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人公叫柯潛（1423—1473），字孟時，號竹巖，莆田安樂裡柯山（今靈川鎮柯朱村）人。相傳，柯潛小時“聰明花”未開，生性魯鈍，有一天，私塾老師出上聯“天”，柯潛對不出，父親用腳尖點地暗示，柯潛看到地上有雞屎，隨口說：
“雞屎”。於是柯潛“天對雞屎”的笑話流傳了五百多年。
柯潛狀元畫像
柯潛狀元一生充滿著神奇色彩。傳說，柯潛原先有個哥哥，聰明伶俐，不到週歲便會叫“阿公”“阿爸”“阿媽”，有一天爺爺抱著他去拱橋頭乘涼，不小心跌落橋下溺死。為此，全家痛不欲生，爺爺更是心如刀絞，悽然失神，準備自尋短見。柯潛母親強忍失子的痛苦，反過來百般寬慰公公：“太翁，孩子已死，潑在地上的水收不回，孩子再生再有，可不能沒有老人家。”
此話被壺公山山神聽到，深受感動，便向玉帝奏明此事。玉帝也受感動，遂命壺公山山神下界投胎。過了一年，柯家再添一丁，便是柯潛。柯潛出生時，霞光閃爍，屋頂烈火熊熊，鄉鄰誤以為失火，紛紛趕過來救火。
還有個傳說是，柯潛小時夜間行路，村民常見前面有兩人手持紅燈為其引路，燈籠上隱約顯出“狀元”字樣。村民都認為這孩子將來必定不同凡響，勸他父母聘請名師授教。
莆田石梯寺
柯潛的父母特意把他送到坪洋山麓石梯寺書亭拜師求學，並特聘一位飽學塾師教他。無奈，柯潛頭腦還未開竅，斗大的字不認幾個。先生心灰意冷說：“孺子不可教也”，決意辭別。
柯潛對先生心存感恩之情，便送先生下山，路上繼續懇求先生留下來教他。先生心中不忍，便對柯潛說：“我出個對子，如你對得上，我就繼續留下來教你；如你對不上，請你不必遠送，我自己下山便是。”這時，剛好有一年輕女子挑著一擔橄欖上山，先生有感而發，出了上聯
“女子獨行誰敢攔。”柯潛隨聲應道：“先生欲去我實留。” “敢攔”與“橄欖”，“實留”與“石榴”方言諧音，意存雙關。下聯對得絕頂高明。先生聽了大吃一驚，朝柯潛望去，剎那間他已判若兩人，兩眼充滿智慧的光芒，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木訥魯鈍的柯潛了。原來柯潛為壺公山神轉世，他見到壺公山後“聰明花”頓開。於是先生同意回教館教柯潛讀書，但要求柯潛三年之內不能走出書亭一步，務必精心研讀四書五經。
莆田壺公山
柯潛謹遵先生教誨，發奮苦讀，三年後已是滿腹經綸。有一年春節前夕，柯潛送先生回家過年，一路沿溪而行，先生靈機出了一對子：“夕夜過汀溪，足踏滿天星斗”。柯潛對道：“新春懸古圖，手扶萬里江山”。先生聽了滿心歡喜，覺得這個學生將來定能博取功名。
弱冠之年（1438年），柯潛中了秀才。正統九年（1444年），柯潛登舉人第一名，轟動省城。本該於次年春赴京參加會試，但柯潛孝敬父母，不忍離別。正統十三年（1448年）他參加會試中了副榜，不願就職。
傳說，柯潛出仕之前，有一天清晨來到莆田木土陂遊玩。天矇矇亮，菩薩錢四娘剛好出巡迴宮，步態輕盈，恍若天仙。柯潛不覺看呆了，當她擦肩而過時，竟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錢四娘大聲叱責柯潛：“你這後生仔，好是孟浪！正想把柯潛推下陂去，又覺得這樣懲罰文曲星，不好向玉帝交待。便對柯潛說，如能對得出對子便可原諒他，她指著自己腳上繡花鞋出對句：“鞋頭繡菊，朝朝踢露蕊難開”。柯潛想了許久，既緊張又害怕，儘管此時柯潛“聰明花”已開，但絞盡腦汁也對不出下聯，窘迫至極，錢四娘笑道：“文曲星也不過如此！”笑畢，化作一陣清風走了……
柯潛狀元像
景泰二年（1451年），柯潛再度入京應試。廷試之時，皇帝手搖白扇，出了一道題：“扇面畫梅，日日招風枝不動”。讓柯潛當殿對出，要求對仗工整，文情並茂。柯潛腦筋一轉，想起了錢四孃的對句，覺得恰是一句絕妙的下聯，於是隨口答道：“鞋頭繡菊，朝朝踢露蕊難開”。皇上聽了，龍顏大悅，立即欽點柯潛狀元及第，授翰林院修撰。
柯潛“丰神峻整，言動謹飭”，翰林院的長輩都很愛護他，不久，被推薦入經筵。景泰三年（1452年），升右春坊左中允，參與《歷代君鑑》《天下郡志》的編寫工作。書成後，受到皇帝的嘉獎。
柯潛曾兩度出任鄉試主考官。他為官清廉，拒受請託，秉公辦事，選拔優秀人才。有一次，有個舉子深夜來拜見，欲送金賄賂。柯潛大怒，命有司嚴加懲處。因此，人們稱頌他“拔擢公允”。
柯潛品性高潔，不趨炎附勢。景泰七年（1456年），朱祁鎮乘皇帝生病，勾結鎮朔大將軍石亨與宦官曹吉祥等人發動政變，奪門復辟。石亨居功驕傲，士大夫爭趨其門，而柯潛獨不交往。翰林院後堂有二柏，為其親手種植，號為“學士柏”，又在院中構築清風亭，人稱“柯亭”，後來劉文安任院長，鑿井於其旁。“柯亭劉井”，一時傳為美談。
柯潛墓
柯潛官至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兼翰林院侍讀學士，主掌院務。明憲宗成化四年（1468年），父親病故，在家守制；不久母親也病故。守喪期間，朝廷欲提任柯潛為國子監祭酒，柯潛堅辭不受，請求繼續在家守喪。成化九年（1473年），柯潛守制期滿，即將赴京之際，忽得左足弊疾，加上父母雙亡悲傷過度，在家與世長辭，享年51歲。明憲宗皇帝命禮部諭祭，工部營葬。
柯潛愛好文學，為文整潔，詩尤清婉，一生著作頗豐，著有《竹巖文集》《竹巖詩文集》18卷，均收錄於《四庫全書》。
柯潛狀元故里
柯潛狀元歷經代宗、英宗、憲宗三朝，他忠孝家風、清廉為官的故事一直流傳至今，教育滋養著一代又一代的柯氏後人。“七世聯登九進士，八閩獨佔一狀元” ，自柯潛首登狀元后，綿延七世竟聯登九進士，英才輩出，家風清白，傳為佳話。如今靈川鎮柯朱村柯姓祠堂已成為莆田市廉政教育基地。
（作者簡介：林琪翔，資深媒體人，高級編輯，北大文學碩士，頭條號“東南新華”，代表作《尋找南少林》《福建狀元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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