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宴會結束,太子朱高熾當眾出醜,二皇子趁機嘲諷,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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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獻醜

若微小聲地對朱瞻基說:“這就是他們朝鮮國的‘五味子茶’,包含了鹹、淡、苦、甜、酸五種滋味,是調和陰陽、解除疲勞的湯水。看來權妃娘娘準備今日宴會還真是煞費苦心呢,既要好吃,又要好看,還要有藥理和意義,真是難得!”

“若微,你怎麼對他們的飲食民俗如此熟悉?”朱瞻墉聽到若微的話,扯著大嗓門隔著桌子就問開了。

太子妃立即出言制止:“瞻墉,食不言,你又忘記了!”

朱瞻墉環視整個翊坤宮大殿,咧嘴一笑,“母妃,大家都在言呢!”

太子妃還待再訓,太子則開口相勸:“今日本就是孩子們的好日子,由他們去吧!”

位於高臺之上的朱棣顯然吃得十分盡興,看看殿內中人,又看看身邊愛妃,說道:“酒過三巡,總覺得還缺些什麼,愛妃可還安排了什麼節目?”

權妃微微一笑:“陛下真是貪心,福姬為了今日宴會足足忙了月餘,現在連口湯還沒喝上呢,剩下的曲目麼,如果陛下相允,福姬倒是有一個有趣的點子!”

“哦?”朱棣立即來了興致:“儘管說來聽聽!”

權妃環視眾人:“就命剛剛那個舞伎,以紅綢蒙面,擊鼓傳花,鼓音停時,花在何人手中,由何人獻藝,豈不有趣?”

“好啊,這聽起來倒還新鮮有趣!”朱棣極為讚賞。

於是鼓手上前,以紅綢蒙面,又有人取來花枝一柄,鼓音起而花枝傳,只是眾人心思各異,想露臉逞強的,會在手裡多停頓一下;想要沉寂怕出頭的,就像拿到一個燙手的山芋那樣,急急地扔給下家。

而不偏不倚,第一次鼓點停息的時候,這花枝正好落在漢王朱高煦手中。

濃眉大眼,闊面重頤,身材雄偉的漢王站起身,面對眾人,一臉的堅毅,黝黑的膚色與稜角分明的五官,顯露出他錚錚的鐵骨,從小經風沐雨,被朱棣帶在身邊,在軍中歷練的他自然比尋常的皇子更顯得氣宇軒昂,威風八面。

若微看得有些痴了,不經意間被瞻基輕輕踢了一腳,她才回過神。

“不知漢王為大家表演什麼驚人技藝?”權妃還未出聲,坐在下首一眾妃嬪中的一位朝鮮美人李昭儀先開口了。

朱高煦看也未看,只是對著朱棣回奏:“父皇,既然今日是為了慶祝瞻基的生辰,那麼高煦就來一段少林拳腳,望瞻基日後勤習武,得以健體強身,文治武功俱全!”

這話在旁人耳中分明是一段好話,然而在太子妃聽來,則是公開的叫囂,太子缺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僅太子妃,就是側妃郭氏、譚選侍等太子滕妾也相互交換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而龍座之上的朱棣恍然不聞,只說道:“去吧,今日喜慶,就容你顯露一回!”

朱高煦對著殿中那擊鼓的舞伎吩咐:“請再奏一曲!”

“是!”舞伎恭順地回應。

隨即鼓聲響起,朱高煦將一套少林拳施展開來。

只見他步法進低退高,輕靈穩固,虛實兼用,剛柔相濟,時而乘勢飛擊,出手虎虎生威。

正所謂:秀如貓,抖如虎,行如龍,動如閃,聲如雷。

拳隨鼓聲,於高潮處乍歇。

朱棣不由大加讚賞:“好!”

權妃歪倚著頭,淺淺一笑:“好在哪裡?臣妾只覺得眼花繚亂,看不出好壞來!”

“哈哈!”朱棣一陣大笑,扯過權妃的手,說道:“煦兒這套拳打得極好,心與意、意與氣、氣與力內外一體,更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練得爐火純青了!”

“哦,原來如此!”權妃彷彿恍然大悟。

太子側妃郭氏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做態,好個兩相幫襯!”

太子妃立即杏眼圓睜,向她瞪了一眼,而太子更是一陣猛烈的咳嗽,以期掩飾。

朱高煦卻衝著他們走了過來:“皇兄,無恙吧?”

太子朱高熾連連擺手:“無礙,無礙,這茶飲得急了些!”

