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獻了青春,獻一生,獻來生


11月22日,凌晨三點的夜空,泛著淡淡的月光,與路邊溫暖的燈光一同照亮著一輛前行的私家車,車裡坐著的是我們的老校友趙洪夫和耿潤華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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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趙洪夫和耿潤華


趙洪夫是我校醫學二系85級校友,現任德州肛腸科醫院內科主任;而耿潤華是86級校友,現在在德州人民醫院康復科工作。久別母校,兩人如今參加我校特殊教育學院首屆理事會成立大會,與母校重逢。

自駕連夜趕來,他們像是離家的孩子歸家一般,心裡滿懷的是欣喜,不知疲憊;在言談中,他們二人始終露著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就如窗外的陽光般耀眼,如老師為我們倒的熱茶般讓人感到溫暖、舒心。可能是因為他們又回到了承載他們許多年回憶的老地方……


奉獻!為生命的延續與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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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趙洪夫、耿潤華分別因感染病毒得了脊髓灰質炎和先天性脊髓膨出導致下肢殘疾。這不完美的身體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不便,兩位老師把它們視為極其寶貴的禮物,並決定最後將其捐獻給科研。

他們打算把自己整個遺體都毫無保留地捐獻給母校。兩人先是聯繫了我校特殊教學院的董少鳳書記了解具體捐獻詳情,隨後於8月26日在德州市紅十字會簽署了遺體定向捐獻協議。協議還需要遠在外地求學的女兒簽字,所以整個協議簽署過程拖延了很長時間,但當拿到協議書的那一刻,兩位老師深深舒了一口氣:“心願終於了啦!”

“把遺體捐了做科研,總比燒成一把灰放在小盒子裡有意義多了,遺體可以永遠保留著,自己也可以永遠迴歸母校!”耿潤華說。

其實,捐獻遺體的念頭很早就已在兩人的心中萌芽。王滬祥教授曾是我校原解剖教研室主任,他在教研室奮鬥一生,逝後又把自己的遺體捐給了自己工作的教研室,他的遺體運送到解剖室時,他的學生們瞬間熱淚盈眶,但手上的那把刀仍在他的遺體上閃耀著,因為王教授教導過他們:

希望你們能夠摸著我的骨骼一步步走向醫學殿堂!這無不感染著一代又一代濱醫人,也震撼著趙洪夫,耿潤華兩人。

後來,他們在濟南協和醫學院參觀完標本,瞭解到現在醫學標本依舊緊缺、來源少後,他們都相顧無言。回來後兩位老師沉思良久,捐獻遺體的想法再次湧上心頭。

此時在他們腦海中閃現著的是自己的母校濱州醫學院,“我們覺得是濱醫給了我們今天的一切,讓我們能夠接受高等教育,有了一個穩定的職業,而且得到了社會的尊重,我們應該為學校做點什麼!”

濱州醫學院是給了他們希望的地方,“如果不是濱醫為我們敞開了大學的大門,我們這些人還不知該何去何從,或許是做一輩子的裁縫,也許是編一輩子的竹筐……無論如何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受過高等教育,過著自己想要的人生!”耿潤華感慨道。

1985年,濱醫開創了招收殘障學生的先河。1980年高中畢業的趙洪夫,一直堅持不懈每年都考得優異的成績,卻一直被拒絕在大學的門外,就在濱醫開始招收那一年,

他以高出山東大學三十分的優異成績,進入濱州醫學院,結束自己奮鬥高考的五年時光;耿潤華1986年考進濱州醫學院,年僅十五歲的她便步入了嚮往的大學時光。

雖然自己將來逝後捐獻遺體的心願已了,但在他們眼裡這還遠遠不夠,對於科研來說還只是杯水車薪。科研遺體捐獻的火炬還需更多無私奉獻的人們一棒棒傳遞下去。他們也積極鼓勵著身邊的朋友奉獻自己,他們二人堅信,未來會有更多的人像他們一般懷著虔誠的心簽寫那份神聖的遺體捐獻書。

“我覺得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挺開明的!”這句話滿懷著趙洪夫對未來科研美好的期待。


感恩!為當初的那份機遇與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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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第二年耿潤華老師在濱醫校門照


“遇見他之前我沒想過能穿上買來的鞋子,遇見他之後我不僅穿上買來的鞋子,還丟掉了雙柺。”耿潤華心懷感恩的說。

耿潤華入學前是馬蹄內翻足,一條腿部向外蜷縮著,生活中靠雙柺支撐著她的雙腿艱難前行;而她的腳心朝上,腳背朝下,在地面上聳拉著,由於腳的嚴重變形,自己只能一直穿著母親親手縫製的鞋子,那一雙雙被地面磨破的布鞋,承載耿潤華從小的願望:“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穿一雙去商店買的漂亮鞋子呀!”但進入濱醫後奢望變成了現實。

在平時,他們不像正常學生每天可以迎著朝陽盡情奔跑,但輔導員每天早上依舊會用響亮的口哨聲將他們一個個喚醒,“逼著”他們在操場緩慢地走著,鍛鍊身體。朝陽下,他們緩慢前行的身影就如往後拼搏的人生,痛並快樂著。也就是在每天的清晨散步中,耿潤華遇到了他,一個治療她雙腿,實現她願望的老師——毛賓堯教授。


那天的清晨一如既往,卻又讓人難以忘卻。每天堅持在操場上晨練的毛賓堯教授注意到了她。“你做過手術嗎?”,“你為什麼不做手術?”,“你想做手術嗎?”,“如果你想做手術,下週二來門診附院二樓找我。” ……毛教授一番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卻又看到了希望。

