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中國上古史》

第2冊

(帝堯時代)


6.羲和四子


帝堯即位之初,作為被母家陳鋒氏硬抬上轎子的君主,他最初的施政,很難說是斷自己意。說到底,還是以整個家族的意志為意志的。

畢竟他是剛剛即位,整個黃帝王朝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以他的有限從政資歷和經驗,肯定不是很清楚明白,也只能任由母家陳鋒氏放手去搞。

陳鋒氏的第一個措施,當是搞掉帝嚳華而不實的五大行省(五方)制,把所有的權力都收歸中央了,或者說,收歸給陳鋒氏。

既然帝嚳最初設立五大行省的制度,是為了分權。到了現在,陳鋒氏覺得帝堯既立,一族可以獨大,大可以一腳踢開五大家族。

這個做法如果緩緩的去施行,估計帝堯時代之初,也不會有太大的政治動盪。

勾芒氏、祝融氏、蓐收氏、玄冥氏、后土氏這五大家族,一個個可都不吃素。因此陳鋒氏的這個做法,可謂是點燃了一個裝滿炸藥的導火索。

在不遠的將來,肯定要“砰”的一聲,炸的整個世界哐當的晃上一晃,這裡暫且不表。

我們知道,這五大家族每一個都承擔了祭祀一方時令之祭天權。陳鋒氏拿掉了五大家族的祭天權,肯定要讓人填補上這一政治真空的。

於是呢?在帝堯時代,陡然出現了一套新官制,以四嶽為首的新官制。

四嶽,就是四座高山了,到底是那四嶽[1],沒有文獻上資料,不敢瞎說。

但是這四嶽官長的名字,在尚書的《堯典》上記錄的明明白白——

羲仲、和仲、羲叔、和叔。

咦,這四位是一族人吧。

沒錯,他們黃帝時代主掌佔日之羲和氏的後裔。

羲和氏早在黃帝時代之前就已經是大族,《山海經》有關於他們這一族源起的一則記載:

在東海之外,甘水之間,有個羲和國。這裡有個叫羲和的女子,正在甘淵中的太陽光中沐浴。

羲和這個女子,是帝俊的妻子,她生出了十個太陽。[2]

帝俊是黃帝王朝各族公認的太陽神,而羲和氏之祖先居然被認定為太陽神的妻子,則其在黃帝王朝的地位之尊崇不難想見。

黃帝王朝歷任君主、各大氏族自然是爭著要和羲和氏結親通婚。又因此,羲和氏先是分出了羲氏和和氏這兩大族。

這兩族在重黎氏鼎盛時期,又與之結親通婚,分出了羲仲氏、和仲氏、羲叔氏、和叔氏四大族。[3]

由此可見,陳鋒氏一腳踢開五大家族,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而是經過緊密計算之後,團結了帝嚳時代帝嚳最為頭疼的、一力消弱的重黎氏,才敢發難。

