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1 特朗普又“耍心機”?表面上提名大法官,背後沒那麼簡單!

特朗普又“耍心機”?表面上提名大法官,背後沒那麼簡單!

特朗普在宣佈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的現場與卡瓦諾握手。(圖片來源:美聯社)

卡瓦諾,53歲的白人男性,天主教徒,耶魯大學、耶魯法學院的“雙料耶魯”畢業生;擔任過聯邦法官助理、司法部副部長顧問、總統(小布什時期)助理法律顧問,現任華盛頓特區聯邦巡迴上訴法庭法官。卡瓦諾的父親是化妝品商會主席,母親擔任過馬里蘭州法官;卡瓦諾在白宮工作期間認識了妻子,現在他們有兩個女兒。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憲法“原旨主義”保守派。

東部時間7月9日晚上9點,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白宮東廳宣佈提名佈雷特·卡瓦諾(Brett Kavanaugh)為最高法院大法官人選,接替即將退休的肯尼迪大法官(Justice Anthony Kenney)。從6月27日肯尼迪大法官宣佈退休以來轟轟烈烈的“誰是繼任者”大戲,達到了第一個高潮。

但這只是第一幕而已;後面的“好戲”還會有很長。此次提名之後的確認,將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特朗普提名卡瓦諾,這是個不令人感到意外的選擇。提名現場,特朗普稱卡瓦諾“履歷無懈可擊”,是“法官中的法官”。

卡瓦諾在提名被宣佈後發表了簡短的講話。他闡述自己的法律觀時指出“一位法官應當是獨立的,必須闡釋法律,而不是制定法律”。在選擇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的這十幾天時間裡,乃至在宣佈卡瓦諾獲得提名之前的講話中,特朗普正是一再強調他尋找的人選是忠於憲法、闡釋憲法法條,而非改寫、重塑憲法與法律,乃至以自己觀點代替人民意願的人。

從身份到履歷到職業生涯到觀點,卡瓦諾無疑讓特朗普非常滿意。但另一邊也激起了反對者——主要是民主黨人——的不滿。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在卡瓦諾獲得提名後評論後者的“政治性”過強,認為卡瓦諾會是在“黨派政治鬥爭”中充當“士兵”的那種人。關於卡瓦諾的“政治性”,民主黨人在提名審議聽證會上涉及的重要依據是他曾在2009年撰寫過一篇文章,提出在任總統如果被起訴可能會被分散注意力,因此國會應當通過適當法律讓在任總統免於民事訴訟、刑事調查或起訴;起訴和審判會削弱聯邦政府。

但反對者們更多的不滿和卡瓦諾本人無關;當下,特朗普選擇誰他們都會反對。這是由目前最高法院的形勢決定的。在特朗普上任後提名的尼爾·戈薩奇(Neil Gorsuch)經過參議院確認,並於去年4月成為最高法院大法官之後,最高法院9名大法官的保守派和自由派呈現出5:4的比例。即將退休的肯尼迪大法官總體說來屬於保守派,比如前不久他為支持特朗普旅行禁令投下了贊成票;但他在同性戀、墮胎權、平權行動等議題上投票與自由派是一致的。換句話說,肯尼迪大法官的政黨傾向和意識形態並不明顯,立場“中間偏右”的他一直被視為“搖擺票”(Swing Vote)。不論特朗普的選擇是不是卡瓦諾,如果他提名的第二位大法官進入最高法院,保守派與自由派5:4的比例、保守派的“多數派”地位都將得到進一步的確立。

美國實行三權分立、司法獨立;聯邦最高法院獨立於總統和國會,對於維護美國民主制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最高法院大法官又實行終身制,所以一經任命將對最高法院乃至美國法律、美國社會的意識形態產生深遠的影響。如果最高法院向“右”傾斜,可能影響的是未來數十年。

