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3月13日

本文首發：客觀日本——日本信息平臺

從本月1日起，日本企業面向大學應屆生［注1］的招聘會漸次展開，標誌著日本學生的就職活動正式拉開帷幕。今年的就業市場仍延續了去年的特點，即“學生賣方市場”：人手不足，企業招聘意願強。

那麼，在這場就職活動中的外國留學生，特別是中國學生，除去選擇繼續升學的，他們有著怎樣的職業規劃？中國留學生已過度到90後，其想法與早年的留學生有著極大的不同。他們是否還願意進入日企？是選擇留在日本本土日企工作，還是直接回國？今天的日企與傳統日企有著怎樣的不同？他們在招聘外國留學生時都有哪些新政策？帶著這些問題，近日，我採訪了中智日本企業俱樂部［注2］的馮串紅部長。

馮串紅，早年留學日本，之後在日本工作了20年，在日企從普通員工做到公司董事；回國後進入中智，負責日企俱樂部和智櫻會運營，為眾多在華日企提供戰略和戰術支持。

通過對話馮部長，我發現中國留學生對在“日企就職”仍存在著不小的誤區。

誤區一：“人手不足”使日企就職變容易了。

高齡少子化社會，日企普遍感到“人手不足”，於是有相當部分的中國學生認為：進日企變容易了。馮串紅的看法是：固然日本國內缺人，但“缺人”並不意味著企業用人標準的降低。各個企業，特別是一些大企業，都有自己的企業文化和用人標準。當下，大型日企招收外國留學生仍很“謹慎”。 其實，所謂“人手不足”，主要表現在技能研修生方面。日本在不斷擴大招募，比如製造業和護理行業正在考慮延長研修生居留時間等。在現地日企中，更多的日本駐在員相繼回國。“根據我們今年的調研，有24%的日企駐在員人數在減少。而能派回中國的留學生的就業率正在提升。在日企總部入職，幾年後有望晉升至管理層，並派往中國現地法人工作，這是中國留學生當下比較理想的職業規劃。”

誤區二：進日企會不會日語都“無所謂”

全球化背景下，日企同樣面臨國際化的挑戰。一些企業做出了社內（企業內）“英語通用語”的規定。這讓一些不會日語或日語欠佳的留學生產生誤解：進日企，只要英語好，會不會日語都“無所謂”。“做出社內英語通用語規定的通常是那些走跨國發展路線的日企，儘管平時可用英語溝通，但我認為當發生糾紛或遇到困難，需要與日本員工深層次交流和溝通時，會日語肯定更方便。日企的DNA太過強大。所謂日企全球化，並不意味著社內通用語一定是英語。我認為‘匠人＋創新’的模式比較好。”馮串紅如是說。

中國留學生中，有相當一部分學生期待畢業後能夠進入日本的第三方歐美企業工作。對此類觀點，馮串紅並不完全贊同：歐美第三國在日本可提供的崗位畢竟十分有限，而且伴有一定的風險。如果歐美總部調整戰略，留學生首先會受到影響。

誤區三：直接回國就業“海歸”仍有明顯優勢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留學生輸出國，中國出國留學規模穩步擴大，與此同時留學回國人數也在持續增長，回國與出國人數“逆差”正在逐漸縮小。所謂“海歸”已變得稀鬆平常。儘管如此，在日本完成學業後選擇直接回國就業的群體中，仍有相當數量的學生認為自己“海歸”身份就業有優勢。對於此類“海歸”，馮串紅直言不諱：他們並不具備明顯優勢。日企在招聘時與國內大學畢業生幾乎沒有差異。“海歸，通過在日本完成學業，無論從視野還是經歷方面都有比較大的進步，綜合能力得以提高，但單純的讀書，他們中許多人往往沒有商務常識，對商務社會陌生。日企不會僅憑藉單純的文憑優勢來錄用人。從這點看，對於讀完書馬上回國就業的學生並沒有絕對優勢。“直接回來，還有一個不利，那便是因為時間和人脈的缺失，會失掉很多機會。比如‘校招’（企業針對特定在校大學生舉行的專場招聘會）。學業安排及畢業時間不匹配很容易讓他們錯過校招時間和機會”，馮串紅補充說。

誤區四：日企“繁文縟節”讓人有壓抑感

提及日企，人們的印象多半是穩定、瑣碎、規矩多，而新一代留學生，對這類“家族式”企業管理模式，頗有微辭：壓抑感太大。有留學生甚至明確表示：就職時不太會去日企。

馮串紅說，這些想法不是最理智的。首先選擇去日本留學，最優秀的留學生應該被日本文化所認可，學生自身同樣應該能夠理解日本文化。這類學生就業在我看來應該首選的日企。其實，發展好的家族企業，譬如像佳能，她的全球化已做得非常出色，不會為年輕人加入設置障礙。當然，那些很小的商店式的家族企業除外。

此外，部分留學生之所以一畢業就選擇直接回國，原因竟是：日企就業程序太過繁瑣！對此，馮串紅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中國留學生在日本完成學業後，應該嘗試與日本學生一起挑戰“就職”活動。“留學應該早做準備，在就職中讓日企看到自身的能力，特別是與日本人的不同，想辦法讓他們發現你的‘不可替代性’。”

訪談中，馮串紅多次提及“捲入力”（中譯“融合力”）一詞。在她看來作為留學生，除了養成學習能力外，最重要的應該努力提升自己的“捲入力”，單純的“喜歡”肯定不行，要突破心裡障礙，努力融入日本社會和日本企業文化。 更多日企需要的日語人才，不是停留在語言上，而更看重的則是日本的思考方式和日企文化，還有就是相關領域的專業知識。“即使留學生們的最終目標是回國，但留學畢業後在日本本土工作3～5年是個很好的鍛鍊機會，能提升留學價值 。”“完美留學”並不單純指學歷文憑的取得，而應該是留學＋日企就業。

［注1］指2019年畢業的學生。日本絕大部分學校採取春季畢業，春季入學。

［注2］中智上海經濟技術合作有限公司/中智日本企業俱樂部，全球領先的人力資源綜合服務供應商。成立於1987年，是中央管理的國有重點骨幹企業。公司在境內外設立126家分支機構，在76個國家和地區開展經濟技術人才合作。目前服務來自全球的7.6萬餘家企業，其中包括239個世界500強集團下的1057家企業及148箇中國500強集團下的611家企業，為超過202萬名中高級技術管理人員和僱員提供人力資源專業服務。中智日企俱樂部面向在中日企客戶提供人事勞務法務最新信息發佈、日企人才戰略服務等,併為日企高層提供交流平臺。

文／陳小牧（日本留學問題專家）

圖／馮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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