是以帝堯時代之初,五大家族退下政治舞臺時候,整個政治局面塵埃不起,安靜的不像話。

陳鋒氏和重黎氏雙強聯手重壓之下,五大家族都是政治老手,很識時務的很,自然不和正在風光興頭上雙強去硬碰硬,而是謹慎的抱著這樣態度靜觀其變。

既然陳鋒氏聯合重黎氏之羲和四子,拿下了五大家族,則對羲和四子不能不有所酬庸。

於是在一次盛大的儀式下,帝堯親自主持,將原來五大家族(后土氏除外)主掌的四方時令祭天之權轉交給羲和四子。

《尚書》之《堯典》是這樣記載的——

帝堯於是命令羲氏與和氏,敬慎地遵循天數,推算日月星辰運行的規律,制定出曆法,敬慎地把天時節令告訴人們。

首先,帝堯命令羲仲,住在東方的暘谷,恭敬地迎接日出,辨別測定太陽東昇的時刻。

晝夜長短相等,南方朱雀七宿黃昏時出現在天的正南方,依據這些確定仲春時節。

這時,人們分散在田野,鳥獸開始生育繁殖。

同時,帝堯又命令羲叔,住在南方的交趾,辨別測定太陽往南運行的情況,恭敬地迎接太陽向南回來。

白晝時間最長,東方蒼龍七宿中的火星黃昏時出現在南方,依據這些確定仲夏時節。

這時,人們住在高處,鳥獸的羽毛稀疏。

同時,帝堯又命令和仲,住在西方的昧谷,恭敬地送別落日,辨別測定太陽西落的時刻。

晝夜長短相等,北方玄武七宿中的虛星黃昏時出現在天的正南方,依據這些確定仲秋時節。

這時,人們又回到平地上居住,鳥獸換生新毛。

同時,帝堯又命令和叔,住在北方的幽都,辨別觀察太陽往北運行的情況。

白晝時間最短,西方白虎七宿中的昴星黃昏時出現在正南方,依據這些確定仲冬時節。

這時,人們住在室內,鳥獸長出了柔軟的細毛。

帝堯最後鄭重告誡羲和四子,說:

“啊!你們羲氏與和氏啊,一週年是三百六十六天,要用加閏月的辦法確定春夏秋冬四季而成一歲。由此規定百官的事務,許多事情就都興辦起來。”[4]

在這個看似換湯不換藥的新官制中——

管轄東方行省的勾芒氏為羲仲氏所取代。

管轄南方行省的祝融氏為羲叔氏所取代。

管轄西方行省的蓐收氏為和仲氏所取代。

管轄北方行省的玄冥氏為和叔氏所取代。

這就是所謂的“四嶽”。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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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7、四嶽新官制


那麼管轄中央行省后土氏(共工氏,又即重黎氏)幹嘛去了呢?

照理,羲和四子都和重黎氏一族大有淵源,世代結親通婚,肯定不可能這時候大家吃肉了,重黎氏反而只能在一旁喝湯了。

再說沒有一貫享有祭天權的重黎氏的支持,這新官制的合法性可就大有可疑。

上古之政治鬥爭,爭的都是本族之權柄。因此必然出現一損皆損,一榮皆榮的局面。

羲和四子既作為重黎氏一支,分掌了四時四方之祭天權,則在這次政治大換血中,帝堯對重黎氏(共工)肯定是另有安排。

從《尚書》中之《堯典》上可知,日後帝堯還不時就國政請教共工(重黎氏)這位元老。

特別是對於治理大洪水的人選一事上,帝堯明知共工所推薦的鯀氏(大禹之父)並不是合適人選。

但是帝堯最後還是聽從共工的意見,則可知共工(重黎氏)的權柄又尚在羲和四子之上。

那麼共工(重黎氏)在帝堯時代當的是什麼官呢?

文獻上沒有。

但是根據重黎氏歷代以來專屬民政,為帝顓頊、帝嚳時代文官系統第一人的歷史,其職務當類似於總攬百官的行政最高首腦。

想來此時的共工(重黎氏)也必然官居帝堯時代整個官僚系統的最高位。

後來,帝舜在被帝堯禪讓之前,曾被封為百官之長的“百揆”一職。以此反推,則共工當是帝舜之前的“百揆”。[5]

“五方”至此調整為了“四嶽”。

“四嶽”的嶽是什麼?就是比普通的小山更高的高山。

在更高的山上祭祀,自然對民眾更有說服力了,政府的公信力也大大增強了。

那麼最初被封為四嶽的四大神山是那四座呢?

《尚書》上的《堯典》《舜典》都沒有分說明白,還好東漢學者王充在他的《論衡》一書上給我留下了這麼一條記載

帝舜巡視天下,抵達東方登上泰山(今山東省泰山,古稱東嶽);[6]

抵達南方登上霍山(今山西省霍山,古稱太嶽);[7]

抵達西方登上太華山(今陝西華山,古稱西嶽);[8]

抵達北方登上恆山(今河北大茂山,古稱北嶽);[9]

這就是所謂的四嶽。[10]

這四嶽和羲和四子所領的四方行省當是相對應的——

主持東嶽泰山之祭祀者,當為羲仲氏。

主持太嶽霍山之祭祀者,當為羲叔氏。

主持西嶽太華山之祭祀者,當為和仲氏。

主持北嶽恆山之祭祀者,當為和叔氏。

在政局急劇動盪的情況下,四嶽之取代五方,可以說是既有創新,也有繼承。最終的目的自然是著眼於大大提高帝堯統治的合法性。

為了這個目的,求助於神權之擴張,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我們知道上古時代,每一次官制的變革,都圍繞著天文曆法之學的進步。

那麼帝堯時代之初的新官制,說起來是很難讓人心服口服的,因為我們對照羲和四子之主掌四時四方,和五大家族主掌的五大行省時代,並沒有顯著的突破。

這樣就很難服眾了。

怎麼辦?

