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記憶東麗—寶元村

寶元村

村情簡介:寶元村,1953年建村,“文革”時曾更名永紅村。有475戶,1786人,除漢族外有朝鮮族52人,耕地1939畝。東至馴海路,西至張貴莊村,南至鐵路信號廠職工宿舍,北至津北公路。

村名的由來

寶元村原址位於天津市寧河縣茶澱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遷址到天津市東麗區現址。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後,日本開始全面侵華戰爭,日軍進入天津的同時,日本人在天津大肆建立工廠、農場,修建鐵路。日寇在佔領天津後,為保其侵略戰爭資源供應,在天津一帶大肆掠奪土地、強索糧食以供軍需。中日實業公司(1941年改名華北墾業公司)為天津一帶農業壟斷組織之一,該公司在天津附近地區掠奪大量土地,並開設農場,1939年左右在寧河茶澱地區發現了一片荒地,即最早寶元村所在的地方,經勘察發現此地土質良好,適合種植稻穀,於是計劃將此地發展為一個新農場。

華北墾業公司掠奪土地後,為支持新農場運作,從各處“召集”遊民墾荒。當時華北被日寇佔領後,許多百姓因戰爭流離失所,華北墾業公司以招募勞工之名,強行將民眾驅趕至此,作為廉價勞動力墾荒。來自河北、河南、山東三省十八縣的流民彙集在此,共有約八九十戶人家。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搭建簡陋的窩棚作為臨時住所安頓下來。

在一切安置妥當之後,華北墾業公司給流民們發放水稻及雜谷糧種,令其開墾荒地。每年收割的糧食需全部上交華北墾業公司,不可藏私,私藏者被發現後會被暴打,甚至處死。日本人只允許流民留下部分雜谷作為口糧,併發放極少補助作為勞務費。在十分艱苦的條件下,流民辛苦勞作幾年後生活逐漸走上正軌,各家各戶開始建造屋舍,最終形成一個小村落。由於當時負責看管農場的日本頭目名字為寶元(姓不詳),於是村子被命名為寶元村。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北京市公安部門在寶元村附近發現一塊鹽鹼荒地,決定在荒地上建立“北京市公安局管訓處清河勞改農場”,用來收押罪犯。天津市政府擔心清河勞改農場會給寶元村村民的生活帶來不便,於是決定將寶元村遷址。1953年秋,寶元村遷移至天津東郊現址,依舊保留原村名。

講述人:趙永城,77歲 丁玉書,71歲

郭玉林,68歲 整理人:班 斕

賈振忠怒摔日本人

抗日戰爭時期,寶元村有一個年輕小夥子叫賈振忠(1924—2005年),因摔跤無人能敵而遠近聞名。樹大招風,賈振忠的名字傳到了華北墾業公司的日本人耳中,日本人不服,和賈振忠約定進行比試。

賈振忠年輕氣盛,充滿一腔熱血,對作惡多端的日本人早就恨之入骨,一直想從軍報效國家,手刃日寇,但作為家中的唯一勞動力,無法撇下家中老小上戰場殺敵。這次日本人卻主動前來挑釁,他決心一定要藉此機會好好教訓一下日本人。日本人心狠手辣,村民們擔心賈振忠的安危,若日本人贏了,一定會將他打成重傷以示羞辱,如果輸了,小肚雞腸的日本人,一定會伺機報復,大家紛紛勸他不要比試。但是賈振忠卻堅持應戰,一定要給日本人點顏色瞧瞧。

比試的當天,幾乎全村人都來觀看,大家在比試場地外圍成一個大圓圈,都希望賈振忠能夠挫一挫日本人的銳氣。賈振忠雖然年輕力壯,但因平日營養不良,看起來有些瘦弱,那個日本人雖然身材矮小,卻是十分健碩。

比試一開始,賈振忠靈活的身手就展示出來,他雖然瘦弱,力道卻一點也不弱,雙方膠著一陣後,賈振忠抓住敵人破綻,趁機狠狠地把日本人摔倒在地。賈振忠贏了,場外圍觀的村民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那個日本人輸了比試,臉色非常難看,但礙於現場圍觀的村民過多,擔心激起民憤,說了幾句狠話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的一天午後,有村民在村頭看見那個日本人帶著一隊人走來,心想八成是來尋仇的,於是轉頭就想去報信,卻被日本人發現,扣了下來。在田裡耕作的賈振忠,被突然到來的日本人帶走了,晚上被送回村子時,他全身上下掛滿了傷,在家休息了很長時間才恢復。村民們對此十分憤怒,但又無能為力。而賈振忠卻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非常坦然,從不後悔正大光明地摔贏日本人。

