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 東北王-大帥張作霖(第二百七十三篇)

這時候有個副官把紙、筆推到了姜登選面前。

"怎麼樣?"

"我,我不能同意。"

這句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姜登選把頭一低,再不言語了。

"姜督軍,我就知道你不能同意,無非是試驗試驗而已。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郭某不義。來人,拉出去。"

"茂宸,郭司令,咱們再好好商議商議。"

"不要說廢話了,拉出去。"

過來四個彪形大漢,像拖死狗一樣,把姜登選拖到會議室的門口,副官長盯著郭松齡,那意思請示命令。郭松齡站到裡屋還問了一句"姜督軍,我再給你最後的機會,你同意不同意?"

"我不能同意啊。"

"槍斃!"

隨著四聲槍響,姜登選兩腿一蹬,他死了,就得了這個結果。開會的這些軍官還能有三十多位,大夥兒一看,嚇得一閉眼,知道郭松齡真急了,同意倒戈的那沒說的,稍微有點兒反對,姜登選就是個例子,那麼大的姜督軍都給崩了,可見郭松齡是下定了決心的。姜登選的屍首被拉下去了,姜登選的家屬也全被軟禁起來,聽候處理。

郭松齡環視開會的眾人表情"各位,不是我郭某不講情面,無奈,鬥爭是殘酷的,你不殺他,他要殺你,放虎歸山必要傷人。現在我和大家只能進,不能退,你們說呢?"

眾人全站了起來"我們擁護倒戈反奉,聽候司令官的命令。"

"我命令,獨立師師長段家善!"

"有!"

"你們獨立師為前頭部隊,集中火力猛攻榆關,我給你兩天時間,一定要圓滿完成任務。"

"明白!"

"你現在可以準備出發了。"

段家善到了外邊,點兵帶隊,拉著炮車,浩浩蕩蕩直奔山海關,也就是榆關、出了山海關就是東北的土地了。段家善把他的前部正印先鋒這一重要任務交給了六團團長黃成才,因為他們還有火車,坐著一列軍車以最快的速度,像一把尖刀一樣猛插榆關,他的大部隊在後頭跟著。

郭松齡把這支部隊派出去之後,趕緊叫機要秘書處跟馮玉祥聯繫,跟李景林聯繫。不大一會兒,馮玉祥的電報回來了,完全尊重雙方達成的協議,郭軍在這兒一行動,馮玉祥馬上派兵進駐熱河,然後抄張作霖的側路。另外,馮玉祥提出一個要求建議郭松齡最好把手下的軍隊改稱國民軍,這樣就是一家人了。

郭松齡對這件事還有點兒猶豫,沒出關之前還不能作決定,現在還打著少帥張學良的旗號,來個以子反父,這樣其有號召力,還給張學良留個退身的餘地。所以,他沒立刻改。

接著,收到李景林的電報,李景林被張作霖任命為直隸督軍,就是河北督軍,他是擁護倒戈反奉的,因為李果林跟楊宇霆、姜登選這些人也不和,也是屬於受氣的。但是李景林比較圓滑,沒敢公開站到郭松齡這一邊,但是向郭松齡保證我的河北軍隊按兵不動,我宣佈中立。既不打老張家,也不打你老郭家,但是暗地之中咱是一家人。這樣做有一個好處,你進可以進,不能進可以退,到河北來有個容身之地。

其實郭松齡看出來了,李景林非常狡猾,從內心講他還有點兒害怕。郭松齡心說,用不著你,光我手下十萬精兵足矣,但是我也不傷害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不抄我的後路,不拖我的後腿,那麼我們就算朋友。因此郭松齡放心大膽,帶著他的司令部,帶著他的家眷,跟隨大部隊出發趕奔山海關。

等他上了車子,副官跑過來,拿著一封急電"報告副司令,少帥張學良急電。"

郭松齡把手套摘了,把電報打開一看,的確是張學良從秦皇島發來的。張學良的電報再一次懇請郭松齡趕奔秦皇島,兩個人再最後商議一次。郭松齡付之一笑,心說,有這個必要嗎?要說的話我已經都說了,你我二人已經決裂了,你讓我到那兒商談,商談什麼?無非是想把我軟禁起來。親密的朋友落到這般地步,還有什麼好談的?儘管這樣,郭松齡回過頭來,看看他夫人韓淑秀,韓淑秀接過電報瞅了一瞅,問"松齡,你的意思呢?"