上古的中國人啊,在搞政治上,不惟有大智慧,還有各種多如牛毛的小聰明。既然沒有顯著突破,但是不是可以有一點點的小小的突破。

再進而將這個一點點的小小的突破放大了,放大成無比耀眼的顯著突破。

於是乎,我們詭異的看到帝堯在歷代以來成就的、很難以突破的天文曆法,也來上了一個“一點點的小小突破”——

帝堯宣稱,發現了一種可以用來當日歷的植物——蓂莢。

據說,這是一種奇異的小草,無巧不巧的,這種小草就生長在帝堯宮殿之中。

這種小草由每月的頭一天開始,每日生出一片葉子,十五天後,每天落一片葉子,至月尾最後一天剛好落盡;

如果此月為小月(少一天),最後的那片葉子就只凋零而不落下。

帝堯將這種草命名為“蓂莢”,又名“歷草”。

這樣神異的草,自然會被人們認為是象徵祥瑞的草。[11]

這種小草在現實中可能有麼,為什麼偏偏就只長在帝堯的宮殿,而在別的地方沒有發現呢?[12]

這也許是帝堯為了穩定政局,加強自身威權而採取的荒唐的手段。畢竟天文曆法發展至帝堯時代,已經進入了成熟期,要再有很大的突破就很困難呢?

技術上既無法突破,那麼只要換個概念重新包裝一下。帝堯用上了這樣的手段當是為了應對激烈的政治內爭,而做出的最無奈的選擇。

這樣的選擇,恐怕是任何政治家放在了帝堯當時的位置,也會做出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8、個人形象


這本書,花了很多的篇幅在談天文,談曆法。上古時代的天文曆法有那麼重要麼?

這不就是記錄時間的一種方式麼,一年365天和一年366天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不影響日常生活。

其實,這正是因為我們目前正在享用祖先的成就,日用而不知。

今天的世界各國出版的文明史,談及各種類型文明,篇章之重中之重即是該文明之天文曆法上的成就。

近代著名的歷史學家柳詒徵先生在《中國文化史》即言:

上古時代,中國人建立的國家都是以掌握天文曆法為第一要務,而到了後世呢,則是以治理人民為第一要務。

這是因為啊,後世的人只需要承襲上古時代所傳下來的天文曆法,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收成,曆書上都寫的明明白白,已經有了準確的時間。[13]

帝堯本人雖然在曆法天文上任用羲和四子主掌,沒有太大的突破。

但是,是他第一個將中國曆法明明白白的記載在中國人的第一部文獻《尚書》之上,而且他本人也是凜凜遵行,因此成為一個“敬授民時”的至為傳統的聖王賢君。

從人類文化史的整個歷程來說,《尚書·堯典》上的這段記載,也是極其重要的。它確定了中國人對於曆法的設定和使用的年代,是世界上最早的文明之一。[14]

而對於天文曆法的重視,使得先秦時代的中國君主,對於掌握天文曆法的巫師委之國政。這反過來又促進了天文曆法之學的加速發展。

可以這麼說,中國上古時代,主掌天文曆法之官地位之高,研究條件之優越,天文曆法之先進,是世界其他國家無法比肩的。

也因此,這形成了一個悠久的傳統,古代中國天文觀測的歷史之長,觀測之精細,記錄之具體,足以讓古代中國的天文科技處於遙遙領先的地位。

19世紀奧地利人弗蘭茨·屈納特對此感到無比驚詫:

“許多歐洲人把中國人看作是野蠻人的另一個原因,大概是在於中國人竟敢把他們的天文學家———這在我們有高度教養的西方人的眼中是種最沒有用的小人———放在部長和國務卿一級的職位上。

這該是多麼可怕的野蠻人啊!”

