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七夕,對於中國人來說,它不僅是一個由來已久的傳統節日,更是一個寄託思念,表達愛情,寓意天長地久的東方情人節。但是許多人或許並不知道,七夕成為情人節大約還不到十餘年的歷史。如果非要問古代的“情人節”是哪個,想來也就只有“月在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元宵可以稱之了,而七夕在古代的身份則是擁有近兩千年曆史的“乞巧節”。

雖說七夕被我們稱為情人節不過十餘年曆史,但其實從“向上天乞求心靈手巧”的乞巧節到如今愛情象徵的節日,是一個長達千年的漫長演化過程。所以今天,我們就來說一說,七夕是如何在悠悠歲月中逐漸變成情人節的。而它,其實稱為古代的情人節也並不過分。

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七夕乞巧的起源

不管是我們現在所稱的七夕,還是古代的乞巧節,雖然節日形式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唯一不變的就是它的日期—七月七日。關於對“七月七日”這個日子的紀念,最早的文字記載是春秋時期的《書經》,“七”在《周易》的卦爻中有反覆、歸來的意思,再加上“七”本身代表著終結和開始,所以七月初七的這個節日紀念,最早是古人的一種“數字崇拜”。到了東漢太守應劭所著的《風俗通義》又稱其為“七夕”,七夕之稱由此而來。

當然晉代周處所著的《風土記》中還有這麼一段對話,說:

“七月初七日,俗重此日,其夜灑掃中庭。然則中庭乞願, 其舊俗乎?”又說:“魏時人或問董勳雲:‘七月七日為良日,飲食不同於古,何也?’勳雲:‘七月黍熟,七日為陽數,故以糜為珍。 今北人唯設湯餅,無復有糜矣。 ”

這表明除了數字崇拜以外(既“七月七日為良日,““七日”為陽數),更為重要的是七月初七剛好是秋糧成熟之日,百姓以做豐收之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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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巧節跟七夕又是什麼時候結合的呢?

晉代葛洪在《西京雜記》中載有:“漢綵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開襟樓,倶以習之”之句是為關於把“七月七日”當做一個節日來對待,也就是乞巧節的最早記載。從這裡我們除了知道“七月七日“在漢朝的時候已經頗具流行以外,也知道了乞巧節主要的形式就是“穿七孔針”。在南朝梁宗懍《荊楚歲時記》就有:

“七月七日,為牽牛織女聚會之夜。是夕,人家婦女結綵縷,穿七孔針。鹹以金銀鍮石為針,陳瓜果於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網於瓜上則以為符應”。

到了七夕這天,婦女們一邊穿七孔針,一邊把瓜果等放到庭院中,如果有蜘蛛在瓜果上織網,則說明自己的祈禱和乞求將會得到應驗。至此,這一形式就成為了乞巧節最主要的風俗,比如唐憲宗朝的宰相權德輿就有《七夕》詩曰:“家人競喜開妝鏡,月下穿針拜九霄”,北宋的《東京夢華錄》也有,“婦女望月穿針,或以小蜘蛛安盒子內,次日看之,若網圓正,謂之“得巧”。

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看來宋朝的婦女們發現就放瓜果在庭院中幾乎不太可能引來蜘蛛結網,這“得巧”的成功率也太低了,於是便索性抓了蜘蛛放在盒子內,要人家織一張圓網出來,也真是為難小蜘蛛了。總之,七夕乞巧就這麼流傳了下來。

牛郎織女是如何來的

乞巧節大致便如上文所述,總之單以“乞巧”這個風俗來說,七夕和愛情幾乎不搭邊,然而當它和牛郎織女的故事開始碰撞的時候,雖然名依舊還為“乞巧”,卻已經有了愛情象徵。

《牛郎織女》的故事雛形現在一般認為最早是在《詩經·小雅·大東》之中,因其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之句,表明春秋時期的民間已然有了對“牛郎織女”故事的初步認知,並在此處引用來表達西周統治者對百姓不停歇的剝奪,而它的時間正好就是在“七月七日”。成書時間最晚在春秋末年的農事曆書《夏小正》中“七月初昏,織女星正東鄉”之句,亦能做此證。

