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多，年輕的新冠病人患者睡覺時突然抽搐口吐白沫……這若是上衛生間時發病是很危險的。”作為浙江第5批援鄂醫療隊入駐武漢大學中南醫院一員，浙江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主任助理史宗傑得知情況後立即引起高度警惕：這是癲癇發作！就在幾天前，一篇文章報道曾提及，新型冠狀病毒可累及中樞神經系統損傷，而臨床表現就是癲癇發作！事不宜遲，史宗傑和同事進行緊急追根溯源。
將出院的年輕病人凌晨突然發病
“我習慣於一醒來第就查閱釘釘推送的病房交接班記錄。可從中瞭解到一些患者情況，以便心中有數，值班時更加有針對性處理。”3月4日早晨，一條交班記錄引起了史宗傑的注意，一名30多歲的年輕患者凌晨癲癇發作，而他住院近20天一直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
“剛來武漢時，以為呼吸科、感染病科、重症監護室等相關科室同事們會忙碌些。”但沒幾天，史宗傑也有了壓力，因為他了解到不少患者存在共患疾病，除了合併高血壓病、糖尿病、心臟病等，部分患者還合併神經系統疾病，像帕金森病、腦出血後遺症、老年痴呆等。這不，又該他上場了，如同狙擊手已瞄到獵物出現在有效射程。
史宗傑從當班醫師護士詳細講述及病史瞭解到，這名30出頭的年輕新冠肺炎確診患者，於2月中旬入院，經過近20天治療已體溫正常，呼吸道症狀明顯改善，兩次新型冠狀病毒核酸檢測陰性，肺部CT提示病變也明顯吸收，基本達到出院標準，原打算擇日出院。
沒想到節，險情發生在3月4日凌晨3多，患者在睡眠中突發抽搐、意識喪失、牙關緊閉，口吐白沫，抽搐大約持續數了幾分鐘後自行緩解，待醫務人員趕到的時候，患者抽搐等已基本停止。
檢查發現，患者除輕微舌咬傷外，無其它外傷情況，於是囑患者自然平躺，給予吸氧，心電監護等措施，密切觀察病情變化。“既然有了一次，沒查清病因做好預案，難保不發生第二次，甚至多次。”史宗傑表示，以前他也接診過深夜上衛生間突然發作摔倒，頭部撞到堅硬地面的危情。若這位新冠肺炎病人下次也發生如此情況，就很危險了。
排除新型冠狀病毒累及腦損傷
“我當時最擔心的是，這名年輕患者癲癇發作是否新冠肺炎侵襲所致，這並非空穴來風，杞人憂天。”史宗傑說，他的敏銳與擔憂來自幾天的一篇文章，報道稱，新型冠狀病毒可以累及中樞神經系統損傷，新冠病毒可能通過血行或逆行神經元線路侵犯中樞神經系統，臨床表現就是癲癇發作。
此前報道
史宗傑很快通過查看病歷及直接與病人交談，追根溯源。原來，8年前，該年輕新冠肺炎患者因顱內血管畸形破裂出血，在當地醫院手術治療，之後出現繼發性癲癇。開始時他每月都有發作，慢慢地發作越來越少，近年來1-2年才會發作1次，患者也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是間斷服用安定片治療癲癇。
史宗傑與該患者交談
“結合患者病史及癲癇發作類型，及近期沒有頭痛，發熱，查體未見頸部抵抗、克氏徵陰性等，經評估，患者目前沒有中樞性感染的臨床證據，最終病因還是考慮既往的腦損傷導致的繼發性癲癇。但患者再次發癲癇的風險極高，必須馬上給於服藥治療。”史宗傑說。
排除了新型冠狀病毒可以累及中樞神經系統損傷，大家鬆了口氣，史宗傑立即開醫囑予口服抗癲癇藥治療，並和患者深度交談了一次，指出患者對自己的疾病了解和重視都不足，需要規律服藥，定期複查血常規、生化，按時睡眠，養成健康的生活方式，預防癲癇發作。截至3月8日，患者再未發作，也表示一定會按醫囑堅持服藥。
“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已發生兩個多月了，我們對它的認識也逐漸增加。病毒主要累及的器官為肺，實際上還可以累及神經系統等多個系統。如果患者出現意識障礙等症狀，一定要考慮到中樞神經系統損害。”史宗傑通過此病例和同事們分享治療體會，大家認識到，臨床上若患者出現頭痛、抽搐發作等，應警惕新冠病毒感染累及中樞神經系統可能，需腦電圖、腦脊液等相關檢查，完善腦脊液新冠病毒核酸及基因測序，條件允許，可進行頭部MRI平掃和增強檢查，並對此類患者增加脫水、護腦、控制癲癇、抗精神症狀等神經科的常規處理，從而降低危重病人的病死率。
癲癇發作後8條處理建議
史宗傑醫師介紹，癲癇發作常見的誘因：睡眠不足、發熱、勞累、情緒波動、光源等視覺刺激、漏服或停服抗癲癇藥物等，春天天氣變化多端，氣溫不穩定等也是發病因素之一，若發現新冠肺炎病人，包括普通的癲癇發作可這樣處理：
1.患者抽搐發作時，需有專人守護、觀察和記錄全過程，注意意識狀態和瞳孔的變化，以及抽搐的部位、持續時間、間隔時間等。
2.目擊者要保持冷靜，大多數癲癇發作僅持續幾分鐘，在旁邊注意，避免患者摔倒或撞到頭部。
3.立即解開患者脖子上的第一顆紐扣或領帶、絲巾，取下眼鏡，拿掉容易傷害到患者的東西。
4.移開可能讓患者受傷的物品，協助患者躺下，如果有枕頭、毛巾或是被單等軟物，可墊在患者身側和頭側作保護，發作過程中不要輕易移動患者。
5.幫患者轉成側躺姿勢，限定患者移動空間，不要強制性按壓患者四肢，過分用力可造成骨折和肌肉拉傷。
6.不要向患者嘴裡塞東西，包括藥物，防止窒息，不要去掐患者人中。
7.如果癲癇發作持續5分鐘或更長時間，或在兩次癲癇發作間歇沒有清醒，或者呼吸變得困難或者似乎已窒息，應立即按照癲癇持續狀態流程緊急干預。
8.一旦抽搐結束，立即查看患者呼吸、心跳等，保持側臥位，在患者完全可以正確地應答前，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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