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5 新東方俞敏洪講述兩次被綁架經歷:我被槍頂頭,差點被撕票

新東方俞敏洪講述兩次被綁架經歷:我被槍頂頭,差點被撕票

企業家不易!被稱為“中國留學教父”的俞敏洪一生跌宕起伏,經歷很多大風大浪。其中最大的一次,就是被綁架事件。日前,俞敏洪在書中回憶了兩次遭遇綁架,險些被撕票的痛苦經歷……

口述:俞敏洪 | 來源:沃頓商業評論

第一次被綁架,差點要了我的命

1998年8月21日,當時我獨自住在北京上地小區的三樓。這一天下班後,我帶著同路的杜子華老師開車回來。因為自己住,不愛做飯,我建議在北體附近的飯館吃完飯再回,我們還喝了一點白酒,吃得酒足飯飽。把杜子華送走後,我獨自到家已是晚上9點多了,我準備上單元樓梯。那是個沒電梯的舊樓,二樓三樓連燈都沒有,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是摸黑爬樓。就在我準備開門的時候,黑暗中突然跳出兩名男子,一前一後把我夾住了。後來我才知道,這兩個人就是北京市多起搶劫殺人綁架案的主謀張北和曲雲童。

他們一人用手槍頂住了我頭,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張北掏出一個裝有麻醉劑的針管,迅速扎進我的胳膊。整個過程只有幾秒鐘,我連一聲驚叫也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昏迷過去。張北二人一陣搜索,在我的揹包裡找到了大門鑰匙,大搖大擺地開門進入。他們將我扔在床上,手腳都用布條綁了起來。

在我意識模糊時,歹徒們一陣搜索,找到了我家220萬元的現金,其實這200多萬是新東方老師的一筆工資!由於我向來大大咧咧,所以基本也沒有什麼安全意識,不但把鉅款就這樣拿回家,甚至家裡連個保險箱都沒有。

後來,張北在公安機關供述時曾說,曲雲童把200多萬元裝進包內後,發現我還在喘氣,就拿起一根繩子,準備勒死我,被他給攔住了。張北認為錢已經到手,我又沒看到他們的樣子,沒必要再殺人。況且張北認為我跟他也算認識,認為我這人還不錯,比較仗義,又沒有什麼仇恨,放了算了。

其實,早在1991年底我從北大辭職,開始創業時,就認識了張北。當時由於經濟上極度困窘,很多培訓班都辦在大雜院中。期間,我租用了張北的大宅院,辦了幾期培訓班。因為這個關係我們就認識了!讓我沒想到的是,和張北短暫的幾次接觸,居然差點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

生與死的距離,一生中最艱辛的路程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捆綁得像個粽子似的扔在自家床上,手腳動彈不得。麻醉劑的藥力過了一些,我覺得頭腦清醒很多。我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堅持坐起來,又努力地滾到床下。電話就在客廳裡,離床只有十幾米的距離。

雖然距離如此近,可是既要對抗著麻醉藥的昏厥感,綁著的雙腿又僵硬不便,每一次蹦跳後,我都要大口喘氣。我想給住在樓下的姐夫打電話求救!因手腳被捆著,我用下巴磕號碼。因電話鍵太小,腦袋昏昏沉沉的我怎麼也磕不準。就在要昏迷的瞬間,杜子華回家後給我打來電話,想問我有沒有喝高。馬上要昏過去的我拼命堅持,有氣無力地對話筒說,“老杜,我被綁架了,你趕快通知我姐夫來,或是其他人,趕快來。”之後,我再也堅持不住,立即又陷入重度昏迷中。

再醒過來,已是第二天,我躺在急救中心的病床上。主治醫生吃驚地告訴我,我這條命能夠保住簡直是奇蹟。歹徒給我注射的麻醉劑是動物園給大型動物使用的,劑量大得嚇人,推的速度又很快,如果我沒有接到那個電話就昏迷過去,就不會被送到醫院急救,十有八九會因此死去!出院的時候,我發現,在我入院的時候,醫院連續下達了幾次病危通知書。我盯著“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這幾個字,不寒而慄。

