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1 雍正腰斬俞鴻圖,科場舞弊案的背後,拔出了已死多年的年羹堯

向敬之

有不少學者,堅信雍正因俞鴻圖之死,廢除了腰斬的刑罰,對於中國封建時代的法制建設做出了可以圈點的貢獻。

然而,對於俞鴻圖的死法,《清史稿·世宗本紀》記載,雍正十二年三月,“戊戌,河南學政俞鴻圖以婪贓處斬”。

這個“處斬”,是斬首,還是腰斬呢?一個是砍掉腦袋,一個是攔腰斬斷,都是殘損身體的酷刑,但,斬的位置不同,斬的效果也不同。前者一刀斃命,後者往往使犯人痛苦而死。

《清世宗實錄》卷一百四十一寫道:雍正十二年三月,“丙申,刑部議奏,參革河南學臣俞鴻圖,受賄營私,應斬立決。得旨,俞鴻圖著即處斬。”

雍正圈定的是刑部擬定的“斬立決”,是不能更改的。

雍正腰斬俞鴻圖,科場舞弊案的背後,拔出了已死多年的年羹堯

雍正刺虎圖

斬立決,即立即執行的斬首。

查《雍正朝起居注冊》雍正十二年三月丙申日內容,雍正當日圈發了幾個人的判決書:“諭旨俞鴻圖著即處斬;賈澤漢、陳大鵬、馬澤三俱依擬應絞,著監候秋後處決。”

臨穎縣知縣賈澤漢充任提調官,與陳大鵬、馬澤三,都是這起舞弊案的參與者。雍正給予了嚴懲,但把一向謹慎而此次瀆職的俞鴻圖,定為首犯。

為何要立即處死俞鴻圖,雍正給出了一個理直氣壯的利用:

“學政科場乃國家興賢育才之要政,關係甚為重大。十餘年來各省試官,不聞有婪贓敗檢之劣名,朕心頗喜,以為試事漸次肅清。今觀俞鴻圖納賄營私,受贓累萬,則各省學政果否澄清,朕皆不敢深信矣。蓋學政與督撫同在一省,學政之優劣,督撫未有不深知者,止因督撫有所請託分肥,必致瞻顧情面而代為隱瞞。朕復何從而知之?俞鴻圖之貪婪藐法,非遇秉公持正之王士俊,未必即行參奏。又如昔年張廷璐在河南學政時,柔善沽名,非遇田文鏡亦豈肯據實奏聞。”(《雍正朝起居注冊》雍正十二年三月丙申日條)

張廷璐,曾在雍正身邊做侍講學士,後提督河南學政,因封邱生員罷考一事被罷官。但是,他很快被雍正帝召回身邊,累遷至詹事府詹事、禮部侍郎,於雍正十一年仍任江蘇學政。

所以,雍正說:朕將張廷璐調回,切加訓飭,今複用往江蘇。

都是河南學政任上出了嚴重科場事故,但俞鴻圖沒有張廷璐幸運。

張廷璐革職,卻很快被啟用,而非像電視劇《雍正王朝》所安排處以了腰斬。

雍正腰斬俞鴻圖,科場舞弊案的背後,拔出了已死多年的年羹堯

《雍正王朝》雍正帝與張廷玉劇照

他有一個好二哥張廷玉,是雍正帝倚重的保和殿大學士兼軍機大臣。另外,他的父親張英,曾任康熙朝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做過雍正帝的老師。

俞鴻圖也有一個高官父親,官至戶部侍郎。《清史稿·世宗本紀》記載,其父侍郎俞兆晟被兒子牽連,褫奪了職務。

俞兆晟在康熙四十五年便已是內閣學士。他擅長書畫,精通水墨花卉,深得文藝發燒友康熙帝喜歡。

雍正即位後,以俞兆晟為戶部侍郎,作為總理戶部的怡親王允祥的助手。但是,他與攀附年羹堯的直隸總督李維鈞皆為姻親,又依附在年羹堯門下。

雍正問罪勢重跋扈的年羹堯前,第一個拿李維鈞開刀,將其拿問、革職、抄家,並判了一個斬監候,妻子充入內務府為奴。

即便不法重臣李維鈞、年羹堯,已被定罪,死於非命,但他們那些沒被追責、沒被挖出的支持者、追隨者、效忠者,仍然使大權在握的雍正感到了焦慮與壓力。

對於俞兆晟,雍正評價:“向來品行不端”,“依附年羹堯為門下走狗”。(《雍正朝起居注冊》雍正十二年三月丙申日條)

此外,俞兆晟在戶部主事,在允祥死後玩弄小聰明,將其苦心制定的條文制度改弦更張,導致弊端重重。

依附年羹堯做走狗,背叛怡親王改規矩。

雍正腰斬俞鴻圖,科場舞弊案的背後,拔出了已死多年的年羹堯

《雍正王朝》胤禛與胤祥劇照

雍正借俞鴻圖事件,追責“甚為可惡”的俞兆晟,“平日不能教子”,“有此逆子,豈真一無見聞而欲脫然事外乎”(《清世宗實錄》卷一百四十一)。

俞鴻圖出事河南,與在京的俞兆晟並無瓜葛,所以刑部只判了俞兆晟一個失察之罪。

雍正很不滿意,認為這是“從輕完結,大徇情面”,當即將俞兆晟革職,命刑部將俞兆晟案,移交給都察院嚴查。

雍正下令,必須對俞兆晟秉公嚴審,如果還是瞻顧情面、徇私隱瞞,那麼他就親自審理,並對審查的官員進行嚴肅處理。

雍正的終極目的,原來如此,也確是“非尋常私弊可比”(《清世宗實錄》卷一百四十一)。

俞鴻圖被斬立決,既是咎由自取,也與雍正帝痛恨俞兆晟有著說不盡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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