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8 嚴歌苓《扶桑》:不是每個紅顏都有資格說是薄命

嚴歌苓《扶桑》:不是每個紅顏都有資格說是薄命


這是用了兩個晚上看完嚴歌苓的小說《扶桑》後的感受,這個叫扶桑的女人用其跌宕起伏的一生展示了什麼才叫歷經坎坷什麼才叫飽經風霜(現在有撥兒女的比老爺們還能“想當年”,動不動就老孃怎麼怎麼著,好像全中國婦女數著她最苦最有經歷,她們該看看這本書就知道標題的含義了)。面對所有傷害、鄙視、痛恨過她的那些男人,扶桑選擇用跪著的方式寬恕和原諒了他們,還有這個矇昧她的世界,還有那些在她的身體和心靈上留下傷痕的人。她用一種畜生般的感知和缺心眼般的遺忘,淡淡微笑著面對著每一個從她身上退下來再提褲子的男人,不管他們留下了花色的鈔票還是抗爭的感情,不管他們留下了肉體的疼痛還是心靈的歡愉。


是的,扶桑是一個被賣做了妓女的奴隸,她靠出賣自己的肉體過活,儘管她在命運的沉淪中卑微了一生,卻最終在愛情的荊棘密佈中高貴不凡起來。又或者說扶桑是一百二十多年前大洋彼岸那個叫做舊金山的城市中所有知道她、想和她睡覺、想佔有她的每個男人的母親。不管他們如何頑劣如何狂暴如何兇殘如何貪婪,面對著兒子犯下的哪怕是滔天罪行,母親都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後放過他們,原諒他們的罪忘記他們的狠。她用她溫婉的笑容、豐盈的肌體、猩紅的緞襖、三寸的金蓮融化了舊金山唐人街最殘暴的惡漢大勇、融化了那個德意志貴族血統的男孩克里斯、融化了一直排到目不能及角落裡的那些只想一睹他芳容的黃種男人、白種男人……讓他們每一顆曾經都不把扶桑當女人不把扶桑當人,在利慾薰心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早已麻木泛黑的心靈得到了洗滌和漂白。她就那麼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風生水起,微微的笑著轉瞬的榮華富貴,不說話不聲張,逆來順受著,寵辱不驚著,在命運的旋渦中隨波逐流。但那不等於她下賤和可恥,因為她知道人都有各種不同的活法,因為她知道如果沒有勇氣死去就要有勇氣活著,因為她的名字叫做扶桑,那是一種生長在她的故鄉華南的花,終年不絕,不被摧毀。有一陣看的感覺恍惚,甚至我這個身為男人的讀者都會深感無地自容。


嚴歌苓,這位前一陣因為電影《梅蘭芳》的編劇被家喻戶曉的女人長居國外,是國際上為數不多可以用中英文同時寫作又同時得到首肯的作家。她與扶桑一樣剛到美國時經過非人的境遇,與扶桑一樣深愛著一個白種男人,也與扶桑一樣經歷了許多磨難和歷練。她用冰冷嚴酷的筆鋒講述了這麼一個關於東西方文化交融碰撞的故事,但每個線索和人物在她的筆下卻無比濃重和豐滿,她把人性的兩面赤裸裸的剝落呈現給你看,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讓你一會站在風口浪尖一會又猶如石沉大海,讓你身臨其境過後恍然若失的回味著一百二十多年前那個波瀾壯闊的故事,久久不能釋懷。也許這也正是嚴歌苓的魅力所在,她和扶桑一樣都是有過故事的女人。


尾聲,嚴歌苓再次採用了類似旁白的敘述手法,如同她就站在時過境遷後年老的扶桑和克里斯身旁,這是過了半個多世紀後兩個曾經相愛的人再次的偶遇:“我簡直懷疑你們是存心不認出對方來。你在這時接過賬單,付了錢,朝門口走去。你到門口時回頭,她卻給了你一個後腦勺。可你剛掉轉臉,她又轉頭來看你。她看見的是你年邁的蹣跚背影”。


這並不是個矯情的故事,甚至閱讀的時候還會感受著那份生存的嚴酷和感情的殘忍,但隨著故事的漸入尾聲,讀著讀著心裡就湧起一陣激盪,使然喉頭緊縮,眼眶就矯情的感受到一絲絲的烏蒙和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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