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作中國人骨子裡的浪漫豪情,是一種品質,它指的是指武藝高強,見義勇為,捨己助人的品行。
早在戰國時期,韓非子就有著作稱“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韓非子是法家人物,以社會制度為準繩,追求的是社會治安的和諧穩定。
不過最有豪氣,也最為現在人所稱讚的唐代李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醒掌殺人劍,醉臥美人膝”。毫無疑問,如果韓非子和李白生在同一個時代,李白絕對會被打入死牢。
除了詩仙與好酒的名氣遠揚以外,李白曾在,讓高力士脫靴侍酒的行為只能算豪氣,稱不上俠。如果仔細研究李白,就會發現他一邊求道,一面求官。而當時當官的大多好道,所謂親近道士不過是為進官場揚名鋪墊而已。
為了博取官府好感,免於追究自己“託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的打架鬥毆行為,李白曾在《上安州裴長史書》中說自己為在同遊洞庭湖途中死去的朋友守屍,並親自揹負其屍骨還鄉,這大概是李白做過的最有義氣之事。
但說起俠膽,李白沒有一件值得指摘的,甚至不如《水滸傳》里路見不平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智深。
近代的俠客多有為國為民仗劍而起的,霍元甲、杜心五、葉問,還有許多名聲不顯但任職軍隊為官兵傳授殺敵技巧或擔任政府要員護衛的,諸如董海川、王子平等。這正和金庸先生筆下廣為傳唱的“俠之大者 為國為民”之宗旨。
民國時期的俠客都已經湮沒風塵了,現代唯有看看武俠小說,緬懷一下這種尚武精神與俠氣。
武俠小說以出版頻次、影像作品數量及傳播廣度,當以金庸作品為首,甚至可以說,金庸武俠作品把少林寺捧上了神壇。
金庸的著作不可否認武俠小說無疑,說有武沒人能否認,但要是說俠呢?
看看《射鵰英雄傳》,最當得上“俠之大者 為國為民”的郭靖是一個孤兒,被蒙古選為金刀駙馬還不夠,還被桃花島郡主黃蓉死死纏上,最後成為了“桃花島主”,簡直就是人生逆襲。
其他幾個主角,譬如楊康也是孤兒,被人罵作“認賊作父”,認金國王爺為父,還始亂終棄拋棄穆念慈。還有一個同輩男主角歐陽克就更妙了,有天下第一毒物歐陽鋒做靠山,身邊都是些奴顏婢膝的忠順女奴。
作為金庸封筆之作,也是公認成就最高的一部作品,《鹿鼎記》主角韋小寶卻由一代熱血青年變作公然腐敗的官僚典型。
金庸筆下其他主角譬如《天龍八部》段譽,到處尋花問柳卻被塑造為純情處男。唯獨喬峰一生正氣卻被逼出丐幫成為民族敵人,還不得不將所愛之人親手打死,最後只能自殺了此餘生。
金庸小說裡可以看到無恥之徒常常得意快活,有靠山的欺男霸女還有忠順奴隸,真正為國為民的反而遺憾頻繁、飲恨一生,簡直就是人生指南真經。
所以有多少人能從中看得到俠、學得到俠?
觀者羨慕的都是身懷數種絕世武學,或是三妻四妾怡紅院,或是公主倒追我不要,或是霸氣乾爹好靠山,或是高官富貴貪淫腐敗的生活。
就算有俠氣,在此等歪風邪氣吹蕩之下也早已不存在了。所以金庸武俠小說是稱得上武,但算不上俠。
難道世上就沒有真正的豪傑俠客嗎?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非凡之人也有非凡之處。
世人都知“唐詩宋詞明清小說”,卻忽略了《唐傳奇》,裡面記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傳奇人物。
據唐朝宰相牛僧孺記載,代國公郭元振在科考落舉尚未做官的時候,有一次走夜路迷失了道路。他遠遠看到八九里外有燈火之光就過去投宿。
去了以後發現門楣高大、燈火明亮滿室,屋裡酒食陳列也非常豐富,就是不見一個人。
他徘徊在大堂裡不知該怎麼辦,突然聽到有女子的哭聲,他循聲走過去見到一個年輕女子。
女子說當地有一位烏將軍,每年必須選擇漂亮的處女作為祭祀物給他,否則鄉里就會有災禍。女子的父親收了鄉里的錢把她賣到這裡,一會兒烏將軍就會來到這座屋子尋歡作樂。
郭元振聽了這件事情以後非常憤怒,他說男兒在世當為大丈夫,必定盡力相救,如果不行就自殺陪女子一起死,絕不讓女孩子枉死於淫鬼之手。
一會兒外面火光照耀,眾多車馬聚集,烏將軍帶著各級官員還有拿刀持劍的兵士一起走了進來。於是郭元振就上前求見烏將軍,說聽聞將軍娶親大喜,願意做司儀。於是烏將軍請郭元振一起落座。
席間談笑非常愉快,郭元振問烏將軍:“將軍可曾吃過鹿脯?”
烏將軍說鹿脯十分難得。
郭元振從行李裡取來鹿脯,用刀切成小塊放在盤裡請將軍自行取用。烏將軍伸出手去拿鹿脯吃,郭元振趁將軍不備抓住他的手腕並用刀將其砍斷。
將軍痛苦失聲而逃,官吏、兵士等也都一起跑了。
郭元振將斷手包起來,說烏將軍已經跑了,叫出女子一起吃飯。第二天斷手已經變成一隻豬蹄,郭元振說服當地百姓循著血跡找到一處墓穴,發現墓中有一隻少了前蹄的豬妖獸已經死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仗義執言、仗義出手,無論是三歲孩童還是八十老人,抑或是尋常婦女,都可以有俠義之舉。
每每觀看古人忠烈、仁勇、孝義的故事都覺得有正氣盈滿胸懷。
孟子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
文天祥說,天下惟豪傑,神仙立地成。
有浩然之氣之俠烈之士,挽救民眾於水火當中,除了自身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非凡氣概,被人尊稱神明也是很正常的事。
適值肺炎瘟疫期間,願人性不滅,仁勇俠義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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