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刺破蒼穹。緩緩地,那是因為英雄還在長眠;
慢慢地,那是因為離家越近情越深。
他叫汪耀峰,
四川木裡“3·30”森林火災
英勇犧牲的30位烈士之一,
湖北省孝昌縣花園鎮高潮一村人。 4月5日9時43分,
武漢天河機場,
舷梯打開,
英魂歸來。
圖為:孝昌縣烈士陵園,各界群眾迎接汪耀峰烈士英魂歸來。
鄉親列隊迎英靈
淚,奔湧而出。
那是壓抑太久後的縱情宣洩——
從天河機場出發,偌大的考斯特汽車裡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怕一聲抽泣、一滴眼淚,刺痛了他們的心。“媽媽,要堅強,不能哭。”女兒汪亞林不斷安慰著癱到自己懷中的母親朱蘭釵,從口袋中抽出一張新紙巾,替換掉母親手中那張已經溼漉漉的紙巾。
那是踏上回家路時的不能自已——
從高速公路到國道、省道,再到山灣中間的坎坷小路,6年前母親這樣把兒子送到了部隊,6年後他們要這樣接他回家。只是,帥氣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張遺像,沉重的骨灰盒上覆蓋著鮮豔的五星紅旗。
汪耀峰犧牲後,有關單位曾詢問朱蘭釵:“有什麼條件只管提!”這位靠回收廢品為生的母親說:“兒子死得偉大,我不能為他抹黑。我只有一個條件,帶他回家看一眼。”
那更是鄉親對英雄的真情流露——
上午10時21分,孝昌縣周巷鎮中學80名學生手捧菊花,和當地群眾、志願者、高速公路工作人員在孝昌縣周巷鎮高速路出入口列隊等待烈士英靈歸來!
在安葬烈士骨灰的孝昌烈士陵園內,一位長輩不顧勸阻,硬要為汪耀峰烈士雙膝下跪、叩頭祭拜,“孩子,你是我心中的英雄!”
一位平凡英雄
在教過他的老師眼中,他學習成績不拔尖,但懂事聽話。
在朝夕相處的戰友眼中,他對自己要求嚴格,訓練任務從不偷懶,髒活累活危險活搶在前面。
驅車直奔高潮一村,走進汪家的三層樓,房間內空空蕩蕩。2014年,汪家將平房改建為樓房時,原材料的錢是東拼西湊來的,人工都是左鄰右舍義務勞動。
他十分懂得感恩。汪耀峰當兵6年間只休過2次探親假,每次他都第一時間回到村裡,把街坊四鄰、親戚朋友看望一遍。曾經的村支書董喜芳說:“這孩子,沒少吃苦,但從不叫苦。我們常說,老汪家攤上一個好兒子,耀峰以後肯定有出息。”
2018年探親歸來時,汪耀峰在武漢陪母親回收廢品,朱蘭釵勸阻道:“你現在是一名軍人,哪能幹這種活?讓外人看見不好。”汪耀峰迴答:“媽,你能幹,我就能幹!就算有人笑話,也是笑話我,沒能力讓你們過得更好。”
他,曾一個人帶著弟弟生活多年,利用假期幫左鄰右舍幹農活,幫助父母在大街上回收廢品。
在四川期間,朱蘭釵第一次進入到汪耀峰的營房、寢室,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再也等不到那群生龍活虎的小夥子。當兵前5年,汪耀峰並未告訴母親自己是消防兵。直到2018年消防系統改制,他才吐露實情,不過一再安慰媽媽——就是打打火,小事,沒危險。“直到去了他的中隊,我才知道,他和戰友們每天都是在搏命,每天都有可能是生死離別。”朱蘭釵說。
青春的力量
退伍軍人、消防改制、機構改革——在汪耀峰身上,標註著3個當今社會深化改革的符號。
2018年,汪耀峰所屬的武警森林部隊改制,必須脫下心愛的軍裝。
朱蘭釵曾勸他:“不行就轉業回來吧,村裡那麼多出去當兵的,不都是三五年就轉業了?”也有同學跟他聯繫,邀其一起創業:“你這個人老實,跟你合夥,心裡踏實。”
最終,他選擇了留下,轉入地方後繼續從事消防救援工作,犧牲前任西昌森林消防大隊四中隊三班副班長。
夕陽西下,那棟三間小樓裡,朱蘭釵握著孝昌縣委書記的手:“如果有可能,我想把顯峰(汪耀峰弟弟)也送去當兵,請您支持。”一片沉寂,隨即掌聲四起。
離開高潮一村,夕陽下的油菜花搖曳多姿,那是生命在成長,那是希望在升騰。
青春的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催人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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