在當前社會分裂、黨派鬥爭本來就很嚴重的情況下,民主黨和自由派還有另一層隱憂。那就是4位保守派大法官之中,年紀最長的克拉倫斯·托馬斯(Clarence Thomas)剛剛滿70歲,但4位自由派大法官之中魯斯·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斯蒂芬·佈雷耶(Stephen Breyer)已經分別是85歲、80歲高齡了。這樣一來,加上已經任命、已經提名的兩名大法官,特朗普有機會讓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保守派與自由派比例變成7:2。特朗普不是傳統的政治人物,他就任總統後給美國政壇帶來了不少“新鮮感”但也大大加劇了不確定性和風險。如果最高法院再大力“向右轉”,美國政治風向變得極度不平衡甚至民主遭到破壞則並非危言聳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自由派、民主黨對於特朗普的大法官提名滿心憂慮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歷史上,對於共和黨總統提出的大法官人選,民主黨參議員投贊成票並不少見;即將退休的肯尼迪大法官就是共和黨總統里根提名的,當年他獲得了參議院97張贊成票。可見,現在特殊的形勢使得民主黨阻止提名通過的鬥志格外高漲。

通常來說,最高法院大法官人選從被提名、到通過參議院確認、再到正式上任,需要11周的時間。如果一切順利,卡瓦諾預計在10月初上任。參議院投票確認是這其中的關鍵環節。現在的參議院有51名共和黨議員和49名民主黨議員,被提名大法官的人選通常需要51票獲得通過。

民主黨現在想出來的“辦法”有兩個。第一是說動兩名共和黨議員投反對票;這兩個“人選”是緬因州的共和黨議員蘇珊·科林斯(Susan Collins)與阿拉斯加的共和黨參議員麗莎·穆爾科斯基(Lisa Murkowski)。和通常的共和黨參議員不同,她們支持婦女的墮胎權。這次大法官提名過程中墮胎權正是一個焦點,這就使得她們有可能在提名確認時投下反對票。第二個辦法就是將參議院投票推遲到11月8日的中期選舉之後。民主黨可以採取“冗長辯論”(Filibuster)的干擾手段使得投票遲遲無法舉行,而終結冗長辯論需要60張贊成票。特朗普任命的上一個最高法院大法官戈薩奇在參議院確認過程中就遭到了“冗長辯論”,而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最後動用了“核選項”(Nuclear Option),以簡單多數的票數終結了“冗長辯論”,最後舉行了投票,確認了對戈薩奇的提名。民主黨寄希望於中期選舉改變參議院形勢,讓民主黨成為多數黨,最終使得特朗普對卡瓦諾的提名無法被確認。畢竟,奧巴馬執政末期,最高法院的斯卡利亞(Antonin Scalia)突然去世、奧巴馬提名接替人選之後,共和黨也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投票推到了總統大選之後,最終成功讓來自共和黨的總統特朗普提名了保守派大法官。而現在,民主黨已經提出了一些卡瓦諾不應成為大法官的理由。比如,卡瓦諾如果不承諾迴避“通俄門”調查,他的提名就不該獲得通過。也有左派媒體今天報道稱,白宮方面並未否認肯尼迪大法官以特朗普提名自己的前助理卡瓦諾作為其退休的條件。總體來說,民主黨反對的態度非常堅決,但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特別實在、有說服力的理由。

不管民主黨的兩個辦法是否能夠順利施展,兩黨圍繞特朗普對卡瓦諾的提名進行“粗暴、艱苦、難看,甚至揪耳朵咬鼻子的戰鬥”是難以避免的了——這個形容來自參議院司法委員會成員、共和黨參議員肯尼迪(John Kennedy)。其實,保守派對於卡瓦諾也並非全然滿意。比如,2011年卡瓦諾所在的華盛頓聯邦上訴巡迴法院支持奧巴馬醫改;2017年在一個墮胎權相關的案件中,卡瓦諾有傾向支持墮胎權的表態。但就算保守派通過這些事例認為卡瓦諾的保守立場不夠強硬,他們依然會支持這項提名;畢竟,卡瓦諾成為最高法院大法官無論如何還是會使得最高法院“向右轉”。

一名最高法院大法官退休,總統進行了繼任者的提名,並等待確認——這看上去並不複雜。但是,提名背後,確認過程中,存在著大量的轉變、考量、鬥爭,也毫無疑問會對美國社會產生深遠影響。這一切的一切,非常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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