她懷著激動的心情如約找到了毛教授,之後毛教授為她的病情做了詳細分析,消除了她以往對自己病情的種種誤解;幫她設計治療的具體方案,並在1987年和1989年先後為她免費做了兩次手術。

兩次手術過後,毛教授再次遇見拄著雙柺的她,自信地讓她扔掉柺杖,而她自己卻有些不自信地將腋下的雙柺放下,然後一步,兩步,三步……她不敢相信,但是她真的做到,此時的她在心中歇斯底里地吶喊了千萬遍:“終於可以把鞋穿上,把拐給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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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潤華老師畢業前留影


耿潤華回憶,當年的濱醫還是泥土路,下雨天他們行走更是艱難,有時上課還要爬樓梯到三樓、四樓,但他們依舊珍惜著進入大學的機會。

如今離校多年後再回母校,校園的一切變化,觸發他們的不僅僅是對舊時光的懷念,還有學校對特殊學生的細心照顧與呵護。那一條條無障礙通道、盲道,那廁所裡的無障礙衛生間,往日的醫學二系也變成了特殊教育學院,為肢殘學生們進行相應的康復訓練,學院也陸陸續續又招收了視障,聽障學生,為他們提供生活老師,還培養一批又一批為殘疾事業而奉獻的人才……濱州醫學院一直都在助殘的路上努力著,完善著。

兩位老師期待著濱州醫學院更加完善,不僅要教康融合,還要做到殘健融合,“希望濱醫可以完成一個華麗的轉型,做到特殊學生和普通學生日常生活的一個融合,讓他們不僅可以有一技之長,自食其力,還能迴歸社會,在社會中找到歸屬感。”趙洪夫說。


拼搏!為這世間的所有美好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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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承載著他們太多的回憶:有人求學無門,即便結婚多年後依舊不忘初心湧入濱州醫學院的懷抱;有人互相攙扶,甚至用堅實的後背,揹著同學走過五年學習風雨路程;有人雖然腿腳不便卻熱愛乒乓球、羽毛球各項體育活動,且他們技術也能勝過許多平常的同學……

他們詮釋的不僅僅是青春,還有濱州醫學院給與他們的夢與遠方。在這個充滿青春與希望的地方,趙洪夫、耿潤華與他們共同笑對著生活。


進入醫院工作他們也曾因身體缺陷有過顧慮,但耿潤華說:“在工作方面要用實力說話,大家不會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看重的是你的業務能力,這才是獲得別人尊重你的資本。”

抱著這種想法,他們在醫院盡心盡力的工作,儘管跑腿的事不可避免的需要麻煩同事,但更多的事情都由他們自己艱難卻執著的獨立完成。他們靠自己的雙手,憑藉自己的努力獲得了許多榮譽,也贏得了無數人的尊重。殘疾帶給他們的,不只是磨難,還有堅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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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洪夫不僅取得碩士學位,還擁有濱州醫學院特教學院第一屆理事會常務理事,德州市德城區殘聯肢殘協會副主席,德州市農工黨醫藥衛生界副主委,德州市自強模範,德州市中醫藥學會風溼病專業委員會委員等多個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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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潤華,山東大學在讀博士,曾獲得德州市自強模範,山東省殘疾人自強自立先進個人,山東省卒中學會中西醫結合分會委員,山東省醫師協會中醫醫師分會委員,德州市醫學會醫療技術鑑定委員會成員等多個頭銜。

披星戴月的醫院生活充實著兩人整個生活,兩人一邊工作,一邊看護著女兒,有時忙不過來,同事們也會幫忙照顧。對此他們調侃說,這些都司空見慣,還有些醫院雙職工們把自己的雙方父母都請來,一方帶一個孩子,每到晚上兩個孩子才能聚在一起,見上一面。醫院裡的生活雖然艱苦,但仍有一批又一批人們如飛蛾撲向火光一般,

投身到醫療服務中來,他們在醫院裡累卻又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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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大學畢業時,去山西大槐樹旅遊


女兒是他們愛的結晶,也同樣是他們對生活樂觀,堅毅的傳承人。耿潤華說:“我們不會過分要求她太多,給與她足夠的空間,尊重她自己的各種意願,但是我們會告訴她‘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然後一定用心要把它給做好。’”

他們兩人的樂觀,負責,堅強和開明在平時的生活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女兒,女兒不會因為自己父母患有肢體殘疾而自卑,不會因為遇到挫折與困難而放棄,她會努力追隨自己的本心,最後考上北京林業大學,如今在天津大學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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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合影留念


年輕的時候,他們曾許下爬泰山的願望,只是沒能成功登頂。為了心中那個執念,他們於1994年一起再登泰山去完成以往沒堅持下來的夢。“別人四個小時能爬上去,那我們就用十四小時爬上去!”耿潤華回憶道。

他們迎著清晨溫暖的陽光,徒步向上攀爬著,後面一直有轎工跟著:“要不還是坐轎吧!”而倔強的

他們花了十四個小時攀到泰山山頂,俯瞰著大地,回憶一路的“過往”,心中如熱浪般在翻滾。

那一天,正巧農曆三月初五,在民間是王母娘娘的壽辰,不明所以的人們看到感慨:“這兩人真虔誠啊!肯定是來還願的,一直不肯坐轎,堅持一步步走到山頂!”他們的確虔誠,是對生命,對生活,對磨難的虔誠!

他們的夢是從濱醫開始,離校三十年多年的時光,他們對母校的感情愈發濃厚,如今雙雙把自己的遺體定向捐給母校,落葉歸根。耿潤華說:“我打算以後退休了,還要回到濱醫,在濱醫繼續我的生活,旁聽學習,重拾往日時光。”

他們從不畏生死,因為往後餘生,風雪在濱醫,平淡在濱醫,生在濱醫,逝去也依舊在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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