近現代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處處被列強欺凌,以至於很多人高呼自強的中國人,認為中國人之所以落後,在於對科技的不重視。

其實,他們忘記了,四千年前的上古中國人所建立的最初的國家政權,是再重視科技不過的了。

由此,黃帝一族所主導的華夏集團才有可能在中原崛起,橫掃各族,團結各族,奠定了中國文明之最初輝煌。

人類政治史上,從來沒有一支政治勢力會自覺自願的退出屬於自己的政治舞臺,更何況是像勾芒氏、祝融氏、蓐收氏、玄冥氏這樣一些歷史至為悠久的大族。

更何況,他們個人之進退涉及到的本族之地位升降。

然而在陳鋒氏和重黎氏的聯手重壓下,此刻,他們只能等待,等待一個契機,等待一個時機。

是以帝堯登基之初年,一切看來是那麼波瀾不驚。可是在這平靜的政治局面之下,卻是暗流洶湧、風雨欲來。

這些,帝堯隨著對國政的認識加深,年歲之成長,智慧之提升,也慢慢的意識到了。

現在,我們再一次將目光投注到帝堯身上。

我們知道,即便在現代,政治家的個人形象也很重要。

那麼,帝堯的個人形象又是怎麼樣的呢?

首先就是他身長十尺,長的高的人做起領導來,對下屬有一種天然的威壓感,這是一種優勢。

很多文獻上又提到的“堯眉八彩”,陸小鳳有四條眉毛,不難理解,古龍把他嘴上的兩撇鬍子都算上了。

“堯眉八彩”就是說帝堯的眉毛有八種顏色。

這可能嗎?

天生的當然不可能,帝堯又不是外星人。

上古之君主,其實還有一個身份,我們往往忘記了。就帝堯而言,他首先是一個超級大巫師,其次才是人王。

今日猶存的南美和非洲的原始部落,往往可見其部落之酋長用各種顏料去染自己的頭髮眉毛,這當然不是為了時尚,而是為了告訴本族族人,自己是個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大巫師。

縱觀整個黃帝王朝,歷數黃帝、帝顓頊、帝嚳這幾任君主,身上是超級大巫師的色彩濃一些還是人王的色彩濃一些呢?

結論是不言而喻的。

中國目前的留存先秦文獻上,上古時代之中國君主往往會給我們一個錯覺——

這些君主在各大族的制衡之下,施政肯定很民主,每樣決策都是經過大家詳細討論、共同研究之後,才付諸實行。

其實未必盡然,整個黃帝王朝,每個君主在決策時,遇到太大的阻力的時候,往往會亮出自己的最後一張王牌,以天上神明之人間化身,強行推行自己的個人意志。

所以呢?我們看到上古文獻之中,帝王身上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理特徵,被濃重的記錄下來,自然也無須太過於訝異驚詫了。

整個黃帝王朝時代,君主為了加強自身之上超級大巫師的色彩,文獻除了記錄下這些奇異的生理上看的見的特徵之外,還記錄下他們的特異功能或自我神話的宣傳。

帝堯即宣稱自己之所以能登上天下共主之位,是因為他曾經做過一個上天的美夢。

這恰恰正因為這些帝王的自我定位首先是個超級大巫師,其次才是人王。

瞭解了這點,我們也就不會對中國上古時代的所謂民主氣氛有太多不切實際的美好憧憬和幻想。

如果那時候真有民主氣氛的話,那帝顓頊也就不可能介入共工氏與祝融氏的南方爭霸戰之中。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堯上臺之後點燃的三把火(30)



[1] 關於四嶽這個官職,歷代很有以為是一人而非四人,如漢之孔安國、明之楊慎都持此說。

他們都是大一統時代的高級知識分子,難以想象上古之帝堯時代乃是一個神權時代,多民族多國族共存的一種部族聯盟的政治體制。

在這樣的體制內,設立四嶽這樣由一個擔任四方諸侯之長的官制,便是在春秋戰國時代也無法實現,更不用說在帝堯時代。

實際上,《周禮》正義曰:“四嶽,四時之官,主四嶽之事。”。

再結合了《尚書·堯典》上羲和四子分別的執掌四時,我們便可知,羲和四子,即是四嶽。

[2]東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於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山海經》

