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对于陈布雷这个人,或许有的人会有一点陌生,可他在近代史上却也占了不少分量,被时人誉为“领袖文旦”、“总裁智囊”。

陶希圣曾也如此说过:“布雷先生以撰写文告知名于社会,而社会上没有人或很少人知道他文告草拟与修改的过程,及其勤劳的状况。”

陈布雷一头栽进了政治漩涡当中,虽然也曾试图从漩涡中脱身而出,但始终不得如愿,实是因他沾染政治过深的缘故。

他虽陷身于政治之中,可在心中却一直以文人自居,既有传统文人的桀骜信仰,又夹杂着新时代的文人气息。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书生从政

陈布雷是1890年所生,自幼受到严格的传统教育,他6岁之时曾由父亲亲授《尔雅》一书,但觉《尔雅》难读难懂,遂向父亲请求换别的书,他父亲却摇了摇头不许,只说了句:“此书非幼时先读不可,汝长自知之。”

读完《尔雅》之后,7岁即读《礼记》,8岁读《左氏春秋》、《唐诗》等书,9岁读《尚书》、《龙文鞭影》等书,并读史书......可见陈布雷家教之严,他自己也颇为勤学,这才造就了他的渊博之学识。

布雷先生是浙江人,所以得触近代风气之先,也因此故心中无意科考,只是不愿寒了父母之心,这才应府试、院试,谁料院试中竟被录为第五。只不过,清政府于1905取缔科举,他才断了止步于秀才,不然或为一甲之一也未可知。

此后数年,陈布雷一直务于学业,待他于浙江高等学校毕业之时,清政府也即将走到尽头,不过陈布雷倒也无心效力于清政府,只在上海《天铎报》撰述,所用之笔名即“布雷”。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陈布雷原名训恩,因同学称他为“面包男孩”,遂以面包的英语单词“bread”音译为“布雷”,成为笔名。

后来,六指头陀为“布雷”二字作了新解和升华:“迷津唤不醒,请作布雷鸣。”

陈布雷以“布雷”二字作为自己的笔名,后又以笔名行,何尝不是希望天下之人即便再苦再难,也能有一口面包吃,不用忍饥受饿呢?

此后十余年,陈布雷躬身于报界,闻名于各界,直到1927年随同潘公展去了南昌之后才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蒋先生见了陈布雷之后,便决意将他留在身边,让他为自己效力,他抵不过蒋先生的盛意,也就留了下来,从此20年伴随蒋之左右,写了无数文告。

当年4月,陈布雷即以报人之身出任浙江省政府秘书长一职,5月又赴南京任中央党部秘书处书记长。

蒋之对陈,确实寄予了厚望。

陈布雷也自此以一介书生而从政,只是这位陈书生虽然从了政,却一直未被官场风气给洗去书生意气。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一个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

陈布雷虽处身于庙堂,乃至于被困于庙堂,但他心中却怀揣着以文章报国的念想,想用手中的笔去写激荡人心的锦绣文章。

1928年在南京的时候,蒋先生问他:“先生自己选择,愿任何种职务?”

他想了想之后说:“余之初愿在以新闻事业为终身职业,若不可得,愿为公之私人秘书,位不必高,禄不必厚,但求能有涓滴为公之助,然机关重职,则非所胜也!”

他之一生确实始终热衷于新闻事业,哪怕到了1943年,已经在蒋先生身边待了十余年之久,他仍然念念不忘新闻事业,虽然“深感自身决不宜于政治上做事”,只可惜却始终为政治所困,以致于“终不能重归我新闻记者之旧业”。

知名报人邹韬奋先生对陈布雷亦是推崇备至:“陈布雷先生是我国现今第一流政论家。”

只可惜,陈布雷却摆脱不了政治对他的桎梏,他常常对人说自己不愿涉入政界,也屡屡向蒋先生请辞,奈何辞而不得。

他写的一手好文章,蒋先生舍不得他手上的笔呀!

陶希圣说:“他为了每篇关乎世界局势,国家政策或军事方针的文章,竭尽了脑力与精力,这是事实。”

正因为如此,才耽误了他在新闻事业上的成就,他若能够归于新闻界,何愁不能成为一代“报坛宗师”?

不过,陈布雷以书生从政却脱不了书生意气,不愿随波逐流,也就注定了他虽置身于政界,却难见容于政界,多为人所贬斥。

何也?难却蒋之盛意,难报蒋之知遇而已。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吞药自尽为哪般

1948年11月13日,陈布雷因吞服了过量安眠药而身亡,不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终结了自己的政途。

对于陈布雷的死,很多人认为他是在向蒋先生“死谏”,实则不尽然。

陈布雷对于死,已经准备了很久,并不是突然的决定,他因为身患疾病,所以不能尽职尽责的工作,为此常感自责。

他在给蒋先生的“遗表”中说:“值此最艰危之时期,而自验近来身心已毫无可以效命之能力,与其偷生尸位,使公误计以为尚有一可供驱使之部下,因而贻误公务,何如坦白承认自身已无能为役,而结束其无价值之一生。”

在给妻子的遗书中也说:“我鉴于自身体力脑力之衰弱,实绝已不能在对国家非常时期作丝毫之贡献,偷生人世,已无意义。”

他认为自己是“书生误国,负国负公”,以致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加之屡屡请辞而不得,是故唯有一死,方能腾出位置留给别人。愚忠至此,让人唏嘘。

陈布雷之举,可谓是“儒家君臣体系”当中的最后一位纯臣和忠臣矣,此非虚言,诚如他自己所说“我心纯洁质直,除忠于我公之外,毫无其他私心”。

当然,陈布雷的自尽也不尽然只是因一个“忠”字,也是为了彻底摆脱病魔的折磨,他曾经说过:“入夏秋后,病象日增,神经极度衰弱,实已不堪勉强支持。”

为此还拟好了自己死后的布告:“从八月以后,患神经极度衰弱症,白天亦常服安眠药,卒因服药过量,不救而逝。”

布雷之死,实已不堪命运之重负矣。

陈布雷:被政治耽误的“报坛宗师”,吞药自尽后成了“当代完人”

自尽后却成了“当代完人”

陈布雷以书生从政,之所以被困于政治漩涡而脱身不得,说到底也是犯了传统书生的毛病,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也。

只可惜,他终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愿随波逐流,所以于官场中难成气候,这也是他多受诟病的原因所在。

他虽沉浮于官场20余年,可却始终秉持本心,不以名利为目的,也不恃宠而弄权,实是难得一见。

陈布雷死了之后,他一生所事之主评价他为“当代完人”,欲以此为他盖棺定论。

陈布雷之死,遂成旧时代读书人之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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