朱棣將一切看在眼裡。

權妃輕輕擊掌,隨即鼓點又起。

這一次,是落在太子手上,而太子妃眼疾手快,在鼓音停息的那一瞬便出手將花枝搶了過來。

旁人沒有看清,而這一桌上的朱瞻基、朱瞻墉還有若微,自然是看得真切。

“原來是落入太子妃手中,素聞太子妃一向才藝雙絕,不知太子妃要展哪項?”權妃笑意更濃,眼睛盯著的不是太子妃,倒是若微。

“福姬,休要胡鬧,太子妃一向端莊,朕看,還是命人代了吧!”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朱棣出言解圍,權妃與眾人都沒有料到。

太子妃張妍盯著眼中的花枝,面上極為清冷,起身出列,回奏道:“謝父皇迴護,只是這遊戲也要遵從規則,臣媳雖不才,也甘願獻醜。今日宴會,權妃娘娘煞費苦心,臣媳感謝萬分,願以紙筆相謝!”

“哦,太子妃擅長丹青,也好。內侍,筆墨伺候!”朱棣吩咐著,一眼掃去,又看到若微,她陰沉著一張小臉,眉頭緊皺,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於是心中一動,隨又說道:“若微丫頭!”

“若微在!”若微立即起身跪在殿中。

“太子妃繪畫,你以樂聲相輔吧!”看似隨意,卻絕無迴旋餘地。

若微只好應允,口中謝恩,微一思忖,便命樂人抬上一把七絃琴。

十指尖尖,纖細柔弱,輕撥琴絃,隨即傳出優雅動聽的琴聲。

太子妃雙手執筆,凝神思量,心中寬慰,好個丫頭,彈的正是《秋水》,琴音中正醇和,高曠空澈,餘韻激響,彷彿道心。

太子妃當下便有了主意,雙管齊下,有如神助。

一曲終了,眾人恍然不覺,片刻之後,響起寥寥掌聲,抬頭一望,這擊掌之人正是龍椅上的天子。

這邊曲終,那邊太子妃剛好罷筆,將畫卷交由內侍呈天子御覽。

朱棣舉目一望,自己雖然是行武出身,但是此幅畫他卻是分明看懂了。

“筆簡而意繁,筆下掃盡塵囂;墨淡而神清,墨中恰存貞潔。靜穆安詳,臻於化境。不論意思,單就這畫功便是佳作。”朱棣笑而稱許:“此畫裱好後就置於這翊坤宮正殿!”

太子妃張妍當即叩首謝恩,而心中分明有些不安。

權妃指著畫,一臉的好奇:“陛下,福姬不懂得畫,可否向太子妃當面討教?”

朱棣面上微微一變:“愛妃不懂畫,卻是精通音律的,怎地連若微彈的這首曲子也沒聽出來?”

權妃面上微窘,隨轉而望著若微:“若微,那就由你為本宮解疑好了!”

今日的福姬,在若微看來,是如此的陌生,她心中一沉,看了看太子妃,才近前回話:“回稟賢妃娘娘,若微剛剛所彈奏之曲,名為《秋水》。說的是伯牙擅琴,一次他乘船外出,時值中秋之夜,偶遇樵夫鍾子期。伯牙每彈一曲,子期都能講出樂曲的內容、風格和伯牙演奏時的感情。兩人通過音樂,互訴衷腸,抒發各自志在高山流水的胸懷,並結拜為兄弟。”

“哦?”權妃一雙柳眉微微皺起,彷彿無盡心事被人撩撥。

若微看她如此心情,又想起剛剛漢王出言羞辱,顧不得許多,開口說道:“鍾子期不過是一位山野村夫,與聖手伯牙尚能一見如故,互訴衷腸。可見芸芸眾生,大千世界,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整個大殿一片寂靜,朱棣俯瞰著殿內眾人,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拂過,如此一宴,眾人心態盡露無遺,眾生醜態,如此也好。他伸手拉過權妃,在她手上輕撫兩下,隨即起身退下。

“恭送陛下!”眾人皆起身行禮。

而後,太子朱高熾第一個站起身,兩旁侍從起身相攙,卻被他推開。

太子妃領著東宮妃嬪及諸皇孫緊跟其後。

然而行至殿門口,朱高熾偏就被高高的門坎絆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隨後而行的朱高煦手疾眼快,立即將朱高熾扶住,而太子妃張妍與太子側妃郭氏連忙上前,扶著朱高熾向外走去。

朱高煦輕嘆一聲,說了句:“前人蹉跌,後人知警!”

此話道理不錯,但是說在此時,分明是對太子朱高熾的嘲笑與輕視。

朱瞻基在後面聽到了,立即緊走幾步追上朱高煦,朗聲說道:“後人之後,更有後人知警!”

朱高煦不由愣住了,這小子分明是話裡有話,是在提醒自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搖了搖頭,“臭小子!”

太子妃迴轉過頭,略顯凌厲的目光微微掃來,朱瞻基默而不語,他稍稍昂起頭,身子端正,大步向外走去。

那神情中透著的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儀與自信。

若微看著今日宴會上的眾生百態,只覺得每個人如此陌生,看似一團和氣,實則刀光劍影,實在是無趣得很。不由在心底長長嘆了口氣,冷不丁發現身旁一道灼人的目光向自己射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漢王。若微只裝作不察,盯著自己的裙襬,緊緊跟在朱瞻基的身後,向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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