，就吃喝了點兒！”
“你這消遣可得讓你吃點苦頭了！你原本的蛀牙現在徹底垮掉了,不拔掉的話以後你喝水都得疼！”
“那就拔掉吧，以前沒少被折磨！”吳波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我先給你上點藥，然後再動手拔掉！”
就在楊醫師上完藥不久後，吳波突然感到一陣睏意襲來，眼皮就再也睜不開了。
“睡吧，醒來後我會給你個大“驚喜”的！桀桀！”
在昏迷中，吳波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痛感襲來，痛得他直接從昏睡中驚醒了過來。
“唔…唔唔唔唔唔…”
他雙手急忙摸向自己嘴巴，上面流著黏糊糊的東西，還帶著鑽心的疼痛感！
“你在找你的牙齒嗎？在這兒呢！”
楊醫師嗤笑著伸出被鮮血染紅的手，上面抓著一把還帶著血漬的牙齒！
“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為什麼這麼做？桀桀，你說呢？”說著，楊醫師摘下來口罩，齜牙咧嘴，露出一口金燦燦的牙齒！
……
4
第三天，何福按約定來到楊醫師的牙館，卻發現牙館門前圍滿了人，還拉起了警戒線！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急忙問旁邊的人。
“裡面發生命案了！楊醫師和殯儀館的吳波死在了裡面！”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來看牙的人發現牙館門沒關，就走了進去，結果發現地上有一大灘血，最奇怪的是兩人的嘴裡一顆牙齒都不見了！”
“本來楊醫師還說今天要給我把金牙鑲回去的，現在看來又得另找牙館了！”另一個老漢開口道。
“咦，你也是來鑲金牙的？我前天才因為牙痛來這兒卸下了金牙，今天正打算過來鑲回去！”何福好奇地說道。
“我也是這樣…”
人群頓時鬨鬧起來，
“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一樣！……”
……
5
半個月前，鎮上一位富人李老爺因病去世，屍體運往殯儀館火化。鑲了五顆金牙後我開始難受，不久發現過世富商滿口牙被偷。
牙醫館的楊醫師悄悄找到了在殯儀館守夜的吳波。
“吳波，我有一個發財的計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幹？”
“什麼計劃？”
“李老爺生前牙齒基本都掉光了，後來他花重金，到市裡的大牙科醫院鑲了一副很純的金牙。現在他去世了，以他家的情況，他鑲的金牙肯定還在他的嘴裡。反正都是要放進焚屍爐裡燒，不如我們把他的金牙撬出來，然後在我的牙館裡轉手出去，賺到的利潤兩人分成怎麼樣？”
吳波低頭沉思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值不值得加入。
“怎麼分成？”
“你四我六怎樣？”
“為什麼不五五分？”
“拿到的金牙還要我鑲到客人嘴裡才能睜得到錢，我理應多分一份！”
“好,成交！”
“合作愉快！”兩人同時伸出手，握在一起。（作品名：《誌異手札·牙降》,作者：夜涼不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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