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4 百度也查不到“坐家廚師”,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

百度也查不到“坐家廚師”,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

“坐家廚師”這個詞您在百度也查不到,而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所謂坐家廚師,就是請到家裡來辦酒席的廚師。

“坐家廚師”有主廚、副廚之分,主廚就象單位的領導,下面有一班人馬。不過這班人馬是零時組成的。他們沒固定的工作場地,今天走東家,明天跑西家。他們自帶桌凳碗筷,自帶廚具鍋灶。您只需要根據“坐家廚師”開出的菜譜的數量,自己採買酒席所需的肉菜。洗洗燒燒,七盤八碗,全由坐家廚師打點負責,酒席結束時,付給每桌七八十元的加工費就行了。

一次,我回鉛山吃小姨媽的金婚酒宴就見識了“坐家廚師”的風采和他們跑火受歡迎的程度。

眼下,物價上漲比加薪的幅度快得多,但平常百姓娶親嫁女還要進行。他們也要買房辦酒,錢少不能沒面子,省錢不能省親朋好友的嘴不是?既要吃得好,吃得巧,吃得便宜,又要吃得有面子,有尊嚴,這裡面尺度大著呢!

在鉛山,你若到酒店辦酒,十幾個菜餚每桌沒有上千元是拿不下來,家裡辦大喜事,親友們也會提前來祝賀,如果都到酒店消費,那也是不小的一筆開支,這對生活並不富裕的小鎮居民和農村群眾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同樣的收入,花同樣的錢,會算計,就能活出不一樣的生活水準,這就應驗了古人說的,“吃不窮,穿不窮,計算不周一世窮”。於是,“坐家廚師”這個職業就在鉛山城鄉應運而生,受歡迎程度你不可想象。姨父告訴我,三、四月雖是喜事淡季,但你要請“坐家廚師”上門,要提前半月預約,節慶、升學、結婚、生孩子、喬遷等喜事高峰期則要提前一個月預約,生意火爆程度不亞於現在的月嫂,預約時還要先交定金,酒席過後全部結清,絕不賒賬。

百度也查不到“坐家廚師”,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

這次二老邀請了80多位親朋好友,倆位老人一再聲明,不收任何人的禮金和禮品,否則就不要來吃酒。姨媽姨父風風雨雨走過五十年不容易,做晚輩的怎麼能來白吃?結果,我們送的紅包還是被姨媽姨父擋回去,還真的做了一回“白吃黨”,好在我在母親的舊影集裡找到一張姨媽的結婚照,拿到照相館翻拍放大送給姨父姨媽做禮物,這張照片姨媽都沒保存,二老高高興興收下了我送的“厚禮”。

這次姨媽姨父的金婚“慶典”,應該採買的菜蔬水果一樣不少,能節省的絕不破費,開席時,連鞭炮都沒放一掛。姨父說,他們住的是明清古街,全是木質結構的老房子,放鞭炮會引發火災,不放鞭炮煙火還可省下一筆錢。

繞了這麼多彎子,我們來說說“坐家廚師”的麻利勁和高超廚藝吧,說不定看得您會流口水。姨媽姨父的金婚喜宴要吃三餐,早晨吃豬肝肉絲米粉,中午吃酒席,晚上還吃酒席。早餐的米粉是用大臉盆端上來的,要吃多少你自己盛,親友鄰居們坐得坐站得站,邊吃邊吃聊,不知不覺就吃了兩大碗。

百度也查不到“坐家廚師”,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

中午十二點十八分,酒宴開席,大拼盤滷牛肉、豬耳、豬舌、螞蟻上樹等涼菜首先端上來,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慾大開。接著紅燒甲魚,米粉蒸肉,芹菜燴牛喃、火筍炒肉絲、清蒸鱸魚…….上菜的速度飛快,象變戲法一樣擺滿了桌子。每盤菜都是熱氣騰騰,每盤菜都鹹淡相宜,入口生津,就連平時不愛吃葷菜肉食的淑女們也都一改往日的矜持,滿桌來客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哚肉,那吃相似梁山寨好漢,風捲殘雲一般。

不知是受現場氣氛感染,還是廚師的手藝特別,想減肥的我也沒控制住自己,只有改天再減。當大家知道,酒席上的葷菜是表弟開車到永平鎮安洲村農民家買來的,絕對沒瘦肉精、絕對沒有添加劑時,一碗熱氣騰騰入口即綿的米粉肉三下五除二就掃個精光。就連怕增血脂,怕添血糖的大胖子和不少退休人士也無所顧及,直到吃得打飽嗝。

鉛山人辦酒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魚端上來了,酒宴就接近尾聲了。一盤熱氣騰騰的清蒸鱸魚上來後,“坐家主廚”上場了,他穿著一件藍色的長工作衣,高鼻,面白,個頭一米八左右,如果穿著西裝在街上行走,您一定猜不到他是廚師。只見他兩隻手操在背後,一桌一桌地看,哪樣菜吃光了,他就笑咪咪,盤子裡剩菜多的,他就要問,是不是口味不對。他說,這是他的習慣,都說眾口難調,他就要調到最佳。我吃過很多喜酒,廚師來看食客,瞭解食客口味的還是第一次。交談中,我問他這麼好的廚藝,為什麼不開館子,他說,他曾經開了十七年酒館,生意非常好,最讓他難辦的是簽單吃客的賬非常難收,有些單位跑十幾趟都收不到賬,還有一個單位換了領導,新官不理舊事,上萬塊餐費就泡了湯。一氣之下,他關了店,當起了不賒賬的“坐家廚師”。這位坐家廚師的綽號“麻子”,其實臉上白白淨淨一個麻子也沒有。現在,人家問他叫什麼,他說,如果說我的本名,鉛山人不知道,說“麻子”,那是沒人不曉得。麻子師傅說,父母給他取麻子的綽號是希望他好帶,不生病,綽號也好,名字也罷,只不過是個符號,他不在乎人家叫他什麼。麻子師傅說,他最多辦過六十多桌酒,桌數越多越掙錢,多請兩個副廚和幾個雜工就是了。

那天,姨媽辦了八桌酒席,加工費是640元,還送了幾包好香菸給廚師。那天“坐家廚師”請了兩個洗菜上採的雜工,每人七十元,這樣一算,那天坐家廚師夫妻倆的純收入500元。姨父最後給我算了一筆賬,這樣好吃的酒席到賓館要花多少?你們吃了三餐,而我總共加起來才花二千多元,而且吃得放心,吃得熱鬧,你說划算不划算?

我寫這些文字,絕不是替麻子師傅做廣告,你要不信,到鉛山吃一回麻子弄的酒席心裡就有數了,說不定你對他的評價更高。

百度也查不到“坐家廚師”,在我家鄉江西鉛山卻很流行

汪彩萍,1957年8月生於江西南昌,祖籍安徽旌德,上饒廣播電視臺新聞中心退休編輯,上饒市作協會員、理事。八十年代初曾在《星火》、《小說天地》等雜誌發表短篇小說多篇。從事新聞工作後,有新聞特寫、人物通訊、散文作品在《人民日報》、《江西日報》、《光華時報》、《上饒日報》等報刊發表。退休後熱愛旅遊,常有遊記、散文在報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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