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評分8.4,橫濱瑪麗站街60年,為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活成一棵樹

日本橫濱一幢大廈過道邊,曾有一把破舊椅子,每天深夜都會蜷縮著一位老婦人,腳搭著行李箱休息,椅子上刻著“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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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西岡雪子,別人都叫她“豔豔”或是“瑪麗”。她青春年少出入高級交際場時,也曾有人稱她“皇后陛下”。可無論何種稱呼都掩蓋不了她如螻蟻般存在,雖特立獨行混跡橫濱街頭,卻鮮有人關注。

2006年日本著名導演中村寬田,拍攝了紀錄片《橫濱瑪麗》,還原西岡雪子最真實的存在,才使世人驚覺瑪麗已從橫濱街頭消失,開始思念橫濱瑪麗,其實也是直面那段日本不願提起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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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出生於1921年,長相清秀,曾接受過良好教育。只是1945年二戰結束後,雪子父母雙亡,弟弟霸佔了家產將其趕出家門。當時日本剛剛戰敗,到處斷牆殘垣滿目瘡痍,雪子找不到工作只得流落橫濱街頭。

有一天,雪子突然發現一傢俱樂部招聘新時代女性的廣告,未寫工作內容,只有年齡限制18~25週歲。正走投無路的雪子猶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未加甄別就報了名。可當她知道俱樂部只是為駐日美軍服務時,合同已籤悔之晚矣。

原來日本作為戰敗國為取悅美國,竟特意招募年輕女性以滿足美國大兵生理需求。雪子憑藉出色容貌與文化素養,成為俱樂部中頭牌,可以挑選軍官服務,也有了美式名字瑪麗。

那段時光對瑪麗來說早已沒有做人的感覺,唯有熬歲月活著而已。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位白人軍官的出現,點亮了瑪麗的人生。他與別的軍官不同,每次來都要給瑪麗帶些小點心或小飾品做禮物,讓瑪麗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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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愛了,瑪麗知道跨越國界不對等的愛不會長久,可她依然貪戀那份溫暖與安全。1954年,白人軍官接到調令要回國了,臨走前對瑪麗說了那句“我愛你”,讓瑪麗等著他回來。

白人軍官一去不復返,可橫濱街頭卻多了一道風景線。瑪麗每天塗著厚厚的資生堂脂粉,畫著猩紅的嘴唇,穿著潔白的蓬紗裙,撐著傘猶如古代歐洲貴婦般在街頭走過。她獨特的裝束令人側目,其實她只是想白人軍官回來時,能從人群中一眼認出他。

後來俱樂部被取締,瑪麗只得流落街頭重操舊業。可她唯一未變的就是那身裝束,以及挺直的脊樑。哪怕瑪麗老了背有些駝了,也儘量挺直背透著獨有的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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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的存在是日本那段卑躬屈膝不堪回首的歷史象徵。可是日本人內心強烈的自卑,卻激發出忘卻歷史維護尊嚴的虛榮。他們歧視瑪麗,甚至告訴美容院老闆,只要瑪麗進門,他們就再也不來了。

愛美的瑪麗再也不能去美容院了,可她卻因自己給美容院帶來麻煩,向老闆表達歉意。甚至瑪麗不想別的女人因與自己交談遭至非議,竟大聲呵斥女人們遠離自己,只一個人孤獨遊蕩街頭招攬生意。

瑪麗在橫濱街頭拉客60年,曾被抓進警局22次。可她並不為此感覺羞愧,在其心中做一份工,掙一份錢,就能堂堂正正站在街頭。因而瑪麗受盡白眼,可她卻從未對權貴低頭,也從不接受同情施捨。

瑪麗骨子裡的這絲尊嚴,也為她贏得善意,咖啡店老闆因別的顧客不想用瑪麗用過的杯子,就特意為瑪麗準備一個漂亮杯子,並告訴她“你是皇后陛下,就該用與眾不同最美的杯子。”。

某大廈的大門一直為居無定所的瑪麗敞開,在走廊上始終有一把專屬瑪麗晚上休息的椅子。男歌手元次郎與瑪麗成了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瑪麗感知著善意的微光,也時常送給朋友小禮物以回饋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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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4歲的瑪麗再也做不動了。曾有有人問她“你也有愛人嗎?”,瑪麗悠然回答“有啊,是一名美國軍官,這就是我留在橫濱四十年的原因。”。

後來有人說美國軍官臨走前,曾送給瑪麗一枚價值不菲的寶石戒指,當作定情信物。也有人說,兩人在碼頭分別時,曾當眾擁吻。無論事實怎樣,瑪麗只為那句“我愛你,等著我回來”的誓言,甘願流浪街頭四十年。只是年老體弱的她再也無力等下去了,只能選擇回家鄉養老院隱居。

瑪麗在橫濱街頭銷聲匿跡,世人才感覺街頭好像少了點什麼。曾有人用誇張的標題消費瑪麗昔日身份,以賺人眼球。只有中村寬田不願消費瑪麗,只想從人性視角客觀記錄瑪麗的存在,直面日本曾經的歷史。

也許紀錄片《橫濱瑪麗》還原最真實的瑪麗,世人才驚覺瑪麗並非橫濱的恥辱,她早已成為橫濱被佔領後,悲情與浪漫交叉的歷史符號。瑪麗厚厚白色脂粉面具背後,那份對愛的純情執念,其實活得比誰都有尊嚴,都更像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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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瑪麗在家鄉養老院安然離世。她洗盡鉛華的面孔顯得那麼清秀慈祥,也許有些老年痴呆原因,她忘卻了許多事情,卻只記得美國軍官給她唱的歌曲“I Did it my way”。

瑪麗臨終前曾說“如果再給我三十年,我只想做一個好太太。”,也許一個男人,一群孩子,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是瑪麗心中最簡單純淨的夢想,只可惜她耗盡一生力氣也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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