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女孩張怡是地道武漢人，1月23日起就成了志願者。她說，大部分在武漢疫區的志願者都經歷了這麼一個過程：最早可能只是接送醫護人員上下班；之後是各大醫院物資告急，他們開始配送愛心人士的民間補給物資；有一段時間是接送醫護和運送物資兩不誤，後來接送醫護形成規範體系，志願者的主力集中轉向運送物資。
火車站行包房，志願者張怡搬運物資到貨車上。
具體到補給物資的志願者，前期主要是補給醫療物資，目前以生活物資居多。“生活物資一般比較重，幾百箱面、幾百箱饅頭等，這幾天提貨卸貨，差點自閉”，張怡告訴南都記者，她目前的工作側重於調度，有志願者車主“天天卸酒精、84消毒液，更辛苦”。做志願者讓她瘦了將近8斤，性格爽朗的她開玩笑“這算是做志願者的一點點福利”。
火車站行包房外，公交當物資車用2月22日早上，包裹著武昌的霧氣上午近10點才散去，工作在抗疫一線的面孔變得清晰。在武昌火車站行包房，運送至武漢的物資整齊地堆在行包推車上。紙箱包裝上的文字不止有中文，標籤提示著接收方的信息，還顯現出物資的多樣性。其中，醫護資源仍在持續供應，一個推車裡裝滿了“輻照滅菌醫用一次性防護服”，生產日期為2020年2月17日和18日。 行包房前，六七輛貨車、麵包車停靠，正在裝貨或等待裝貨，將行包房的物資轉運至它們該去的地方。10點出頭，志願者張怡到了。她的兩個小夥伴阿忠哥和小徐也來了，還有來轉運物資的大貨車。這次，他們對接的是廣東醫療隊的物資，包括藥物、醫療器械和隊員的個人物品等。 貨車車尾靠在臺邊，三名志願者站在大貨車車廂內，把物資箱轉到車上，從車頭擺起。因為車廂長，他們每一來回幾乎都是小跑或疾走。張怡有時搬一個箱子，有時候搬兩個。直到一個箱子太重了，她搬起來時喊阿忠哥，兩人合力抬到車頭位置。
16分鐘，物資搬完。志願者和廣東醫療隊人員一起核對數量，總共近80箱。接下來，志願者小徐要跟著大貨車把物資送到目的地漢南區卸貨。
上午近11點，南都記者看到，一輛公交車也充當貨車，座位上“坐”的是貨箱，摞起來比人高。志願者團隊標誌是櫻花11點左右，張怡從武昌火車站出發，開車去湖北劇院附近，在那裡另一個團隊的志願者司機師傅給他們送來預防肺炎的湯劑。張怡的私家車比較迷你，和很多志願者一樣，車內空間已經被各式各樣的物資佔據。車頭貼有某志願團隊標識，櫻花。 11：10，湖北劇院旁的廣場，三箱湯劑被張怡搬了下來，這是由深圳一家公司委託捐贈的。送別志願司機大哥，張怡和阿忠哥開始在廣場整理車上的物資。“是不是感覺有點亂？我每天都在理貨”，張怡說。她告訴南都記者，其實在一線做志願者的女生也很多，雖然人數比不上男生，但“可能有十分之一，有的做一段時間，家人不同意她出門了”。張怡的媽媽現在仍對她在外面東跑西跑擔心不已，但也沒有阻止。不過，除夕晚上張怡想出門送人的時候，“母上大人死活不同意，最終沒能出去”。 和張怡交流時，她總要時不時看手機，因為有不少事要跟進處理。她給第三醫院的葛醫生打了個電話，問對方几點有時間，要過去送防護服。 第三醫院首義院區就在附近。再不遠處，有首義文化公園、武昌起義紀念館，還有著名的黃鶴樓。陽光正好，張怡把自己穿過的一套防護服拿出來曬一曬。她說，防護服還是緊缺資源，志願者可以反覆穿。
湖北劇院附近社區採購蔬菜，志願者等居民來取菜。
