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将乐府旧题赋予全新的内容,创作出了明净纯美、情景交融的唯美诗境,被誉为“孤篇压全唐”,历来备受瞩目,是诗歌史上的一道永恒而魅力四射的谜景,常解常新。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唯美境界的诗意刻画:自然生命的勃发

《春江花月夜》即以标题中的“春”、“江”、“花”、“月”和“夜”五个意象,其中又以“月”为主要意象,勾勒了一幅明净纯美、空灵通透而阔大幽远、深情绵邈的画卷,处处盎然着自然万物勃勃的生机。

开篇即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起笔,不凡凡响地将视野引入阔大的江景,春潮涌动,江面浩渺,月光潋滟,晶莹澄澈。接着多视角多层次地点染铺叙:波涛随月光闪烁,芳甸被流水环绕,江边之景悉数被月华笼罩,白沙与月光相映生辉分不清彼此,落花受月光折射而轻盈洁白似雪珠,江天一色,纤尘毕绝……江汀、花林交错变幻,朗月、孤月反复皴染。

《春江花月夜》中,整个画面不但充满了诗意,更充满了生命勃发的气息,其中“海上明月共潮生”用“生”而不用“升”,生动地把明月初升时候的勃勃生命力体现出来了;“滟滟随波千万里”用一“随”字,言简意赅地写出了江随波闪,波随光晃的生命跳动之美。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中根据独特的审美体验,独具慧眼地抓住了江、月等的意象特征,用唯美空灵的笔触描绘了宁静的夜晚在春月朗照下的春江花月美景,充满诗情画意,充满勃勃生机,纤尘不染而有生命萌动。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超越苦痛的离愁相思:个体生命的体悟

江月有恨,流水无情。相比于永恒的江月,人的个体生命稍纵即逝,何其短暂。对于宇宙时空,生命短长的无穷奥秘,古人一直在苦苦求索。

在经过汉魏以后生命意识觉醒的初唐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他却盛情吟唱“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他看到了江水的无穷,也看到了人类生命繁衍的绵延久长。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作为一个生命种类,生物群体却将生命之火、文明之火能代代相传,不绝如缕,诚如宗璞所言“生命的长河是永无止境的”。

在张若虚的笔下,有对生命的敬畏,有对人类美好纯真的怀想,不再是悲慨时光易逝、人生苦短的汉末魏晋士人忧生嗟死的心态。同样,离愁相思也是文学作品中的普遍情结:游子念家,旅途焦灼;思妇盼归,眷念牵挂。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在《春江花月夜》中,虽写尽思妇盼归的缠绵悱恻——“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又写尽游子思家的深情缱绻——“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但是,读来却哀而不伤,怨而不苦,因为他们彼此向往着美好,思妇即使鱼雁无托,难以释怀,亦心寄明月,“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而游子即使人隔天涯,归期难计,亦心存善意,“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个别的“欢聚”终究因美好的愿景而大于多数“分离”的悲恨,群体生命的“欢”最终消解了个体生命的“悲”。

游子思妇一种相思,两处离愁,一往一复,反复倾吐,诗情荡漾,曲折有致。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大唐气象的浸润濡染:时代生命的律动

王国维曾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之文学。而文学创作的发展,不外是两个必要条件相互作用的结果:社会环境与作家本身。

《春江花月夜》被誉为“孤篇压全唐”,除了张若虚自身的文学修养高深之外,还得力于唐代政治环境的清明稳定。张若虚正生活于初唐到盛唐的过渡时代,相较魏晋南北朝以来的分裂割据和隋朝末年的动荡不安,这一阶段从“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可谓海晏河清,天下承平。而生活于这一时代的诗人们又通过创作文学作品尽情地讴歌着时代的繁荣与稳定,唱出了时代的强音。

诗中对自然美的赞叹、对人生宇宙奥秘的追寻,对青春爱情的渴求,充分表现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命价值的肯定,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江月千古流照,生命亘古不息:《春江花月夜》中的生命意识

《春江花月夜》宛如绽放在唐代诗苑里的一株奇葩,芬芳无限而光影迷离,让人流连忘返。诗歌中描绘了唯美辽远的意境,叙写着游子思妇的恋情,渗透着宇宙时空的思索,昭示着生命的经久不息。

宫体诗旧有的题材却翻新出别样的美好和深邃,少了绮艳淫靡、脂粉麝香和柔弱无骨,多了清丽空灵,质实丰腴和乐观向上,处处闪现着大唐时代的生命律动。

文化的理想国,让每一个诗意的灵魂,都有栖身之地。感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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