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小說家毛姆，是張愛玲最喜歡的作家之一，對人性的洞察力，非常人可比。他最被人熟悉的作品大概是以畫家高更為原型的《月亮與六便士》，個人最喜歡的則是他在五十歲時寫的《面紗》。
《面紗》吸引人的地方，並非因為他將故事發生地放在了香港和湄潭府，而是因為這是一個以女性為絕對主角的故事，且是一個愛情故事。
這是個悲劇，仔細讀，這段感情中越是動人之處，越是悲傷。對於普通讀者來說，正因如此，越發對這個故事欲罷不能。
沃爾特到底圖什麼？
小說女主人公凱蒂是個庸俗的女子。年輕、漂亮、庸俗、勢利、輕浮，並非不可饒恕的罪過，而是普遍存在於人們身上的缺點。毛姆通過一段婚姻的始末，將這樣一個女子的成長史呈現在讀者面前，倘若你有心，便會從中得到有益的啟示。
凱蒂和沃爾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但這並非否定他倆婚姻的理由。
沃爾特對凱蒂的愛是可悲的。據他所說，他早就看穿了凱蒂是怎樣一個人，內心深處絕不欣賞具有如此品性的女人，卻依然深愛著她。因為這樣的愛，他願意壓抑自己，只求擁有凱蒂。
這種愛其實是可怕的。作為讀者，作為旁觀者，難免會猜測沃爾特到底圖什麼。
沃爾特讓人想起了施特略夫
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中塑造了一名荷蘭畫家施特略夫，他與妻子勃朗什也是極其不般配的組合。
施特略夫在勃朗什走投無路時救了她，並娶她為妻，愛她如生命，結果勃朗什卻跟又窮又冷酷無情的畫家斯特里特蘭德跑了。
施特略夫對勃朗什的愛裡帶著崇拜，他崇拜勃朗什的美與嫻靜，但他下意識裡卻有著恩主的心態，從沒忘記自己是勃朗什的救命恩人。
讓我們回到《面紗》，品讀沃爾特對凱蒂的愛。
沃爾特是個性格古怪的人，他不具備快樂的品性，說起話來奇怪地缺乏人情味。毫無疑問，這樣的人，很難得到女孩的歡心，尤其是愛慕者眾多的漂亮女孩的歡心。但他偏偏愛上了活潑、漂亮的女孩凱蒂。
這樣的愛，與施特略夫對勃朗什的愛是一樣的，是一種本能。人們出於本能，會崇拜擁有自己所缺乏的特質的人。
愛情是博弈，指責對方是一種自我保護
愛情既然是雙方之間的事，必有博弈和融合。沃爾特和凱蒂無法融合，而在博弈中，沃爾特顯然處於低處。
為了找平衡，沃爾特只能放大凱蒂的缺點，以品性上的對比，讓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在情感關係中保持微妙的平衡。
對比沃爾特和施特略夫，讀者會發現，他們能夠求婚成功，都勝在對時機的把握上。
《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施特略夫是在勃朗什走投無路時娶的她，《面紗》中的沃爾特，則是看準了凱蒂想在妹妹結婚前把自己嫁掉。
說了這麼多，再來看沃爾特對凱蒂品性的指責，我們不禁要懷疑，他真的如此看不上凱蒂嗎？恐怕不是的。
凱蒂確實如他所言，缺點很多。但是，沃爾特並非無法接納這些。他這麼說，只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這段婚姻的可悲之處在於，從頭到尾，只有一方付出了感情。
愛情一定要有回應，可惜他們之間沒有，卻因各有所求而讓這段婚姻蒙著溫情脈脈的面紗，維持著一定的體面。
參考書目：《面紗》、《月亮與六便士》（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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