講述人:趙永城,77歲 丁玉書,71歲

郭玉林,68歲 整理人:班 斕

軍民協作炸鐵路

抗日戰爭時期,北京、天津先後淪陷於日寇之手,面對裝備先進的日本軍隊,國民黨正規軍一擊即潰。華北平原被日寇視為“大東亞聖戰之大後方”,日寇掠奪華北資源。在津修建鐵路,將糧食、軍資補給運往前線。寶元村當時為日本華北墾業公司的下設農場,日本人一邊強制村民為其耕種水稻,一邊強迫村民在農場附近修建鐵路。

日本侵略者在天津建立日偽政權,實行保甲制度,寶元村表面雖由日偽委任的保長統治,實際上村民們私下推舉了一位村長,由他決定村中要事。當時日軍視中國軍隊若喪家之犬,視中國百姓如待宰羔羊,他們以為鐵與血早已令中國人民屈服,國民政府投降之日已近。但是不料想,日寇佔領區內共產黨領導的遊擊武裝如星火燎原般出現,對日偽統治進行反擊,寶元村的村長便是遊擊武裝的支持者之一。不僅如此,日偽任命的保長對於抗日力量也是暗中相助,與村長互相配合,共同抗日。

20世紀40年代初的一天,寶元村地區的游擊隊縣大隊隊長截獲一條消息:當夜日本軍隊與鐵甲車將通過鐵路運輸軍資物品,途經寶元村附近鐵路段。上級組織委派區小隊李隊長完成炸燬鐵路的任務。

李隊長向寶元村村長傳送口信,希望村長集合部分村民,配合游擊隊破壞鐵路。村長為人謹慎,在得知消息後向保長打探虛實。保長借“勞軍”之機,趁機得到日軍運輸時間的情報——經由寶元村段鐵路時間約為午夜,立刻告知村長。村長將消息反饋給李隊長,之後立即召集村民。

村民們深知日寇修築鐵路是為前線傳送軍資,所以平日常常消極怠工,極力拖延鐵路的修建,此時聽說游擊隊需要幫手炸燬鐵路,十分踴躍,很快村頭就聚集了幾十個身強力壯的村民。

到了晚上,李隊長帶領軍民一同向村外鐵路出發。到達事先勘察好的鐵路段後,戰士們給村民發放手雷,大家用自帶的工具開始挖坑、放置手雷,用碎石頭將其掩蓋,最後用雜草遮蔽引爆線。在一切準備就緒後,為保證村民安全,李隊長要求村民立即回村,只留下幾名游擊隊員在鐵路附近潛伏隱蔽,準備引爆手雷。

據報,這次日軍鐵甲車上面載有輕機槍、重機槍、炮等武器,這與村民和游擊隊的裝備相比可謂天壤之別,十分危險。但是村民們並沒有退縮,紛紛表示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人雖在淪陷區,也要為抗戰盡一份力,堅持守在附近,同遊擊隊一起等待日軍到來。

大約晚上11點左右,幾輛日本鐵甲車沿鐵路線駛來,待鐵甲車開到預埋手雷地點時,游擊隊員們立即引爆,轟隆隆幾聲,多節鐵路被炸飛,鐵甲車被迫停止前進。待塵土煙霧散去後,日本兵從鐵甲車上冒出頭來,將機槍架在鐵甲車車頭,開始進行掃射,子彈如雨點般落下。掃射一陣後,日本兵直接從鐵甲車裡跳出來,追擊未來得及撤退的游擊隊員。但是戰士們身手敏捷,靈活地鑽進莊稼地裡迅速撤退,寶元村的村民們對莊稼地地形更是熟悉,鑽來鑽去,很快便跑得不見蹤跡。

過了一會兒,日本兵一無所獲,槍聲逐漸平息。此次戰鬥,寶元村村民同遊擊隊戰士無一傷亡,日本軍隊的鐵甲車卻因鐵路被炸燬而無法繼續行進,原本需要運送的軍資裝備被迫滯留,無法及時送達。

講述人:趙永城,77歲 丁玉書,71歲 郭玉林,68歲

整理人:班 斕

學生幫忙搶收麥

寶元村於1953年秋季遷至東麗區現址,緊鄰津北公路,村子北側為軍委民航局第二航校(民航學院)。村民們平日通過津北公路前往市區時,經常途經民航學院,和學生們經常打交道,大家相處得十分融洽。

遷址後的寶元村以種植水稻為主,灌溉水源主要來自於海河。幾年後,天津市政府出臺相關規定——禁止使用海河水引灌農田,村中漸漸改為種植小麥。1980年左右,寶元村迎來一個麥子豐收年,麥子成熟後,需要經過割麥、垛麥、打麥、曬麥的過程。由於麥子豐收,村子裡沒有足夠大的地方鋪開麥子,村民們只好在村外找一塊空地曬麥。最後,大家決定將麥子曬在津北公路一段暫時閒置的公路上,這樣既不耽誤交通又能曬勻麥子。於是村民們將麥子裝車運到公路邊,然後將麥子散落在公路上曝曬。