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但此刻的“織女星,牽牛星”或許僅僅只是天文學中的歸類,之後戰國的文獻中再無出現。只是秦簡《日出》中有“戊申、己酉,牽牛以取織女,不果三棄”的記載,說是在七月七日這天婚嫁是為不吉,卻也並不能講這個故事就有了。直到記載西漢地理書籍的《三輔黃圖》中,有漢武帝在昆明池兩岸各設牽牛、織女石像,班固在《西都賦》中寫下“左牽牛而右織女,似雲漢之無涯”的時候,才正式說明“牛郎織女”的故事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然後是眾所周知的《古詩十九首》中的“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則表明“這個故事在民間已經完全成型了。

當愛情和乞巧節開始碰撞

前文我們已經提及,七夕最早的時候本就是為了”乞巧”而設,只是恰不過“牛郎織女”的故事也發生在七月七日這天而已。但是既為“乞巧”,那麼參加的人則多數都是女性,所以在古代“乞巧”節更似一個婦女的狂歡節。

可問題就在這裡,漢武帝時期的連年征戰,男丁往往一去不復返。而皇帝跟貴族士大夫又在大肆花錢舉辦“乞巧”活動,將七夕變成一個“女工比賽”的節日。在這逐變成風俗的狂歡中,自然有人會聯想到昆明池兩岸這一年一見的悲苦情侶,把乞巧節的歡樂改成感情寄託。《古詩十九首·迢迢牽牛星》裡的“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已經把個人情感宣洩了個盡,而同時期的南朝文學家範雲也寫了一首《望織女詩》:“寸情百重結。一心萬處懸。願作雙青鳥。共舒明鏡前。”更早的曹丕在《燕歌行·其二》中直接就寫上了“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這些都表達了人們對“七夕”的不同解讀,既它可以是“乞巧節”,但同時也可以是寄託“相思”的“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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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早在南北朝時期的“七夕”,雖然大家過的都是一樣的習俗、都是“乞巧”的活動,但對天祈禱的並不一定都是關於“乞巧”方面的願望,更有可能是關於“情感”方面的疑惑。比如北朝文學家庾信的《閨怨詩》:

明鏡圓花發,空房故怨多。幾年留織女,還應聽渡河。

雖然表達的是自悲身世和對故國的思念,但也足以說明由於“牛郎織女”故事的成熟,當“七月七日”這天來臨的時候,到底是要過“以感情為主的七夕節”,還是“單純乞巧的乞巧節”已經是個人意願的事情,既所謂的“一天兩節”。

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既然南北朝詩人已經開了先頭,而民間也不能在七夕這天無視“牛郎織女”的存在,於是古人們便紛紛各自玩各自的起來。其中最為唐代詩人林傑的七絕《乞巧》能夠說明這點:

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一邊看著牽牛織女的愛情故事,一邊向秋月“乞求”,這不正是“情人節”和“乞巧節”二合一麼?而另一位唐代詩人羅隱在七律《七夕》中也說明了這個現象:

絡角星河菡萏天,一家歡笑設紅筵。 應傾謝女珠璣篋,盡寫檀郎錦繡 篇。香帳簇成排窈窕,金針穿罷拜嬋娟。銅壺漏報天將曉,惆悵佳期又一年。

七夕真的不是情人節,只是乞巧節麼,其實所有人都錯了

可以看出,雖然七夕作為乞巧節的標誌性節日,但其實際內容還是包含著豐富的個人感情,可以是思國憂家,但同樣也可以是情感愛恨。至此之後,關於此類的詩詞皆層出不窮,並不侷限於“乞巧”,已足以說明這一點。《古今圖書集成·歲功典》述直隸省宣府鎮乞巧風俗裡就記載:

“七月七日,人家設酒果殽醑在庭院中,談牛女銀河之會。”

設酒果殽醑在庭院中,自然是為了吃喝和乞巧,但是談牛女銀河之會跟“乞巧”總是毫無瓜葛,既談之,自然又難免對人間愛恨情仇的唏噓。

所以,如果非要說古代的“七夕”不是情人節,我覺得並不正確,它雖沒情人節之名,但由於牛郎織女故事在民間數千年時間的交融,已然有了情人節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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