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風雛”名號的祕密


整部《三國志》中,沒有一處文字稱龐統為“鳳雛”,也沒有將諸葛亮的“臥龍”與龐統的“鳳雛”相併列的任何記載。包括龐統身亡之地,《三國志》僅言“進圍雒縣,統率眾攻城,為流矢所中,卒,時年三十六歲”。沒有“落鳳坡”的附會言論。《三國

龐統“風雛”名號的秘密


龐統“風雛”名號的秘密

志》中,青年諸葛亮為“臥龍”,好友“惟”崔州平、徐元直而已。在《魏略》中,諸葛亮的好友增加了石廣元和孟公威二人。這些記載都沒有諸葛亮與龐德公、龐統、司馬徽交往,以及所謂龐統為“鳳雛”的記載。在《三國志·蜀書七·龐統傳》中,陳壽提及了龐統與司馬徽的密切關係,但也沒有提及與諸葛亮的“好友”關係。

陳壽在《龐統傳》中記載:“龐統字士元,襄陽人也。少時樸鈍,未有識者。潁川司馬徽清雅有知人鑑,統弱冠往見徽,徽採桑於樹上,坐統在樹下,共語自晝至夜。徽甚異之,稱統當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漸顯。”這段文字中提到了龐統與司馬德操的密切關係,提及了司馬德操對龐統的賞識和讚揚之語,即“稱統當南州士之冠冕”的話語,沒有龐統、司馬德操與諸葛亮關係的記載,更沒有司馬德操將諸葛亮與龐統共同列為“臥龍”、“鳳雛”的任何文字。另外,《後漢書·逸民列傳》有龐德公的一段記載,也沒有提及龐統和諸葛亮之事。這段記載表明,龐統和司馬徽在陳壽筆下並非是可寫可不寫的碌碌之輩,陳壽對此二人的瞭解和史料蒐集應該是非常詳盡的,陳壽連龐統與司馬徽樹下之語都記載的這麼清楚,如果真有龐統與當時名氣更大的諸葛亮的密切交往和名號“鳳雛”的事實,陳壽絕對不會不記。

另外,龐統投劉備時並沒有隱名埋姓,而且他在荊州做功曹已經好長時間了,東吳乃至荊州上下對他都很熟悉。如果司馬德操確實對劉備說過“臥龍、鳳雛,得一而可安天下也!”依劉備三顧茅廬求賢諸葛亮的胸懷,面對自己送上門來的“鳳雛”,能僅僅因為其長相醜陋而讓他擔任小小的縣令嗎?從這段記載看來,在魯肅書信推薦龐統之前,劉備似乎根本不知道、不瞭解龐統的能力。也就是說,在此之前根本沒有司馬徽向劉備舉薦諸葛亮、龐統之事。還有,如果諸葛亮與龐統是一起在襄陽長大的“發小”、好友,諸葛亮為什麼不事先向劉備推薦龐統,而是在魯肅之後才“亦言之於先主”?經魯肅和諸葛亮推薦後,在此之前似乎根本不知道龐統何人的劉備才與龐統想見,“親待亞於諸葛亮,遂與亮併為軍師中郎將”了。另外,劉備三顧茅廬是建安十二年(207),而劉備見龐統大概是建安十五年(210),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諸葛亮不向劉備推薦與自己齊名的好友“鳳雛”似乎說不過去。

而在襄陽人習鑿齒所著的《襄陽記》中,諸葛亮的好友變成了襄陽人龐德公、龐統,以及《三國志》中已經記載的與龐統關係密切的司馬徽,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不知何者是客也”的地步了。同時,習鑿齒又借司馬徽之口,把襄陽人龐統抬到了與諸葛亮“臥龍”齊名的“鳳雛”的高度。習鑿齒在強烈的“蜀漢正統”史觀驅動下,為了在襄陽去追思諸葛亮這樣一個東晉南朝文人眼中完美的“光復中原”的楷模,除了“號曰”一個亮家之所在的“隆中”以外,又杜撰了一些生活在襄陽一帶的名士與諸葛亮密切交往的事例,杜撰了一個與諸葛亮齊名的襄陽“鳳雛”。

我們不否認東晉習鑿齒《襄陽記》所臆想的龐統為“鳳雛”的說法在後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三國演義》,龐統被描寫成一個傳奇人物。以至於現在沒有人懷疑龐統就是“鳳雛”這樣一個“臆想”的神話。

當然,習鑿齒的這些所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正如劉昭《後漢書·注補志序》所言:“加藝文以矯前棄,流書品採自近錄……借南晉之新虛,為東漢之故實。”唐代劉知幾在《史通·雜述篇》也雲:“郡書者,矜其鄉賢,美其邦族,施於本國,頗得流行,置於地方,罕聞愛異。”顏師古注《漢書·地理志》亦云:“或纂述方誌,競為新異,妄有穿鑿,安處附會,頗失其真。”可見,在諸葛亮這個問題上,習鑿齒之《襄陽記》是有“罕聞愛異”和“妄有穿鑿”之嫌的。習鑿齒治史不嚴謹也備受裴松之詬病。裴松之在《三國志·蜀書·董允傳》引用了《襄陽記》的記載後,又說到與《漢晉春秋》說法不同,認為“此二書俱出習氏而不同若此……以此疑習氏之言為不審也。”另在《三國志·魏書·王凌傳》注引中,裴松之評論習鑿齒曰:“疑悉鑿齒所自造者也。”

總之,在龐統為“鳳雛”這個問題上,魏晉時期的陳壽《三國志》和魚豢的《魏略》都沒有這樣的的記載,沒有他與青年諸葛亮“相友善”的隻言片語。而出現這一說法的是此後百餘年的東晉襄陽人習鑿齒的《襄陽記》,聯繫永嘉之亂以後晉室南遷的局面,聯繫習鑿齒為南晉爭正統,竭力推崇諸葛亮“光復中原”、“鞠躬盡瘁”楷模的形象,並穿鑿附會諸葛亮與襄陽人士的密切關係,“矜其鄉賢,美其邦族”,臆造出一個“鳳雛”的神話也就不足為奇了。當然,龐統是否為“鳳雛”與諸葛亮躬耕地問題的認定沒有直接關係,本文也不涉及對龐統這樣一個三國時期傑出人物的評價問題,但是,對歷史的本來面目我們應當有一個清醒地認識,我們有權利知道歷史的真相。後人如何“演義”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作為嚴肅的史學工作者,在正史《三國志》與野史《襄陽記》出現矛盾的時候,我們應當有一個清醒的態度,那就是:我們應當相信成書時間更早的正史,而不應該相信成書時間較晚的,且帶有明顯傾向的“地方野史”。

司馬徽薦鳳雛、伏龍應該是習鑿齒編造的。按司馬徽說法,“此間自有伏龍鳳雛”,問題來了,劉備前兩顧諸葛亮而不得的時候,為什麼不順便顧一下同在“此間”的“得一即可安天下”的鳳雛?後來龐統在東吳不得志,投奔劉備,劉備似乎根本不認識龐統,還嫌他長的醜,只讓他去做了一個縣令。看來,習鑿齒說的司馬徽舉薦鳳雛伏龍是子虛烏有之事!《三國志~龐統傳》有沒有習鑿齒說的龐統是鳳雛的記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