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小說:她這沒心沒肺的人,終究還是栽在了他的手裡

明樹繞花,爛漫春日,捲雲疏散,好道涼風。

倚靠窗前的女子,青絲流瀉,簡單用一隻白玉簪,耳旁兩朵紅菊花;額前梅花妝,那點印紅襯得皮膚好生白細水嫩;那雙半眯著的鳳眼,眼睫覆蓋墨黑的眼瞳,雖然慵懶至極,卻亹亹生寒,讓人不敢抬頭看一眼;紅唇皓齒,欲語還羞,又似已經出了這話,只是風才聽得見。

寂靜而奢華的屋內只站著一個在旁聽命倚靠於窗的女子差遣的侍女,侍女卑微的低著頭等待吩咐已久,呼吸謹慎細微,亦不敢有所動靜。房內靜得針掉下都能聽見,索性這大好春日,微風潛進窗內,撩起紗簾,叮噹作響,侍女才呼吸順暢。薰香煙氣繚繞於室,花的馨香也從遠處飄來……

遠處,男子出現在前,她對窗看見了他。悠忽閃神,平日冷漠而危險的眼睛裡面閃著淡然的不忍,但是稍縱即逝,她還來不及細看,就見他轉頭對著站在身邊恭敬稟告的部下說著什麼,再大步的離去。

終究,只是能看見他的背影,寬闊的背影。這背影裡面在多少個日夜裡面看過,長廊屋頂,廳堂高坐,馬上颯爽英姿,持劍妙曼舞弄,握刀披荊斬將……想起,他帶來一身光亮,讓處於黑暗的自己迎上去,一路坎坷相伴,一路披荊斬棘。”到最後,他卻帶走一室黑暗背對著自己說:“你敢再去傷害她,休怪我無情。”想來,她這沒心沒肺的人,終究還是被絆倒在一場空洞的許諾里面。許諾最後的是利用和背叛。

這樣也好。

女子想,這樣也好。無情絕情,她可以果斷斬斷這流連,拔除這眷戀,她也會好生自在逍遙得活著。她可以把他給她的傷害,一一奉還。她可以對著她的敵人,趕盡殺絕。毫不留情。她可以再次討伐,搶奪這半壁江山。

臉上毫無動靜的女子,搭附在桌邊的手卻是骨骼鮮明,因為用力而經脈浮現。

屋內聽見細微的聲響,似是什麼東西從高處掉落,侍女斗膽往這細微的聲源望去,只見雕刻在白玉桌上的一顆細小的白稔石珠被女子的指甲狠狠地扣掉,一節沾著血的指甲掉落在地……侍女畏懼心寒,這斷甲之疼她也嘗過,所謂十指連心,一疼疼進心內,百般折磨,但是眼前的女子卻是淡定從容,甚至是面無表情依然是看著窗外。

窗外春景無邊,暖陽耀眼,春風和煦,百花爭豔,芬芳糜爛。

這春日還能有多久呢?女子想。嘴角浮現著讓人猜不透的笑。侍女敝見這笑,傾城之,畏寒之。日後,她才想起,這笑真正的意味著什麼。

“對酒當歌伊人歡,倦意梳梨花。此去不回,迷途不知返。

淚然思罷,似水流年,百轉千回,悠然情殤,淡在君離時。”

夜深風涼,沒入小窗,惹屋內白紗飛舞,幽靈如夢境般煥然。花雕的梁木,金流錦繡被,寇玉枕。一身白紗罩女子在妖嬈的身體上,黑暗中卻見大朵如紅蓮般的血在這純淨的白渲染開來。沒傷視野。

側躺著的女子,散亂髮絲。看不清真確的容顏。只聞微微的喘息,氣虛如蘭。

黑暗中,不知是誰,推開了門。風瑟瑟的從外面灌進來,屋內白紗飄動宛若弧。只見一雙黑色挑金線,繡工精巧的靴,身穿黑色流金挑邊繡的錦袍,黑暗中魅惑人的臉,那雙明澈而精銳嚴冷好看的眼睛,緩緩的向著這邊靠近,空氣中浮動著屬於男子身上的麝香,出奇的好聞。

靠近來的鞋生,讓她不安,加諸傷口的疼痛,更加讓她驚恐。郝然間,一個拂袖,引得屋外狂風掀起,拍打著門窗,屋外的桃花開得絢麗,夾著風吹進來,倒流在時空中,隱隱著香。

他被突如其來的風聲止住了腳步,冷冽的雙眼目測周圍,耳聽八方。酒還在胃中灼燒,雖然微醺著,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他緩步而疑,再向前去。忽然,屋外誰的侍衛夭其聲音響起,道:“今天風雨將會大作,請主人務須感到驚擾。”他回了一聲“嗯”之後,醉態迷離著腳步走至跟前,倒下,假寐著。

懶散的躺著,他聞到空氣中隱隱有著一種花的馨香。剛才在手下來報的時候,眼尖的他看在屋角的一襲白紗,心內突然覺得好玩,於是也沒有驚動了侍衛。靜觀其變。

或許,她還是真的跟來了。他想,卻沒有惱怒她跟來的原因。

一襲白麵紗遮住了好看的唇角,露出了水般的眼睛,鳳眼裡的藏著無數妖嬈,冷冽生寒。待聽見傳來了緩緩而安靜的呼吸的聲音,從邊上的裡角出來,腦海急速想要這樣藉此脫身。但是還沒有走兩步,皓腕就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往後拉。

她驚呼一聲,口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裹住。眉眼因為扯裂了身上的傷口而微皺。男子有力的雙手很快將他的身體反轉過來,使得在黑暗中直面她的臉。

這張臉,即使是黑暗朦朧,隔著白麵紗,他也可以一清二楚。

她順勢而倒在男子寬廣的懷抱裡面,一片白紗卻更見血色。抬起頭來望見,眼眸再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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