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我們不需要英雄出現在災難中,我們需要他們出現在生活裡

500多年前,當伽利略面對羅馬教廷指控他妖言惑眾,讓他放棄真理和科學時,這位被載入史冊供奉的科學家一度改口。原諒我沒有用“退縮”而用“改口”這個更客觀的語詞。因為當時,不乏有認為他退縮的人,其中一人便是他自己的學生。

他的學生指責他,“你放棄了自己的信仰,沒有成為英雄,一個沒有英雄的國家時不幸的。”

伽利略回答道“一個需要英雄的國家才是不幸的。”


我們不需要英雄出現在災難中,我們需要他們出現在生活裡


我們今天無意順著伽利略和學生的分歧來爭論“國家是否需要英雄”這個辯題,因為縱觀歷史長河,英雄的出現是一種必然的現象。


我們今天真正需要討論的是我們該如何面對英雄以及英雄該如何面對自己。




作為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無意義之事的青年,我依然遵循我樸素的思考邏輯。

(重點在第三部分,拋磚引玉了)


1、首先,什麼是英雄?為什麼會出現?

在此,我們需要摒棄使用諸如“無私奉獻”“捨己為人”等空洞的形容詞來給一個群體下定義這種做法,那真正的英雄是什麼呢?我以為,

英雄是指在特殊情景中發揮巨大作用並引導事件走向正確道路的人。(不必拿羅曼羅蘭的名言跟我抬槓……)

從這個定義中,我們可以總結幾個關鍵詞:特殊情景,巨大作用,正確道路。這裡我們需要堅持一下主客體的二分法,正如“時勢造英雄”這句話所言,英雄從不突然出現,他出現時所面臨的特殊情景是他的客體,而“作用”和“正確道路”是他的主體表徵。

先看這個客體即特定情境裡包括什麼,首先特定情境的本質是社會,即處於特殊狀態下的社會,這個社會中包括人和與人相關的物。以這次疫情為例,我們可以概括出這一特殊情境下的關鍵體:病毒、病毒下的人以及他們所創造的社會機制(粗略的劃分不要見怪)。

當病毒肆虐時,病毒籠罩下的人出現了恐慌,這時常規社會機制失去了作用,英雄在此登場,並迅速創造了臨時社會機制來完成對世人的拯救。而我們剛剛提到的另外兩個關鍵詞“巨大作用”

“正確道路”即可統稱為他們迅速創立的社會機制以及在這個機制下付出的勞動。


2、探討完定義後,我們需要提出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英雄是“他們”?


我們知道,英雄本身來源於社會,他們是各行各業中普普通通的一員,擁有自己的社會屬性和社會結構,包括他的職業、家庭、朋友等。當社會出現如疫情這樣的特殊情境時,這群人會從自身原有的社會屬性中暫時剝離出來,在強大的社會臨時機制的整合下前往疫情的一線,完成對疫情的拯救,這裡的英雄包括醫生、護士、建築工人、滴滴司機、基層官員等等與疫情防治直接相關的人。當然,需要聲明的是,這裡對英雄的定義和群體的歸納是狹義的,從生存意義上來看,每個與疫情共存過的人都是英雄。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是什麼讓本來在自身社會結構中待得好好的人剝離了自我的社會屬性,變成了英雄。

如果僅從表面來看,是他們的職業屬性讓他們成為了英雄,如在這次疫情中損失最為慘重的醫護人員。

但我們不能忽視的是特殊情境下,社會期待在英雄的形成中所起到的作用。正是我們對醫生救死扶傷的社會期待,國家才會建立臨時機制組織更多的醫護人員奔赴一線。

討論到這裡,我們不想糾結是否是公眾的社會期待造成了英雄的不斷犧牲,也不想爭論在英雄的形成機制中,職業屬性和社會期待究竟哪個發揮了更多的作用,沒有意義也無法分辨。況且真相遠比我所言說的複雜的多。而我之所以提出“社會期待”這個詞,是為了與那些認為“他們是醫生,他們做這個是應該的”這樣的言論劃清界限。無論是從人道主義還是現實機制來考量,英雄值得我們稱作“英雄”。

因此,即便我們反對英雄主義的論調,我們依然不能否認這些在疫情中付出的人的確是英雄。


3、我們和英雄自己該如何面對英雄泯然於眾人的歸去?


行文至此,終於到了我最想討論的部分。正如上文所強調,英雄誕生於特定的社會情境中,這意味著英雄的壽命是短暫的,當一切結束,英雄便會泯然於眾人,再次迴歸他本來的社會屬性。

漫威宇宙中,英雄們最後出現的畫面都是拯救完世界然後離去(奧特曼也是,扯遠了),但動漫從來沒向我們展示,英雄們離去後的世界是怎樣的,英雄們離去後自己又是怎樣的。

漫威沒有給出的答案,我們通過現實世界可以窺見一二。疫情結束後的英雄們無疑會回到原有的社會結構中以他們固有的社會屬性而存在,那麼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時的他們還是英雄嗎?或者他們是否還應該保持英雄的特質呢?無論是作為眾人的我們還是英雄本身,這都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鼠疫》中,裡厄醫生說,“我對英雄主義和聖人之道沒什麼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怎樣的做人。”在災難中,他沒有接受“英雄”的命定論,將崇高踢到一旁。他想的僅僅是如何為人。

裡厄的態度是我認為的醫生該有的態度,當然我在此作出這樣的論斷並非頤氣指使一般,作為本身就是眾人的我,不敢對英雄如此傲慢。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觀點,是因為,如果在英雄的時刻依然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認為“我是醫生,不是英雄”。那麼在普通時刻,醫護人員們才有可能拿出敬畏的姿態面對每一個來到他面前需要他幫助的生命,一如兩千多年前希波克拉底寫下的誓言一樣。

而作為眾人的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忘卻曾經的苦難以及那些為了苦難犧牲的英雄,英雄這一特殊身份存活的時間很短,但戴著英雄面具的普通的社會個體在離開災難後卻依然生活在我們周圍,我們的生活從不缺乏英雄,他們曾是英雄,他們永遠是英雄。

(本文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