再次被綁架,憤怒中的絕地反抗

沒有料到,僅僅一年以後,我在家門口又一次被搶劫。1999年夏天,曲雲童與其他3人再次來到了我家門口準備實施搶劫。經過一年前的教訓,我僱傭了一個身強力壯會武功的司機。但中國法律規定私人保鏢不能配槍帶刀,所以他當時並沒有武器。

這天晚上,我同以往一樣,上樓之前先跺兩下,把樓道的燈震亮再說,結果三樓的燈竟沒亮。兩人小心翼翼地上樓,安全到了家門口。人剛喘口氣,咣噹一聲,樓上衝下三個大漢。一個撲向我,掏出一把槍頂住我的腰部,另兩人圍住司機。司機不愧工人出身,伺機推開一個,衝下樓邊跑邊呼救“抓強盜”。兩個持刀匪徒急忙追過去,司機和他們打成一團。

三樓只剩下我和身後持槍的匪徒曲雲童,曲雲童用槍頂著我恐嚇道:“不準動!動一動,打死你!” 他和我面對面站著,身高有一米八零左右,很強壯。槍就頂在我身上,讓我別動,還讓我把鑰匙拿出來。當時我舉著手,心裡非常生氣,真把我當成肥豬了,一次次地來搶劫我,但我心裡沒緊張,冷靜說:“鑰匙在我的褲兜裡,你自己掏吧。”就在他分神要掏鑰匙的瞬間,我兩個手就同時壓下去了。我想要死也得死在外面,這次,絕對不能進屋去,不然肯定活不成。

可能是當時憤怒壓過了恐懼,反而頭腦清醒起來。我發現,曲雲童頂在我腰上的槍對著四樓反射過來的燈光,竟然不反光。我一把抓住槍,感覺並不是金屬。我使勁一掰,槍居然斷了,原來是把塑料手槍。劫匪沒了槍,我倆就在樓道里廝打起來。我知道這個樓層那個時間肯定有許多家裡都是有人的,所以我就一邊打一邊喊,喊聲非常大。我希望能有人打開門或者在門裡吆喝幾聲,就能把劫匪驚走,即使不出來在屋裡打個“110”也行。我們兩個人搏鬥了有五到十分鐘,整個樓道十幾戶人家沒有一戶出來的,也沒有人打電話報警。

中國人的冷漠和懦弱有時真是特別可怕的事情!

曲雲童一拳打倒了我,隨後搶走了我的筆記本電腦,另外兩個歹徒急於逃跑,用匕首刺傷司機的手腕後,隨即溜了。好在司機的傷勢也不重!隨後,由於此案長期不破,我也處於深深的恐懼中,並且開始懷疑是競爭對手所為,甚至懷疑身邊的人。一度深居簡出,非必要的場合不露面。

直到2004年底,張北因多次作案被捕,很快供認了搶劫我的事實。之後,曲雲童等案犯也相繼落網。2005年,北京刑偵二隊的一個隊長給我打電話。他說,搶劫你的那個團伙都抓起來了。原來,他們在2004年又害了另外一個人,這幫人做事情手段夠殘忍。他們把人放在絞肉機裡面,人的骨頭和肉全部絞碎,在下水道里沖掉了。這群人連續作案多起,並且毀屍滅跡,讓警方連骨灰都找不到,只有我一人倖存。

補記

張北,1968年生,北京人。1993年左右,他因購買、私藏槍支被處以勞動教養一年。服刑期間,他認識了小他一歲的黑龍江人曲雲童,隨後通過曲雲童認識了東北人王力濱等3人,5人經合謀後實施了令人髮指的搶劫殺人毀屍系列罪行。從1994年到2004年的十一年間,張北等人先後作案六起,殺死五人。 因其作案手段狡猾,且都毀屍滅跡,案件很長時間沒有告破,被北京警方列為近年來北京發生的最為兇殘的搶劫殺人綁架系列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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