"馬上給他回電,關於詞句你就起草吧。"

"好吧。"

韓淑秀是大學生,也是同盟會的會員,不假思索,擬了個草稿,然後交給郭松齡。郭松齡一看挺滿意,上面寫的大致意思是齡身所有,皆公所賜。本該拼得此身以報公恩,現時小人當道,政敗民怨,吾等決心另造三省之新局面,成則公之事業,敗則齡之結局。就這麼簡短的幾句話。

郭松齡還把張學良推到最前邊,說"倒戈反奉"這件事,成功了是你張學良的功勞,敗了,罪責都在我郭松齡身上,跟你沒關係。郭松齡看完電報,滿意地點了點頭,簽字之後,命令機要秘書處馬上派發出去。

此時的張學良正透過車窗往外看,他看到了山海關站。車子停住了,需要加煤,需要上水,站臺上冷冷清清的。再看,也沒有防護壕,也沒有戰溝,更沒有碉堡,一點兒防範都沒有。張學良心裡頭著急,郭松齡槍聲一響,出山海關不費吹灰之力張學良坐不住了,披上大衣從車上下來,秘書、副官、保鏢、馬弁跟了一大幫。

等到了月臺上,少帥問"山海關防務歸誰指揮?"

有人向他報告"是張亭書指揮。"

張亭書他爹很有名,他爹就是張作霖的把兄弟張作相。張學良吩咐一聲"把他給我找來。"

半小時之後,張亭書跑步來了,等見著少帥,行了軍禮,本來張學良想大發雷霆,後來一想沒那個必要,可能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少帥把火氣壓了壓,把張亭書拉到面前,把郭松齡的事情向他一五一十地說了"眼看要打仗了,你明白嗎?我命令你立刻挖好戰壕,修好碉堡,把山海關給我好好地把守住。無論如何,也要拖住郭松齡一天一夜,給咱們充足的調兵遣將的時間。你懂嗎?你要守不住的話,後果自負。"

"我明白。"

張學良交代完了,給火車上水、加煤都結束了,他又登上火車,繼續出關。可這火車到了關外,剛到興城,張學良一琢磨這滋味,不行,我不能直接回奉天,就我爹我也扛不住。我爹要聽說郭松齡真起兵"倒戈反奉",首先就得槍斃了我,平常他沒少罵我,事到如今真叫我爹猜中了,郭松齡果然翻臉無情,我向我爹怎麼解釋?所以張學良沒敢回奉天,半道改變主意了。張學良馬上命令:奉軍的海準備一艘軍艦。他棄岸登舟,上了軍艦,這是從英國買進來的大軍艦,這保險。

郭松齡縱有千軍萬馬,想抓張學良是比登天還難。張學良把臨時的司令部安到軍艦上了,就在這個軍艦上,他下令到了秦皇島,給郭松齡連發了兩次電報,他的意思是還要挽回郭松齡的心,做最後一次努力。結果還是失敗了,郭松齡這才給他一封回電。

這邊郭松齡派獨立師六團打先鋒,猛撲山海關,結果到了山海關遇上張亭書的激烈反抗。張亭書充其量只是個團長,管著兩三千人,匆忙佈防,大炮還沒拉到城頭上,郭松齡的前頭部隊就到了,他匆忙應戰,眾寡懸殊,因此交戰不到小時,郭松齡的軍隊就佔領了山海關。

張亭書帶著殘兵敗將退出山海關,趕奔興城。郭松齡的六團在後面追,把張亭書趕得上天無路,人地無門,差點做了俘虜。恰好在這時候,他爹張作相率領的吉林兵從錦州方面開過來了,父子合兵,構築工事,阻止郭軍。雙方僵持在興城的小北山。

這時候郭松齡司令部已經到了山海關,郭松齡高興,到了山海關之後,跟他夫人一商議,算了吧,現在也用不著打少帥的這個牌子了,乾脆接受馮玉祥將軍的建議,把部隊改成"東北國民軍",番號全改了。郭松齡自任總司令,把十萬大軍分成四個軍,一軍、二軍、三軍、四軍,任命了新軍長,參謀長就是炮兵之父鄒作華,做了他的幫手。

郭松齡把地圖展開,詳細觀看,一瞅第一個戰略重地就是興城,雖然這地方不大,但至關重要,必須一鼓作氣走馬取興城。因此他下達了命令,讓獨立師在一天之內把興城這顆釘子拔掉。獨立師是他的嫡系部隊,接到他的命令之後,發起猛攻。守興城小北山的是張作相和張亭書,這爺倆兒也賣了力,說什麼也不能讓郭鬼子過去。一面向大帥張作霖告急,一面浴血奮戰。不久,張作霖回電,指示張作相你們一定要堅持住,等待我調兵遣將支援你們,但最少要給我守住兩天兩夜,拖住郭鬼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前進一步。

因此,就在興城小北山,兩軍反覆拉鋸。第一輪,郭軍攻佔小北山,把張作相、張亭書的軍隊擊潰。還沒站穩腳,張作相、張亭書組織反擊,短兵相接,白刃格鬥,血流成河,漫山遍野全是死屍,奉軍重新佔領小北山。