西廠口社區的兩個志願者也在廣場站著，他們等待社區居民前來取菜。11點左右，地上還有十幾包，40分鐘後只剩6包。每一個人來，志願者都要核對信息。大概等了1個多小時，菜終於取完。社區志願者稱，這一大包可吃好幾天了。有位老人來反映情況：菜、面等供應得上了，一些日用品還是缺，希望解決。社區志願者回應他會上報，並勸老人做好防護，趕緊回家。給一線醫護的 2000箱水果阿忠哥的車現在是“小倉庫”，連副駕駛的位置都堆滿物資。他還有一輛小電動，便於近距離作戰。阿忠哥做志願者也將近個把月，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瞞著父母。
志願者阿忠哥的車裝滿了物資。
中午12：30，阿忠哥把防護服送往第三醫院。因為對方不熟悉接受函，他提前備份了模板，打算讓對方按模式手寫一份。 張怡手裡有一沓“接受捐贈函”。上面的信息顯示，各種團體、各方力量的愛心從世界各地飛奔而來。其中不乏偶像明星的粉絲積極捐贈。 中午1點前，張怡和阿忠哥開車去洪山區徐東片區一個餐館前的空地，任務是卸物資。從貨車上卸下，然後等待各個醫院來取。外省農商給武漢一線醫護捐來了聖女果和貴妃棗，1000提，總計2000箱。已經有其他的志願者正在搬運。張怡和阿忠哥也立刻加入其中。
志願者在搬運給一線醫護的水果。
十幾分鍾後，志願者決定先吃點東西，午餐就是小片三明治。稍作休息，志願者繼續搬運箱子。下午2：40左右，終於清空了貨車。2：50，貨車司機離開準備返回。“師傅，辛苦你了！”志願者們仔細確認司機缺不缺防護，還給了他三明治和飲料。有醫院開押運車提物資22日下午，武漢各醫院派人到徐東取物資。協和、同濟、省中西醫、市中心醫院、市三醫院等，此外還有校醫院、社區醫院等。和對方打電話，確認地址，核對交接，志願者們忙起來無暇顧及其他。張怡時而幫忙搬運，時而幫忙確認數據；為了給捐贈方反饋，她還會扮演記錄者的角色：拍照、錄視頻。
志願者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張怡就出現在哪裡。
但醫院來的時間不固定，可能某段時間比較密集，某段時間又等不來一輛車。下午，志願者多的時候，能達到八九個。一位北京的媒體記者突然到此，幾個志願者對著她的手機鏡頭接受了採訪。
大部分醫院開來的是私家車，有幾個特殊的車輛，連志願者也感到驚奇。下午4點左右，一輛押運車開到眼前。一問才知是某醫院的。“武裝押運 請勿靠近”的車門打開，平時不能靠近的押運車現在可以一探究竟。多層防護、“銅牆鐵壁”的押運車被志願者裝上了一箱箱水果，它們似乎是享受了“過分”的保護。
非常時期，押運車也有非常用途。
另外一家醫院開來的車，車身還貼著“駕校招生”，留著招生熱線電話。醫院的人說，這車是跟醫院家屬借的。 下午5：40，黃陂區某醫院的車輛前來接貨。路程遙遠，他們趕回去還要一段時間。5點多，志願者預估當天不會有太多醫院趕來，於是決定把剩餘物資箱搬到旁邊的餐館中，以待明天其他醫院繼續來取。餐館老闆也是志願者，無償把店裡空間騰出來，專門集中放置物資。 5：20，一部分志願者仍在等待醫院取物資；另一部分開始把堆積成山的物資箱運到餐館3樓。雖然有電梯和推車，但全靠人力，將近7點才徹底忙完。南都記者也參與到其中，記不清上樓下樓、裝貨卸貨多少次，總共搬了多少箱。天色漸暗，燈光早已亮起。 2月23日，張怡和其他志願者小夥伴的工作還在繼續。23日下午，張怡告訴南都記者，今天的水果快送完了，之後他們還要對接另一批捐贈物資。
採寫：南都特派記者馬輝 發自武漢（受訪者供圖）
閱讀更多 南方都市報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