[3]羲氏、和氏,都是重黎的後代,世世掌管天地和四時。

羲氏掌天官,和氏掌地官,四子掌四時。——《釋文》引馬融

[4] 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賓出日,平秩東作。

日中,星鳥,以殷仲春。

厥民析,鳥獸孳尾。

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 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

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

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 ,鳥獸氄毛。

帝曰:“諮!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允釐百工, 庶績鹹熙。”——《尚書·堯典》

這段文字中,暘谷相傳是日出之地。昧谷則是日落之地。至於幽都,即是幽州。

[5] 這是筆者的猜想,並沒有文獻之支持。

[6]泰山 又稱岱山、岱宗、岱嶽、東嶽、泰嶽等。名稱之多,實為全國名山之冠。泰山之稱最早見於《詩經》,“泰”意為極大、通暢、安寧。

《五經通義》雲:“宗,長也,言為群嶽之長”。

黃帝王朝在帝顓頊時代,從窮桑遷都至於濮,帝嚳時代遷都於亳,帝堯時代遷都於平陽,一路走來,並沒有拋棄本族之神山泰山的祭祀。

然而幾代之後,到底是形勢比人強,比歷史文化傳統強。

到了帝堯時代,隨著黃帝王朝一再播遷過程中,多民族勢力之消長,再堅持泰山是各民族神山中的老大,不太現實,因此山西的霍山,成了上古時代,從帝堯時代一直到商王朝時期,最為尊崇的神山。

後來西周王朝立國,獨尊的則是崇山(今,河北嵩山)。

到了秦統一天下,好大喜功的秦始皇封禪泰山,泰山才重新做了老大。居五嶽之首,故古時被稱為“五嶽之長”、“五嶽獨宗”、“五嶽獨尊”。

[7]九州島之鎮山,在冀曰霍,名於後世不可移。惟冀州據北方,地最廣邈,河東尤認山水之雄,而獨以霍為鎮,意在其巍大隆峻,深厚廣博,子諸峰而求群垤,其氣象有以冠境內。——《周禮.職方氏》

堯帝時期,霍山雄居五鎮名山之首,商以後始號中鎮。

[8]華山,亦稱太華山,為我國五嶽之西嶽,位於陝西省關中平原東部的華陰縣境內,距西安市120千米。

《山海經》中對華山就有記載:……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鳥獸莫居。有蛇焉,名曰肥囗,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

[9]古北嶽恆山為今河北大茂山,春秋戰國時期,此處就有“太行,恆山”之名。

《史記·封禪書》載:恆山在定州曲陽縣西北一百四十里。

在漢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祭祀五嶽都有了常規的禮儀,確定祭祀恆山“於上曲陽”。直到順治十七年(1660年),祭祀北嶽才“移祀”山西渾源天峰嶺。

也就是說,大茂山作為古北嶽恆山的歷史,長達2700餘年,遠遠超過現在的天峰嶺。

[10]舜巡狩東至岱宗,南至霍山,西至太華,北至恆山,以為四嶽者。——《論衡·書虛》

[11]又有草莢階而生,月朔始生一莢,月半而生十五莢,十六日以後日落一莢,及晦而盡,月小則一莢焦而不落,名曰“蓂莢”,一曰“歷莢”。——《竹書紀年》

[12] 後來東漢之張衡根據這個概念,生髮想象,用機械原理設計出中國第一部活動日曆——叫做“瑞輪蓂莢”。

在帝堯時代,蓂莢屬於未來科幻的概念。兩千多年後,張衡則將之變為了現實。

我想,如果這個想象不是出自聖王帝堯,估計張衡也沒那麼熱心去投入吧。

[13]古人立國,以測天為急,後世立國,以治人為重。蓋後人襲前人之法,勸農教稼,已有定時……邃古以來,萬事草創,生民衣食之始,無在不與天文氣候相關。——柳詒徵先生在《中國文化史》

[14]四季之遞嬗,中國知之極早,二至、二分,已見於《尚書·堯典》,即今日之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氣象學家竺可楨先生在《天道與人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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