郭松齡又撥了兩個主力團,搶佔小北山,又衝上去了。張作相拉著第二梯隊、第三梯隊又往上衝,又把小北山奪回來了,一夜之間,四個反覆,兩面的山坡全都是死屍。人們光顧打仗,沒看著天,颳著北風,下著鵝毛大雪,把死屍蓋上一層又一層,鮮血都凍成了冰棍。後來郭松齡急了,把外邊大衣脫了,親自到陣前指揮,在郭松齡的指揮下,第五輪衝鋒終於佔領了小北山。

張作相、張亭書率領殘兵敗將退到興城。當天晚上九點,郭軍佔領興城,把爺倆兒給頂出去了,這爺倆兒抱頭痛哭,這仗打得太慘了。發電稟報張作霖,爺倆兒一商議,沒有別的辦法,退守錦州。郭松齡的軍隊順利地佔領興城,舉行了慶功大會。郭松齡現在自任東北國民軍總司令,手下有功人員各升一級,全部有獎賞。但隨之而來的,郭松齡這心感到相當沉重。什麼事?鄒作華參謀長向他報告"經過小北山一戰,咱們傷亡了兩千多弟兄。這是小事,開小差的有一萬多人,可見軍心不穩。"

郭松齡心說,問題嚴重,怎麼能阻止開小差呢?我這十多萬人要照這麼跑,十幾天的工夫就跑沒了,能解決的只有一個辦法,速戰速決。打得快,不給當兵的喘息的機會,不讓他們思考別的司題,這就能阻止開小差了。因此郭松齡在興城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開拔,集中所有兵力猛撲錦州。張作相、張亭書困守錦州城,爺倆兒長吁短嘆,一日數次向大帥府告急:快派援兵,我們頂不住了。

張作霖現在是光有個空架子,沒有兵,幾十萬的軍隊分散在全國各地,想一下集中起來,怎麼可能呢?黑龍江有軍隊,吉林有軍隊,可是遠水不解近渴。就拿奉天來說,滿打滿算加在一塊兒也就兩個混成旅,兩個旅一萬多人,能都拉到前線去嗎?張作霖接著電報之後,急得滿頭大汗,在老虎廳破口大罵,先罵郭松齡:"你個反覆無常的狼崽子,忘恩負義的勢利小人!"

接著大罵張學良:"小六子,我說什麼來著,兒大不由爺,你就是聽不進去,我說郭松齡不可靠,你打保票,說可靠。到頭來怎麼樣?胳膊肘往外拐,調炮往裡揍,他拆我的臺,他要我的命。他之所以有今天,就是你寵的、你慣的,我非槍斃了小六子。"

張作霖在帥府這一發瘋,上上下下的人嚇得都跟避貓鼠一樣,大氣都不敢哼,都知道大帥在氣頭上,抓誰一著之錯,吃飯的買賣就沒了,一個個提心吊膽,連最吃香的五夫人都不敢沾邊。

正在這時,參謀長楊宇霆從外邊進來了,還就是他膽大點兒,站到門口也沒敢言語,一直等到張作霖氣消的時候,他才放輕了腳步,來到張作霖近前"大帥,你又發脾氣了?"

"我能不發脾氣嗎?你說,郭鬼子這小子多缺德,打咱們個措手不及。張作相這個窩囊廢,領著幾萬人馬居然擋不住郭鬼子的進攻,把興城丟了,錦州告急,我現在上哪兒調軍隊去?你說我上哪兒調去?"

"大帥,吃虧長見識,現在驗證我說的話都對了吧,我早就看出郭鬼子不是善類,他腦後有反骨,這種人恩將仇報。不過大帥放心,您洪福齊天,吉人天相,沒有問題。"

"你拉倒吧,別給我念喜歌了,說點兒真格的吧,你說眼下怎麼辦?"

"大帥,我把咱們所有的兵力做了一次統計,新民、大淩河、興隆甸,所有的人馬加到一塊兒還能有一萬八千人,再加上守咱們奉天的兩個混成旅,這就將近三萬人。我估摸著錦州方面張作相手下也得有一萬多人,加到一塊兒這就四萬多。如果黑龍江、吉林兩方面的援軍到了,怎麼還不得來幾萬,湊巴湊巴,咱還得有七八萬人,咱怕什麼呢什麼呢?郭鬼子成不了大氣候,請大帥少安毋躁。"

"你這麼一說,我真吃了一顆定心丸。不過,鄰葛,遠水不解近渴,燃眉之急怎麼辦?如果錦州再失守了,就麻煩了。"

"不會的,大帥,我給您出個主意,不知道您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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