一天傍晚,大約六點鐘的時候,村民們回到津北公路收麥,但是大傢伙剛到津北公路邊,就看見西北面有大片烏雲黑壓壓地飄來。大家見狀爭分奪秒地將曬好的麥子裝進麻袋,但烏雲的行進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天空劃過閃電,響起了悶雷聲。這可把村民們急壞了,如果下雨,曬好的麥子被淋,一年的收成將毀於一旦。

在津北公路上有一個公交車站,為民航大學站,此時正值民航大學的學生們開學返校,恰巧有一班公交車駛來,下車的全部是拎著行李的學生。學生們在公交車上便看見村民們在搶收麥子,車一到站,大家將行李往路邊一扔,紛紛跑過來幫村民們收麥子。人多力量大,有了學生們的幫忙,麥子在大雨來臨之前都被裝進了麻袋。

學生們裝完麥子後拿起行李就要走,村民們趕忙攔住,想要留學生們去家中吃些便飯,但是學生們紛紛謝絕。至今村民們還記得這些學生的幫助,對民航學院的學生讚不絕口。

講述人:趙永城,77歲

丁玉書,71歲 郭玉林,68歲 整理人:班 斕

的哥連起兩岸親情

湯鳳臣(1958年6月生),一個樸實的寶元村村民,一位勤勞的民航出租公司司機,因為一件事變成了家喻戶曉的新聞人物。

2001年年底的一天,湯鳳臣在天津機場接到一位來自臺灣的客商黃先生。黃先生的目的地是塘沽開發區,為了打發路途中的無聊,二人閒談起來。黃先生隨口提及,自己也算半個天津人,因為自己的義父就是天津人。湯鳳臣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逐漸引出一件“尋親”之事。

原來,黃先生的義父王蘭紅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外出謀生,輾轉到了臺灣,從此便與家人失去聯繫。幾十年的時間匆匆過去,父母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但是王蘭紅還有一個姐姐叫王永香,年紀有70多歲,應該尚在人間。於是2000年,王蘭紅專門從臺灣迴天津尋親,但是4天的尋找都徒勞無功。幾十年的變化早已讓當年的痕跡不復存在,失望的老人一下子顯得又老了許多。

身為義子的黃先生對此也深感無奈,雖然他時常往返於天津,但由於生意繁忙,根本無暇分身去尋訪。當湯鳳臣進一步詢問王蘭紅當年在天津的住址時,得到“紅橋區北大關”的信息讓他腦子一閃:自己的一個戰友正在北大關街道辦事處任職,可以讓他幫忙找找。湯鳳臣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黃先生聽,立即得到了黃先生的支持與感謝。兩人互留了聯繫方式,並商定黃先生儘快和王蘭紅聯繫,提供更為詳細的有關王永香老人的線索。

當天晚上,湯鳳臣接到黃先生的電話,進一步瞭解到:王蘭紅一家原籍天津靜海縣王口鎮。聽到“王口”二字,湯鳳臣又提起了精神,真是無巧不成書,他的大娘正是王口鎮人,這樣一來查訪的範圍就縮小了許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盲目。

幾天後,湯鳳臣藉著送客人到靜海的機會,到大娘家詢問相關的線索。大娘已經離開王口鎮多年,幫不上忙,但她介紹了一些在王口鎮居住的親戚,讓湯鳳臣找他們幫忙。於是湯鳳臣一路奔波,直奔王口鎮。到了那裡,經過打聽,確知王永香老人還健在,而且就在天津,只是關於她的具體地址沒有人知道。但這些對湯鳳臣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消息了,因為這至少能夠讓遠在臺灣的王蘭紅老人繼續懷抱希望。臨走之際,湯鳳臣不忘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親戚,請他們多多幫忙。

又過了十幾天,王口鎮的親戚打來電話,說找到了王永香丈夫的弟妹,並將具體地址提供給湯鳳臣。第二天,湯鳳臣放棄出車,一大早就驅車直奔紅橋區王永香丈夫的弟妹家。在這裡,湯鳳臣終於得到了王永香老人的確切消息。

幾經周折,湯鳳臣終於找到了王永香老人,並向她核實了情況,確認她就是王蘭紅老人一心想要尋找的親人。湯鳳臣非常高興,立即向黃先生說明了情況。當天下午,分離半個多世紀的兩位老人終於通過電話取得了聯繫。2002年4月25日下午,王蘭紅老人專門飛抵天津,和他闊別50多年的親姐姐見面。

湯鳳臣的這一舉動感動了很多人,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欄目和中央電視臺第四頻道專題播放了《的哥連著海峽親情》的故事。

講述人:趙永城,77歲

丁玉書,71歲 郭玉林,68歲 整理人:常博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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