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0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了《2020年國防授權法案》,其中一項要求是正在鋪設俄羅斯北溪2號海底管道的船隻必須立即結束工作,否則將面臨制裁,包括凍結其在美資產等。
德國和俄羅斯立刻對此做出回應,表示美國的要求是無理的,歐洲拒絕接受。
美國為什麼對俄羅斯向歐洲的一條輸氣管道如臨大敵?原因很簡單,這條管道一旦建成,美國天然氣將徹底失去歐洲市場。
美俄天然氣的區別
天然氣,顧名思義是天然形成的可燃氣體,具有安全、清潔、高能效等優點。液化石油氣和煤氣都有各自的缺陷,比不上天然氣。
美國和俄羅斯產出的天然氣在成分上基本不存在差異,唯一的區別在於,美國距離歐洲太遠,而俄羅斯很近。
美國最東端的波士頓到歐洲最西端的葡萄牙直線距離超過5000公里,而俄羅斯正在修建的北溪2號工程,儘管繞了點路,但鋪設在海底的管道也只有1200公里,兩者的基礎成本差距巨大。
除了成本因素,還要考慮越長的管道越難以維護,因此美國無法用鋪設輸氣管道的方法向歐洲直接輸出天然氣,只能先進行液化處理,再用輪船運到歐洲。經液化過的天然氣,就是Liquefied Natural Gas(LNG),也正是無法鋪設管道的國家之間普遍採用的能源貿易方式。
俄羅斯向歐洲輸氣就沒有那些煩惱,無須進行液化處理,只要建好管道,可以直接輸送天然氣,雖然技術含量不高,工程也是外包給別國公司的,方式簡單粗暴,但卻一勞永逸。
北溪工程的前世今生
當前引人注目的這項工程是北溪2號工程,顯然此前還有1號工程。
北溪1號工程建成於2011年,同樣是俄羅斯西邊境,經波羅的海到達德國東北部。1號和2號工程只在首尾兩端略有差別,餘下線路基本重合。
其實在北溪工程之前,俄羅斯已經建造了12條陸上管道用於向歐洲多國輸送天然氣,有三條直接輸往芬蘭、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三國,又有四條通過白俄羅斯輸送,還有五條通過烏克蘭輸送。因此俄烏關係直接影響到歐洲居民冬天是否能夠有足夠的採暖。
自從烏克蘭2004年爆發橙色革命之後,與俄羅斯的關係每況愈下,此後多次與俄羅斯之間發生天然氣過境爭端。俄羅斯出於安全考慮,於是啟動了北溪工程計劃,繞過爭議地帶,直接從波羅的海將天然氣輸送至德國,再由德國分輸往歐洲其他國家。
美俄天然氣的歐洲市場對比
俄羅斯是世界已知天然氣儲量最大的國家,自己一家就佔了世界將近20%的份額。伊朗緊隨其後,也非常驚人。
根據2018年的數據,美國排在5位,儲量不到俄羅斯的三分之一。
整個歐洲都在北溫帶以上區域,從緯度上對比,基本上都位於我國河北省及以北地區,離了暖氣會很難熬過冬天。而歐洲對於碳排放的警惕又遠超全球其他地區,因此天然氣對歐洲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從近幾年歐洲的天然氣構成份額來看,通過管道進口的國家當中,俄羅斯的供應(下圖深褐色條柱)增加幅度肉眼可見,而液化天然氣進口(下圖深紅色)則起伏不定,總體上在縮減。
而這還是在俄羅斯僅有一條北溪管道的情況下,一旦北溪2號管道完成鋪設,可以想象得到,基於價格考慮,歐洲對於液化天然氣的進口勢必將進一步縮減,美國油氣公司很有可能徹底失去歐洲市場的競爭力。
眾所周知,資本力量能夠極大地影響美國政治,因此美國通過國防法案來給俄羅斯這個最大的競爭者製造障礙也就不難理解。
歐洲人左右為難
美俄在天然氣問題上針鋒相對,夾在二者之間的歐洲就比較為難了。
歐洲經濟本就在20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下一直疲軟,近年來各國央行又執行了低利率甚至負利率政策,也沒能實現提振經濟的目的,多個國家還受到非法移民問題困擾。
整個歐洲都在為錢發愁,結果在關係民生的天然氣進口上,美國還要逼迫歐洲人必須選擇價格高昂的美國產品,歐洲經濟面臨著雪上加霜的局面。
以美國目前的強勢作風,歐洲一般不會直攖其鋒,就算表面上強硬,最終也可能是服從,何況德國還有美國駐軍。
儘管事關歐洲人過冬問題,但施工方已經畏於形勢而停工,項目不想停也不行了。北溪2號管道很有可能就這樣無疾而終,除非俄羅斯還能找到不懼怕美國製裁的施工單位來接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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